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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臣的在逃白月光》 第101章 這是……裴宥?

第101章這是……裴宥?

溫凝:“……”

“媳婦兒”這詞,未免用得有些豪放……

略尷尬地瞥裴宥一眼。

他倒是沒什麽反應,隻在過門檻前,頓住腳步,微微側首:“剛剛在嶽父大人麵前的表現,夫人可還滿意?”

自然是……還不錯的。

咳。

“現在該到夫人了。”裴宥黑眸湛湛,朝溫凝出手。

溫凝揚起眉尖。

來而不往非禮也。

想到剛剛離開溫府時,溫庭春滿臉欣又愉悅的表決定暫且放下對裴宥的諸多見。

輕輕抬手,便將五指放在他掌中。

好在這莊園裏頭的人,要斂得多,見著他們雖是也極為欣喜,可大多隻是作揖,對裴宥喊一聲“大公子”,再對溫凝喊一聲“夫人”。

裴宥隻簡單點頭示意,溫凝便安靜地跟在他後頭。

可眼睛還是忍不住四下打量。

這地方說莊園不像莊園,隨可見捧卷讀書的人,說書院又不像書院,這裏有男有,有大有小,除了讀書人,還能見到織布繡花的子,和嬉戲打鬧的孩

徒白好像也對這裏極為絡。

為裴宥的暗衛,他向來是沉默寡言,影子般的存在。

可他一進了這院子,便跟魚兒了江河,鳥兒飛上天空一樣,整個人都活躍起來,顯出他這個年齡該有的年氣,紛紛與人擊拳握掌,十分親昵。

裴宥顯然不是帶來見王氏夫婦。

那這是什麽地方?

心中有許多疑問,卻不便開口詢問,溫凝隻亦步亦趨地跟在裴宥側,由著一名仆人一路將他們引到莊子最深

院落涼爽又清淨,七月了,還開著杜鵑花,屋子是京中見的障子門,看起來嫻雅端莊。

溫凝猶自打量,突見裴宥盈盈一個大禮:“學生攜妻溫氏,前來拜見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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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凝一驚,來不及多想,當即跟著伏行了個大禮:“妾裴溫氏,見過老師。”

-

裴宥居然還有個老師。

溫凝早知道王氏夫婦為了裴宥的學業由嶺南遷居京城,可一直以為,就是了京城的學堂,跟著學堂裏的夫子一道做學問而已。

沒想到是正兒八經拜了老師。

且是位看來聲名赫奕,德高重的老師。

是何時拜的師?

一來京城就拜的嗎?

為何從前都不曾聽他提及過?

溫凝心中想法不斷,麵上卻是沉靜乖巧地跪坐在團上,聽二人閑聊。

“學生本打算昨日便帶著阿凝前來看老師,工部臨時有事,便拖延到了今日,令老師久等了。”

老者朗聲一笑:“你惦記著來拜見老夫,吾心甚,早一日晚一日又有何區別?”

“老師對學生猶如再生父母,娶得新婦理應早些請老師過目。”裴宥聲清潤,與往日沒什麽不同,卻又有很大不同。

溫凝悄然看他一眼,又看座上人一眼。

發須皆白,看來很是有些年歲,一眼去,頗有些仙風道骨。

裴宥對他的清潤恭謙,由麵到心。

看來是真心尊敬這位老師。

老者聽到裴宥的話,欣然大笑:“能得學生如恕之,老夫之幸啊。”

有侍者端了茶上來,溫凝想到進門前與裴宥達的一致,忙上前去,溫溫地奉了杯茶:“老師請用茶。”

老者笑地接過去,讚賞道:“有婦如此,恕之當珍之重之。”

“阿凝乃學生寤寐求之,學生自當視同拱璧。”

說得真好聽……

還會演。

溫凝坐回去的時候,默默乜他一眼。

裴宥沒看見似的,正襟危坐,嫻雅端方得很。

溫凝收回眼神,繼續做眼觀鼻鼻觀心的木樁子。

隻是那兩人聊著聊著,老者突然道:“此番你在江寧親自督建了五間學堂,令江南其餘七府不敢再怠慢,短短兩月,已有二十間學堂啟用,民間一片拍手好。但聽聞此事累及兩江總督,朝中是否有人找你麻煩?”

這是論到朝事了,不宜再聽。

溫凝當即聲對側人道:“夫君,阿凝剛剛來時瞧見莊子清雅秀致,想要出去逛逛,可以嗎?”

自認這話說得極為妥帖,時機也是極懂事,裴宥的眼皮卻眼可見地跳了跳。

接著黑眸一瞬不瞬地盯著

說得……不對嗎?

溫凝眨眨眼,裴宥已然垂眸頷首:“去罷。”

溫凝大鬆一口氣。

從屋子裏出來,溫凝本是想去找徒白,畢竟對著莊子好奇得很,可以找徒白問一問。

哪知繞了一圈都沒找到他的人。

隻得沒什麽目的地閑逛。

越逛便越發地好奇。

除了讀書的男子,繡花的子,竟然還見到有農夫耕種,甚至有幾個江湖打扮的持劍者。

這些形形的人湊在一起,意外的和諧又安寧,襯得這地方跟世外桃源一般。

溫凝不知不覺越走越遠,正在猶豫是否找人聊聊天,以解心頭之的時候,後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大公子的新娘子,伱是迷路了嗎?”

-

當然沒迷路。

大概是自小鑽出溫府,在京城走街串巷的原因,方向慣來還不錯。

雖說這山莊的確有些大,而且許多院子大小模樣都差不多,可還不至於讓辨不明方向。

不過溫凝回頭,見後的孩子個子小小,卻一副機靈明的模樣,偏著腦袋歎氣道:“是啊,我迷路了,你能幫我帶帶路嗎?”

還是之前的觀點,孩子不會撒謊,心中有那麽多疑,正好可以問問這個孩子啊。

這孩子看著量與燕禮家的小公子差不多,才四歲的模樣,可眼神清澈,口齒清晰:“那大公子家的新娘子,你跟我走吧。”

“我豆丁,今年五歲了,大公子家的新娘子,你可以我豆豆,丁丁,或者小豆丁。”

不等溫凝問話,豆丁就介紹起自己。

溫凝被他這話逗得有些想笑:“好的小豆丁,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啊?”

剛剛走得已經有些偏遠了,附近並沒什麽人。

“我一直都是一個人在這裏啊。”豆丁仰著腦袋。

溫凝一愣,豆丁又說:“我和這裏的小夥伴都是孤兒,老師收留了我們,阿貴照顧我們。”

這個答案讓溫凝意外:“這裏所有人都是老師收留的嗎?”

豆丁重重點頭:“徒白哥哥也是啊,大公子家的新娘子,你不知道嗎?”

不等溫凝答話,他便繼續道:“我三歲就來這裏了,徒白哥哥十幾歲才來呢!阿貴說他來的時候了好重的傷,差點就死掉了。”

所以徒白,原來是出自這個莊園?

“大公子的新娘子,我可以牽著你嗎?”豆丁突然仰起腦袋道。

“當然可以。”溫凝蹲下子,握著他的手,微笑道,“不過,你可以不要我‘大公子的新娘子’嗎?”

“那我該你什麽?”豆丁紮著一對雙髻,偏著腦袋道,“我不想你‘夫人’,你好像沒有那麽老……”

溫凝又被他逗笑:“那你我……阿凝姐姐?”

“這樣好像不是很尊敬。”

溫凝站起來,牽著他往前走,便走邊問道:“你們都很尊敬裴……我夫君嗎?”

“那當然!大公子最厲害了!”

“你們為何他‘大公子’呢?”

豆丁理所當然地回答:“因為他就是大公子啊!他是老師第一個收門的弟子。”

“這樣……那這裏還有其他公子嗎?”

“當然!還有……”豆丁說到一半,又捂住,瞪大眼道,“阿貴說了,公子們的事,不可妄議。”

溫凝想了想,所以這莊子裏的人,都是孤兒,或無家可歸的人?譬如傷的徒白。都是被那位老者收留在此的?

而被稱作“公子”的,都是那位老者收的弟子?

“小豆丁,大公子也是老師收留的嗎?”溫凝故意問。

豆丁搖頭:“當然不是。老師隻收留沒有家的人,大公子有家的呀!”

果然如此。

“那你知道老師是什麽時候收大公子做弟子的嗎?”

“當然知道!我還沒來的時候大公子就來啦,他十六歲就老師破例,收作首徒了呢!”

十六歲,那時已經不出溫府了,難怪不曾聽他提過。

“那他會經常來這裏嗎?”

“從前每五日來一次,及第之後回了家,他便很過來了。”豆丁說來有些失落,“大公子的新娘子,你以後能許大公子常回來看看嗎?我們都可喜歡他了!”

這可真是稀奇了。

尊敬也就罷了。

裴宥居然還有招人喜歡的時候。

還是招很多人喜歡的時候。

溫凝還想再問,側的小不點突然一聲驚喜地大喚:“大公子!”

鬆開的手,風一般地向前衝過去。

“誒?”

溫凝想抓住他,卻撈了個空。

抬眼見裴宥已經蹲下子,將撲過去的孩子抱了起來。

溫凝一下子愣住。

裴宥……抱孩子?

他單手抱著豆丁,黑的眸子裏灑幾縷夕:“豆丁長高了。”

聲音一如既往的淺淡,卻又與平日的淺淡不太一樣。

豆丁笑得開心極了,摟著他的脖子:“大公子,剛剛你的新娘子迷路了,我把給你帶回來了哦!”

“哦?”裴宥眼神落在他臉上,綴著點點笑意,“豆丁說說看,是怎麽帶我的新娘子的?”

溫凝怔怔地站在原地,一時竟忘了挪腳步。

豆丁脆生生的聲音不停地響在耳邊,眼裏卻隻有裴宥抱著孩子的模樣。

他慣來喜整潔,一纖塵不染,豆丁就不同了,到底是個孩子,還是個邊沒有大人的孩子,上沾著不灰塵,臉上也不那麽潔淨,鼻子的臉頰都沾著些黑灰

可裴宥並沒有半點嫌棄,頗有耐心地聽著他說話,甚至還手幫他臉上的塵灰。

不是……

這是……裴宥?

這是親眼看到孩人頭落地眼皮都不眨,甚至出些許快意的裴宥?

這一幕對溫凝的衝擊,不啻於看到獵豹將一隻小羊羔抱在懷裏慈舐。

一直到上了回城的馬車,溫凝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裴宥怎麽可能真的那麽溫和。

溫和隻是他偽裝的表皮,揭下來的裏,是黑得湛亮的冷心無

可從他踏歸莊起,就仿佛變一個並不認識的人。

對老師恭謹有加,對孩子耐心溫,就連眼底的笑,都與平日裏的不懷好意大為不同。

這讓溫凝極為地不適應。

就仿佛……一直認定的真理,一夕被人推翻,被人告知一直是錯了。

溫凝覺得難以接

裝的吧?

不太自在地看一眼上了車又開始閉目休息的裴宥。

出了歸山,他就變往常一般的模樣,溫潤還是溫潤,淡薄還是淡薄,卻像套上了一層看不見的盔甲,出冷銳的涼意。

到底哪個才是他的殼?

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溫凝又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一個下午而已,竟然就想推翻自己對他十幾年的認知。

“不喜歡這裏?”裴宥突然問

當然不是。

這裏好得幾近虛幻,是那種話本子裏才存在的世外桃源。

以至於將他都襯得虛幻了。

溫凝反問:“你為何帶我來這裏?”

裴宥睜開眼,眸底仍是慣有的淡漠:“事師之猶事父也,娶妻當然該給老師掌掌眼。”

那上輩子他也沒帶見這位老師啊。

上輩子還是真親呢,甚至連歸莊這個地方,連他有一位老師,都從來不知道。

就同王氏夫婦一般,他從未在麵前提及過。

如此一想,溫凝心頭突然劃過一詭異的不安,但隻一閃而過,稍縱即逝。

“裴宥,你是不是……到什麽麻煩了?”溫凝著他再次闔上的雙目。

此人嗜書如命,但凡有空,手裏一定會捧書卷的。

但這整整一日,早上去溫府路途較近便罷了,出了京,這麽遠的路程,他都一直閉目假寐。眼睫盈盈,食指輕敲,顯然是在琢磨事

裴宥突然一笑,不再是那個虛幻的他:“溫姑娘果然了解裴某。”

他黑眸盯著溫凝:“那就請夫人今晚務必留在清輝堂,無論外麵發生何事,莫要踏出半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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