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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臣的在逃白月光》 第56章

第56章

彼時裴宥方還年

三歲之前的記憶已然模糊了,但影影綽綽還是有一點飄渺的印記,大約就是顛沛流離,居無定所。

見過什麽人,經過什麽事記不清了,唯一刻在骨子裏的,就是那的荷包是珍貴之,是他娘給他的,裏麵的字,也是他娘留給他的:“名宥,字恕之。”

至於那將他從葬崗撿走的婦人,他倒是記得。

那時他已經開始記事,知道姓“章”,要他喊“章嬤嬤”。

其中細節已經沒什麽印象了,夢境的開頭便是他整個時記憶的起點,章嬤嬤聲和目悅地將他收拾幹淨,還給他拿了裳,要他換上。

之後把他帶到了人牙子

要賣他。

“這白白淨淨的,就是年紀稍大了點,開始記事了吧?”人牙子一口黃牙,黝黑的手在他臉上盤弄。

章嬤嬤腆著臉陪笑:“才兩三歲吶,記得什麽事兒啊?再說了,看這細皮的,賣不去大戶人家,大了做個小倌總沒問題,好賣好賣!”

那人牙子渾濁的眼在他上下梭巡一遍,咧著笑笑:“二兩銀子,不能更多了。”

“二兩?我賣個姑娘都不止這個價!四兩,不要我換個人去!”

兩人一番討價還價,最後說定在三兩,眼看人牙子要掏銀子,裴宥拔就跑。

但沒兩步,就被章嬤嬤抓住,拎起來:“小兔崽子,老娘千辛萬苦把你從葬崗出來,沒有老娘,你早沒命了!這些日子吃喝穿用,你不該還給我?還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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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宥劇烈地掙紮,便直接將他掄在地上。

他被砸得兩眼發黑,卻還是落地就跑。

他不知道“賣”是什麽意思,但看二人的神態,就知不是什麽好事,可跑了兩步,又被一隻大手拎起來。

“喲,年紀不大,脾氣倒大,跟著爺回去,爺伱知道什麽是怕!”

裴宥仍舊拚命掙紮,大喊“放開我”。

不知為何,那個年齡的他已經知道,哭是沒用的,眼淚並不能救他。

他的大喊吸引了很多人的目,但這就是個人口買賣的市場,被人看到了又怎樣呢?

沒有人搭理他。

倒是他的掙紮,讓一直藏在懷裏的荷包掉了下來。

章嬤嬤看到在地上滾了兩圈的荷包,眼神立馬亮了,蹲下撿起來,前後梭了一番,又將荷包打開。

裴宥怕拿走裏麵的字,大喊:“你別!放開我,你別!”

章嬤嬤看著裏麵的紙箋卻笑了:“還是個有名有字的啊。”

“走走走,我們不賣了!”推一把人牙子,把裴宥拽下來。

章嬤嬤把他帶回家:“兔崽子,你家住何方,還記得嗎?”

裴宥搖頭。

“你爹娘什麽名字,總記得吧?”

裴宥搖頭。

“那你記得什麽?”

裴宥仍舊搖頭。

章嬤嬤一個耳甩下來:“蠢蛋!還不如賣了你!”

第二日,章嬤嬤帶他去當鋪:“看清楚了嗎?這上麵可是用金繡的,你看看這針法,這做工,識不識貨啊?”

裴宥的個子隻到的大,用力拉扯的袖子:“你還給我!這是我的!你不能當!”

其實不用他鬧,當鋪掌櫃也不收那荷包,但他那時不足四歲,滿心滿眼那是他娘給他唯一的東西,他不能讓別人拿去。

章嬤嬤不耐煩地甩開他,又將他甩到了地上,手裏的荷包也意外從手心甩了出去。

裴宥抓著荷包就跑。

不出意外地,被抓回去了。

“老娘好吃好喝供你這麽久,還想跑?”

章嬤嬤把他關在屋子裏,狠狠打了一頓。

以前他挨過打嗎?約是沒有的罷,他記得顛沛流離,卻不記得拳打腳踢。

那之後章嬤嬤也不賣他了,發現了一個更賺銀子的法子。

帶著他乞討。

他長得瘦小,白皙,又漂亮。

帶著他往大街上一跪,哭訴他死了爹喪了娘,小小年紀傷心過度染了疾,不路人會停下腳步,施舍幾個銅板。

一個月下來,竟然比賣給人牙子的銀錢還多。

章嬤嬤再打他,會注意不打到他的臉。心好的時候,就笑瞇瞇地對他說:“我討這些銀子,都是為了你啊!有了盤纏,咱們才能去給你尋親。你看你一口京腔,上還有那麽奢貴的荷包,指不定是京城哪個大戶人家出來的,等我攢夠了銀子,就帶你上京找你娘去!”

一開始他並沒有當真。

他覺得他娘應該早就死了,因為章嬤嬤不止一次說他是葬崗撿回來的,家裏人肯定早就死了一起被扔到葬崗了,他別想著跑。

可有一日他們行乞的攤點前麵來了一對母

孩和他一般大小,梳著兩個可的發髻,邊的婦人笑容溫婉,一雙眼睛都粘在上。

“娘親,這個小哥哥好可憐,我們給他一些銀子吧。”

其實他們在這個小鎮行乞有一段時間了,很多人都看穿了他們的把戲,母二人蹲下時,旁邊就有人起了噓聲。

婦人察覺到了,但還是依著兒的,在碗裏放了幾個銅板。

“太啦!隻夠買幾個饅頭的!娘親,再多給些嘛!”

夫人寵溺地兒的腦袋,竟然給了足足一兩銀子。

“娘親,我想把這個冰糖葫蘆給小哥哥,可以嗎?”

“可以。不過這串你吃過了,我們再去買一串好嗎?”

孩歡天喜地地跟著婦人去又賣了串冰糖葫蘆,遞到他手上:“小哥哥,不要難過,你的病馬上會好起來的。”

那天回去章嬤嬤又把他打了一頓,因為要他那串糖葫蘆,他不給。

“一串破葫蘆,你還當是你娘給你買的不?滾!吃老娘的用老娘的,養不的白眼狼!”

章嬤嬤將他趕出了屋子,整夜不許他進去。

他有些茫然。

原來章嬤嬤不要他,他也不知道該去哪裏。

他拿著那串早就在爭執中弄髒的冰糖葫蘆,蜷在門外的一棵老槐樹底下,抬頭看天上的月亮。

他要裝病,就要瘦弱。

他已經很久沒有吃過晚飯了。

他又看沾了泥土的冰糖葫蘆,試探地張,吃了一口。

好甜。

眼淚突然就掉下來。

他慣來不哭的。

可原來有娘,是那麽好的一件事啊。

會滿眼慈地看他,會明知是騙局,也要哄他開心,會答應他合理不合理的要求,會給他買這麽甜的冰糖葫蘆。

可他的娘在哪裏呢?

真的還活著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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