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謝昭昭醒來的時候云祁已經前往戶部辦公。

床榻上，云祁睡過的位置都已經冰涼。

謝昭昭坐在床邊，暗忖自己昨晚竟然睡的這麼沉嗎？

連早上云祁什麼時候起的都不知道。

洗漱的時候，問過李嬤嬤。

毫無意外又是很早很早，不到卯時就出了門。

謝昭昭蹙了蹙眉，迫切地想要幫點什麼忙，巧的是太剛剛升起來，紅袖來了，臉凝重地與謝昭昭稟報了一件事。

“那日王妃在馬場驚馬，屬下仔細清查，從那照看馬匹的馬奴、籌備的馬料等等，一路追查下去，發現那匹驚了的馬，是閔州馬場選送過來的。”

謝昭昭黑白分明的眼睛微微一瞇：“閔州？”

“是閔州！”

紅袖快速回道：“這匹馬送到京城之后一直都很溫順，所以才會選來給王妃騎，當日忽然驚馬，是因為它不得梔子香……”

“就是王妃常熏在服上的那種氣味。”

“這匹馬在閔州馬場的時候，照看的馬奴一直用蘸了梔子花的荊條打它，而且打的十分兇狠。”

“時日久了，這匹馬就對梔子花香十分的敏。”

“王妃常熏梔子花香，那日騎在馬背上，馬兒嗅到了氣味，所以就忽然驚的跑撞起來。”

本來紅袖和玄靖一起追查那匹馬，追查了好久都沒有一點消息。

正頭昏腦漲的時候，偶爾間聽到一對夫婦吵架。

那對夫婦種了許多的辣椒，以制作售賣辣醬為生，有的時候夫妻生氣吵架，便用捆在磨盤上的麻繩打那驢發泄怒火。

麻繩長時間捆綁磨盤，沾了許多的辣椒，偶爾還會泡在辣椒醬里。

驢被破皮，辣椒醬和辣椒沾在傷口上，痛不可抑，次數多了之后，驢一靠近磨盤就一直嚎。

紅袖也是從那夫妻吵架的容里捕捉到了些訊息。

然后以謝昭昭上的特點一一和那匹馬試了一圈，最后確定能讓馬忽然瘋癲起來的便是梔子花香。

但這匹馬送到京城之后一直不曾接過梔子花。

于是就追溯這匹馬的來，而后查到了閔州。

為了確定事沒有出錯，紅袖和玄靖還親自往閔州去了一趟，暗中在選送馬匹的馬場之中探查了一圈，這才查到真正的原因。

紅袖又說：“閔州的馬場是隸屬于閔州府衙管控，屬下覺得事可能十分復雜，怕深追查打草驚蛇，所以快快回來稟報王妃。”

“再請王妃指示下一步如何進行。”

先前追查莎蘭，進到安地界一時大意導致死了四個姐妹。

紅袖這一回引以為戒，每一步都走的十分小心。

謝昭昭點頭夸贊道：“你很謹慎，很不錯……這件事肯定沒那麼簡單，你暫時不要出京了，就留在京中吧，閔州那邊有別的人去了，我會讓殿下傳信過去，請他細查。”

“誰去了？”紅袖想了想問，“是玄明將軍嗎？”

“嗯。”

謝昭昭點點頭：“玄明在軍中多年，是殿下手中大將，對各州府也十分了解。”

而且還和沈百萬很有些。

沈百萬生意做遍天下，眼線暗樁也遍布天下，閔州定然也有聯絡點。

玄明去查，比紅袖去查顯然更加穩妥安全。

紅袖大致也了解玄明能耐，稍稍松了口氣。

“去吧。”

謝昭昭抬了抬手：“你這一趟辛苦了，消息很有用，你先去休息，最近都留在府上。”

“屬下明白了。”紅袖拱手行了禮，又關懷地看著謝昭昭隆起的肚子，“王妃，你子還好嗎？”

“還行。”

謝昭昭微笑：“就是子重了一點點，懶了一點點，其余沒什麼，快去休息吧，好好休息兩日。”

“好……”

紅袖再沒多說什麼，彎退了出去。

玄靖雙手環抱著劍站在院子門前等著，見出來便看過去，無聲詢問。

紅袖往前走：“王妃說要我們休息，那邊的事玄明將軍去查了。”

玄靖“哦”了一聲，站著了子往前走。

他人高長，很快就走到了紅袖前面去。

紅袖站住，瞧他走的穩穩當當，不擰起柳眉。

當初在閔州馬場查探之時，兩人差點被發現，為了躲避搜查不得已在馬場后山躲了大半晚上。

后山冷又黑漆漆的沒有月亮。

紅袖腳下踩石塊腳下打，虧得玄靖拽一把，還用大卡住了那石塊，才沒讓那石塊掉落發出聲響，引來那些人的搜查。

當時黑漆漆一片，但紅袖知道他見了，呼吸沉重傷勢肯定不輕。

如今倒是恢復的這麼快？

這人是什麼造的？

紅袖自己先前在安的傷雖然現在也好了，但疤痕猶在，紅袖覺得恢復的慢的。

傷勢總是需要時間吧。

如此琢磨著，一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把謝昭昭給準備的傷藥翻了出來，自己留了一份，另外一份來門口的守衛，讓送去給了玄靖。

總的來說兩人也算是數次患難與共，傷藥一起用也是應當。

……

謝昭昭這一日都在思忖京中事與閔州之間的關系。

那個昏睡的周王，只怕就是最近這許多不穩妥之事的幕后黑手。

想與云祁議一議，不過云祁忙碌很晚才會回來。

謝昭昭只好耐著子，等待的時間便把如今得到的訊息一一整理繪到了紙張上面，并且琢磨接下來該怎麼做。

夕將落，云祁終于回府。

忙碌一整日，他看起來稍稍有些疲憊，臉也帶幾分憔悴之意。

謝昭昭瞧著心疼，趕吩咐人準備浴湯，親自上前為他寬：“先更吧，飯菜早準備好了，一直溫著呢，等沐浴結束了就吃東西，晚上早點休息。”

“嗯。”

云祁懶懶應著，低頭看著謝昭昭把自己的外賞褪去，只留下輕單薄的中。

云祁忽然雙手一，輕輕把謝昭昭環住：“昭昭。”

“在呢在呢。”謝昭昭掙了掙，掙開了他的懷抱，牽著云祁到了后頭凈室的水池邊，催促他下水去，“快進去，我幫你一肩膀，舒緩舒緩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