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氏坐在馬車里，本來這段日子來已經能平靜以待，如今卻隔著車簾看著那些百姓的指點和目，怒火又涌了起來。

“要不是二房那兩個不省心的，我們何至于——”

“好了。”謝昭昭按住于氏的手，安道：“都已經要走了，咱們還提這個做什麼？如今們在京中自生自滅去，我們去賓州和外祖團聚，也沒什麼不好的。”

“話是這麼說——”于氏擰眉，“可是終究是心不甘啊！”

要不是二房牽扯到梁王，謝家不至于被貶黜出京。

謝威自己休沐，帶著家小一起前去賓州省親，和現在被趕走完全是兩個概念。

謝昭昭說：“這事說來也有我的緣故，我沒理好和云祁的關系，也導致謝家在京中境更加艱難。”

“……”

于氏這回不說話了。

沉默良久，才咬牙道：“明明是他糾纏！”

自己的兒拒絕過多次了，他還糾纏不休，大婚之日前來搶親——

“好了好了！”謝昭昭再次安，“娘你這樣怨怪下去，非得把自己氣死不可。”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順其自然就好了……再說了，這京城現在神仙打架，也沒什麼好留的，我們離京去賓州，和外祖在一起，是另類的保存實力。”

于氏這才稍微舒了口氣，“也是，你大哥二哥沒影響。”

宣武皇帝是有分寸的。

謝家看似貶黜出京，實則最要的地方并沒有。

唰的一聲，于氏放下馬車簾子，還將窗戶拍上，不想看到聽到外面那些百姓的廢話。

謝昭昭靠在于氏邊兒，偶爾和說一說謝長安，偶爾說一說小月牙。

于氏果然沒一會兒心就好了起來。

謝家出京，告別之事已經進行了多日，如今又是早朝時間，這一路到城門口暢通無阻，未有什麼踐行人員。

出了城，謝威帶著小隊人馬直奔通向賓州的道。

謝昭昭順著馬車車窗，看著塵土飛揚之間逐漸遠去的京城城門，微微垂眸。

下次……再會。

*

謝家滿門上至謝威于氏，下到謝長淵謝昭昭，都是在戰場上爬滾打過的。

如今即便在京中過了多年養尊優的日子，出行的勞累對他們而言依然不算什麼。

一路上，大家走走停停，游山玩水，日子倒是過的逍遙散漫。

三日后，到了潞州地界。

謝威對這地方頗有些慨，說起當初潞州司馬馬為。

謝昭昭早先聽過這事，只是聽的不甚清楚。

如今謝威講了許多當初攻城的細節，謝昭昭兄妹三人聽得大為驚訝。

馬為沖冠一怒為紅，卻丟了關口被人斬于馬下，那紅也為他跳城樓殉了。

“為將者，不該夾雜太多私人緒。”謝威嘆道：“馬為固然是個猛將，可惜有勇無謀，太過剛愎自用，可惜了。”

既保不住城池，也護不住人。

“進城吧！”

謝威揮鞭，驅馬帶隊進城。

謝昭昭這兩日坐馬車做的實在煩膩，因此今日也騎了馬。

瞧著來往的百姓和這古老的城門，倒是想起前世和楚南軒一起沖這潞州城的景象。

那時候，戰火四起。

們趕到的時候，潞州城已經是硝煙彌漫，尸橫遍野，哪有如今這番熱鬧氣象。

太平盛世來之不易。

但總有些人為了權力，為了自己的私挑起戰爭，最后苦的卻是黎民百姓。

“累了？”

一道清朗溫潤的男音響起來，謝長安靠近謝昭昭邊，“不然明日還是坐車吧，你久未長時間騎馬，是會有些吃不消。”

“不累。”

謝昭昭抬眸，朝著謝長安笑道：“我只是了。”

“了啊。”謝長安瞥了周圍的街道一眼，“聽說這潞州城的零小吃很多……你們先去驛站，我去轉一圈，給你買幾樣嘗嘗。”

謝昭昭本是隨口一說，可不愿勞煩謝長安專門跑一趟，連忙說道：“不必，咱們去驛站吃就是了。”

“不妨事，我走一下，順手而已。”謝長安笑道：“用不了多時間的，況且我也想嘗嘗新鮮口味。”

謝長淵離得不遠，一聽能去走，頓時也趕湊過來，吆喝著謝長安一起走了。

天知道最近這幾日，他寸步不離地隨在父母面前，被于氏丟了多眼刀子，明里暗里又被于氏拿來和謝長安比了多吃。

當真是腦袋都快要炸了。

馬車里，于氏瞧著謝長淵飛快逃離的模樣，極冷地哼了也聲“渾小子”。

謝昭昭無奈失笑。

這世上如今能五哥這般畏懼的，也就只母親了。

一行人很快到了潞州驛站。

謝家此行出京到底是為了公干，因此沿路都住驛館。

驛館比不得酒樓舒坦。

不過謝威以前打仗那也是風餐宿過的，自然不會嫌棄這個。

謝威夫妻二人隨著雷勛往里走，謝昭昭進了門之后稍作停留，用云祁的玉牌給京中傳了信，他安心。

“昭昭。”

于氏不知怎麼忽然回了頭，“咦，你這鐲子真漂亮，以前倒不見你戴過。”

“嗯……新得的。”謝昭昭低頭瞧了一眼手腕上的金手鐲。

本就皮白皙，這手鐲不但本漂亮別致，而且很襯皮，仿佛天生便是為打造的一般。

“怎麼得的？”于氏上前來拉一起走，“娘在京中的玉鋪子里可沒見過這種好件兒。”

“金珠罕見。”

謝威淡淡說，“想必也是湊巧得的吧。”

于氏點頭：“那倒是，金珠和那琉璃珍珠一樣價值連城。”

謝威問起于氏旅途可否勞頓，是否到街面上走些許。

于氏皺著眉搖頭。

接連三日馬車搖晃來搖晃去，人都快散架了，著實是不舒坦，哪還有空逛街？

不過這麼一打岔，于氏也沒追問手鐲的事。

謝威朝著謝昭昭瞥了一眼，目幽深帶笑，顯然是察所有。

謝昭昭朝著父親遞過去一個激的笑容。

和云祁的事，現在還不宜母親知道，免得暴跳起來。

驛給三人安排了房間。

三人稍事歇息，驛又將飯菜都備好了，但謝長淵和謝長安卻還沒回來。

謝威皺了皺眉，“照理說早該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