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祁一頓,就那麼半蹲在謝昭昭邊問:“什麼事?”
“有個墨寶齋的地方,我想讓大理寺去搜一搜。”
“理由。”
“二房這些年私拿了府上不銀錢財寶,都藏在那兒了,我想拿回來。”
“有多?”
“不知道……”謝昭昭瞅了他兩眼:“你問這個,難不辦事還想分點紅利麼?”
云祁本是隨口一問,哪知謝昭昭這樣隨口一回。
他便興趣地說:“能分我多。”
“你想要多?”謝昭昭問的認真,“幾?”
云祁沉默了。
謝昭昭又說:“打點下屬也需要銀子吧,兩可夠?”
這些銀子,若云祁這邊不大理寺幫忙,謝昭昭不是拿不回來。
只是想別的辦法,卻要比通過大理寺難得多。
想找別的人手事會弄的很復雜,說不定還得花更多銀子打點。
謝昭昭從來不是個會舍近求遠的人。
若避不開花銀子解決,那花在云祁這里當然比花在旁人那里更愿意。
因為信任云祁。
而旁人,絕對無法像云祁這樣辦完事還守住口。
云祁站起來坐在旁,卻是依然沒說話。
謝昭昭皺了皺眉:“那三。”
“在西境的時候,也曾有蠻人花銀子求我辦事。”云祁著一方玄黑手帕,近謝昭昭,幫拭頸后細汗,“你可知我怎麼算的銀子?”
謝昭昭問:“怎麼算的?”
“十。”云祁傾而來,正好停在謝昭昭耳畔三寸,“還得要他留下命。”
謝昭昭微愣,“蠻人求你辦的什麼事?”
“幫他殺他們部落首領。”云祁漫不經心道:“以及首領全家,搶奪王座,至于給我的銀子,便是分他們王庭金庫。”
謝昭昭:“……”
“我這個人很貪的,找我辦事,必得有十十的好我才愿意出手。”云祁笑道:“你既要拿錢,三了些。”
謝昭昭抿了抿。
竟然聽出云祁話中有不悅。
他不差銀子,嫌棄錢這話怎麼聽怎麼古怪,難道是覺得自己分他銀子這事太生疏見外,生氣了?
謝昭昭不由暗忖一聲“孩子氣”,有錢拿還要生氣。
然而心中卻涌過一抹笑意。
抓住云祁的手臂。
云祁瞥了一眼,“怎麼?”
謝昭昭的手順著他的手臂下,住了云祁的手,認真說:“我說錯話啦,你別惱火。”
云祁問:“你哪句話說錯了?”
“分銀子的話。”謝昭昭小指勾上云祁小指,“你財大氣,哪差我這三兩五兩的,我說分銀子給你,和侮辱你有什麼兩樣?”
“知道就好!”云祁頓了頓,又說:“以后還算的這樣清,你便不要找我,找誰找誰。”
謝昭昭笑起來:“好。”
云祁見笑起來眼睛像是盛了滿滿的碎星,閃爍好看,心中那點郁悶也便消失無蹤了。
他又傾了子,將謝昭昭半的發捋了捋,“我父親說的那些,我將謝家在刀尖上行走的話,你怎麼看?”
“是事實,但若非你在我大婚的時候回京,突然對楚南軒發作,謝家如今都了梁王黨了,比因為兒私在刀尖上行走更艱難。”
謝昭昭盯著云祁:“如今這局面,我知道你有辦法應對,我也會想辦法解決。”
上次在宮中花房,謝昭昭就為了謝家周全和云祁吵過幾句,還有打退堂鼓的意思。
今日太子偏又說起此事,謝昭昭給聽到了。
因此,云祁這一會兒看似一切如常,實則心里崩了一弦。
說分銀子,云祁有一種劃清界限的覺。
心自然就糟糕起來。
但此時謝昭昭的態度無疑取悅了云祁,也徹底平了他躁起伏的緒。
云祁把謝昭昭擁懷中,箍在謝昭昭肩上的手臂收的很。
謝昭昭的臉頰在云祁頸窩,也能清晰聽到云祁節奏沉穩有力的心跳。
“我不會謝家出事的。”云祁說。
謝昭昭他也必定娶到手。
謝昭昭輕應了一聲,額頭輕輕一,蹭了蹭云祁線條明朗的下頜。
又怕他不安心多想,謝昭昭出雙手,環上他勁瘦的腰。
云祁間溢出一聲低沉的笑,其間帶著歡欣愉悅。
謝昭昭恍然想,曾幾何時,他靠近一點便要下意識退幾步。
如今倒是能這般自然親近,心中只覺安靜隨和,仿佛本該如此。
謝昭昭勾了勾角,垂下頭時,眼角余掃過桌上那些雜七雜八的書,角又不拉平了弧度,“這些都是哪里來的?”
云祁順勢看過去,那本《偏執太子不放手,將門逃不掉》正好就在最上面。
“這幾本書的署名都是一個人,做橋頭說書人。”云祁著謝昭昭的手,“你竟然不知道這個人麼?”
謝昭昭皺眉,從懷中起,“怎麼我應該知道?”
“這是你家人寫的。”云祁翻開那本《將門》,“分明就是影你我和楚南軒,我也是偶然發現的,寫的不錯,所以隨意翻翻看。”
謝昭昭思忖片刻,“是五哥麼?”
“不像。”
云祁搖頭,“你五哥腦子里可沒這麼些新鮮的詞匯,況且他每日尋花問柳,哪里來的時間寫這些?”
新鮮的詞匯?
謝昭昭腦海之中閃過一個人,正要問,卻又瞧見其他幾本書,“那這些呢?《討孩子歡喜二三事》、《鑒婊籍》,你時間倒是多,翻看這些雜書。”
云祁瞥了那兩本書一眼,面不改地說:“無聊,隨便翻翻。”
實則那兩本書是他專門讓人買來的,想學一學來追求謝昭昭,但書里講的那些招他基本沒用到。
“我想我知道是誰寫的了。”謝昭昭一邊把那些書摞好,一邊說:“太子的怎麼樣了?剛才我見他,瞧著臉還算不錯,只是聽氣息稍微有些重。”
“苗先生幫忙留意他平素的飲食起居,如今他狀態還算好。”云祁眉心微微輕皺:“氣息重是因為前些年戰場傷,老病了。”
“那可得好好調理才行。”謝昭昭也擰起柳眉:“舊傷最是折磨人了,你平素也溫和一點,不要老是氣他。”
“他平素就日理萬機,無比辛勞,你若還時常頂他兩句,也不知他怎樣煩惱……至于我們的事,我們心中清楚便是,沒必要非說點什麼惹他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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