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昭回到月樓后，隨意洗漱了一下便歇下了。

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想著怎麼解決婚約，又怎麼解決陳書蘭。

以及和云祁走在一起的可能。

目前來看，楚南軒并不難解決，關鍵的問題是陳書蘭。

前世謝昭昭和陳書蘭并未見過面，對陳書蘭的也了解的不多。

今日宴會一見，也拿不準對和云祁的事到底是個什麼態度，反倒讓謝昭昭不好應對。

要是對云祁勢在必得，那事就難辦了。

謝昭昭思來想去，很晚才睡著。

迷迷糊糊之間，人不知怎麼回到了皇宮中的花房海棠塢。

云祁雙手握住的腰，將輕輕一抱，不由分說地了過來。

謝昭昭推了兩把沒推開，半推半就由他胡鬧了一會兒。

“小姐、小姐？”

忽然，門外傳來香桂淺淺的呼喚。

謝昭昭猛然翻坐起。

“小姐？都已經辰時了，您是要起還是再睡會兒？”

“……”

九月份，辰時外面天白，屋中還有些暗。

謝昭昭了口氣，一把拍上額頭，低聲嘀咕：“怎麼做這種夢……”

這一拍之下，發現額頭上竟然沁了一層汗。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昨晚睡前想的什麼來著？

明明想的是怎麼解決楚南軒和陳書蘭……

那怎麼會做這種夢。

謝昭昭暗忖，八是昨天在那海棠塢看到梁王和謝星辰。

“小姐？”香桂又低聲喚，“您怎麼不吭聲？”

顯然聽到屋響，知道謝昭昭醒了。

怕里面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香桂直接推門進來：“小姐——”

“好了好了。”謝昭昭掀了被子下床，“莫魂。”

“我的好小姐，您怎麼不吭聲？”香桂松了口氣，上前服侍謝昭昭洗漱穿，“平素您都是卯時就起了，今日晚了一個時辰，奴婢還以為您不適。”

“我好的很。”

謝昭昭坐在鏡臺前，讓香桂給自己挽了個元寶髻，又用了早膳。

因為起遲了，今日沒在院中練劍，直接去苗先生那兒報道。

苗老頭今天拿了個銅人出來，讓謝昭昭扎著玩。

謝昭昭打起神認真學習，不忘吩咐香桂，留心妙善堂那邊送消息來。

謝昭昭琢磨著，云祁早上要上朝，之后進宮伴駕，下午還要隨著太子在六部行走，過問朝中事務，約莫等他找上自己，起碼也得晚上。

果不其然。

整個白天，謝昭昭都沒收到消息。

到了日落西山，角門小廝送信進來，說是謝長淵請吃飯，讓去一趟清風樓。

那信的角落分明有個月牙形狀標記，是云祁借謝長淵的口傳的。

謝昭昭到下午一些就一直等著，一收到信，立即就出了門。

一刻鐘后，謝昭昭到了清風樓三樓雅座。

三樓整層靜悄悄的，樓梯周圍站著幾個青勁裝的護衛。

玄明在樓梯口站著，看到謝昭昭便迎上前，“七小姐到了，里面請。”

“他在會客麼？”謝昭昭看到那廂房門口，還站著一個長隨打扮的人，不是云祁邊的。

“嗯。”玄明點頭，“不過快結束了，殿下說，小姐到了便請進去。”

“哦。”

謝昭昭于是也點點頭，隨著玄明進去。

門一開，里面傳來一道男音，“殿下說的極是，下便按照殿下的代去辦。”

謝昭昭隨著玄明，順著屏風一側，往里間走時，下意識地朝著坐在窗邊的兩人看過去。

玄錦懶散卻矜貴的自然是云祁。

另外一個青長衫的是陸漢秋。

云祁朝著謝昭昭眨眨眼，眼神示意稍等片刻。

陸漢秋也是下意識回頭，只一看后慨萬千，“殿下好眼。”

“閉。”

云祁臉微沉，“陸漢秋，你是想做瞎子還是想做啞？”

“下想做個囫圇人。”陸漢秋賠笑：“殿下別這樣草木皆兵嘛，下只是衷心地夸贊殿下的眼而已，您反應太大了。”

云祁沉著臉：“你的話不值得信任，尤其在事關人的時候。”

“啊這……”陸漢秋目傷心：“殿下難道不是因為下人品過，所以才和下相，允許下為殿下辦事的嗎？”

“下的確，但下也知道不該下的下絕對不。”

“你會想。”

云祁冷冷說著，又忽然覺得和他廢這個話當真無趣，“行了，你走吧。”

“是。”陸漢秋起拱手：“下告退，預祝殿下有個好的晚上。”

“……”

云祁眼角微，總覺得這話很曖昧，不是什麼好話。

等陸漢秋走了兩步，云祁忽然想起什麼：“等會兒，還有件事。”

“殿下請講。”陸漢秋回過頭來。

云祁說：“那個黛夫人呢？你理了沒有？”

“啊。”陸漢秋一時間表更為傷懷，嘆息道：“下查了，果然是旁人放在下邊的眼線，憋著壞對付下呢，下已經理了，請殿下放下。”

“那就好。”云祁正事說完，毫不客氣：“滾吧。”

“是。”

陸漢秋似乎也習慣了這種對待，恭恭敬敬地行了禮，退走了。

啪嗒。

門板一合，云祁便起走到里間來，“用晚膳了嗎？”

“沒有。”謝昭昭搖頭，“出門時還不太到晚膳時辰……你呢？”

謝昭昭想起方才他和陸漢秋面前沒擺飯菜，只有兩盞茶，“你也沒吃？”

“嗯，那就讓人送飯菜來。”云祁坐在謝昭昭對面，閑談起來，“今日都干什麼了？”

“扎銅人。”謝昭昭說道：“早上下午扎了好些時辰，以前瞧大夫給人針灸，總覺得輕飄飄的，雖心中也知道，學起來肯定難，但沒想到這般難。”

“你應該不是遇到點難便打退堂鼓的人。”云祁瞥了謝昭昭一眼，拖著凳子靠近，直接拎起謝昭昭手腕了，“扎了好些時辰，酸疼嗎？”

“還好。”

謝昭昭猶豫了一下，沒有將手回來。

云祁的手修長，帶著點點薄繭，給謝昭昭舒緩不適的作略微有些生疏，想來從未與旁人做過這件事。

兩人離得極近，龍涎香的氣息繞在謝昭昭周。

謝昭昭看著云祁俊逸而棱角分明的臉，心也似漸漸安靜下去，不知覺間出了神。

忽然，云祁的臉在謝昭昭眼前無限放大。

他眼中如帶著星，角輕勾：“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