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姝聽完李閑云的話,多猜到些高霖的心思,不由自嘲道:“高霖是覺得我不會為父皇復仇,所以才不和我商量,私自行事。”
謝蘭臣忽然問:“公主想復仇嗎?”
魏姝當然想,如果父皇真的是被皇叔害死的話。
之前在神京的時候,沒有能力復仇,只能先護住昭兒,離開那個是非之地。現在到了西北,是有了借勢西北的機會,可如果借謝蘭臣的手復仇,魏氏江山就會變謝家的江山,不知道父皇愿不愿意接這樣的復仇……
尤其,父皇未必就是被皇叔害死的。
至于這次高霖造反,魏姝不會阻止,但也不會支持,最多把高霖從自己封地扣下的稅銀,當做是贈予他的罷了。
高霖偏執,不管父皇是怎麼死的,大約是一定要皇叔給父皇償命的。但裕王和英王,說是為父皇報仇,其實不過都是為了自己的私心罷了。魏姝自己和昭兒份敏,難保這兩人除掉皇叔后,不會也把自己和昭兒視作威脅,轉過頭來對付他們……
魏姝心里有百般的顧慮,好一會兒沒有說話,謝蘭臣也不糾結非要一個答案,轉而又說起別的:“高霖手中尚有一半的證詞不曾公布,想來暫時并沒有拉公主下水的打算,不過終究也是個威脅。
“照公主所說,高霖一心要今上償命,如果英王和裕王能幫他達所愿還好,如若不能,難保他不會把我們也拖下水。也難怪高霖這次送賀儀,還附贈了二十幾個工匠,這是讓我們盡早造好船,做好籌備呢。”
建造一艘千料戰船,時間從三個月到三年不等。花費的時間不同,品的好壞自然也不同。用三年造出的大船,可能三十年后依然可以下水使用,但趕工三個月造出來的,可能也就只有短短三個月的壽命。
但顯然,高霖留給西北的時間并不多。
謝蘭臣說的,魏姝也想到了,道:“我會盡快給皇叔上一道折子,言明高霖拖欠稅銀,恐有二心,請求皇叔幫我討要。我遠在西北,耳目閉塞,只要趕在皇叔責問之前,遞出這道折子,便能證明高霖造反的事我并不知。”
頓了頓,又說:“王爺放心,我和昭兒不會連累你的。”
謝蘭臣聞言卻嘆了口氣:“原來在公主心里,我是那種會大難臨頭各自飛的丈夫嗎?”
魏姝當然希他不是,反問道:“那王爺會永遠陪在我和昭兒邊嗎?”
謝蘭臣仿佛被問住了,想了一下才說道:“將來的事,誰又說得準呢?但眼下——”
他緩緩把魏姝攬進懷里,“我在公主邊的時候,公主可以多依靠我一點的。還有,公主也該對西北多些信心,便是皇上真要問責什麼,西北也不懼的。”
*
魏姝當天便寫好了折子,讓人快馬加鞭送去神京。
至于李閑云,魏姝倒不怪他背叛,人在生死之際,會畏懼很正常,魏姝不會因為這個苛責別人,可李閑云卻不該事后瞞了這麼久。若能早知道高霖手中有證詞,或許現在就不會這般被。
但鑒于李閑云份特殊,日后不了還有要用到他的時候,謝蘭臣便把人帶走,單獨看管了起來。
接下來,魏姝能做的也就只是靜觀其變,還有,為昭兒籌備生辰宴。
小孩子的生日本用不著大辦,但這是昭兒第一次在西北過生日,之前滿月周歲的時候,謝家都沒有人在場。老太太便差人來和魏姝商量,想在嘉王府辦昭兒的生辰宴,同時,也請族里的人都來認認昭兒。
由于設立公主府的事,老太太并沒有過多為難,禮尚往來,魏姝便答應了老太太的要求。但徐子期和魏婧的婚事便在下一月,王府最近一直忙著婚禮事宜,魏姝怕忙中出錯,便分派了公主府的人,專門準備生辰宴的事。
說到徐子期,現在已經是“謝子期”了。徐子期認祖歸宗后,用回了原名謝赟,之前的名,則用做了字。
一晃又是幾天過去,在昭兒生辰宴的前一天,公主府里突然來了位不速之客。
本該備嫁的魏婧,此刻卻出現在魏姝面前,支開所有人,問魏姝道:“姐姐知道高霖謀反的事嗎?”
魏姝沒想到,自己還沒等到皇叔的問責,倒先等來了魏婧。
臉上流出一訝異,回道:“我早就知道高霖有二心,有一筆稅銀,他一直拖著不肯給我送來,前幾日我才寫了折子,請求皇叔派人幫我追討,沒想到他竟然先造反了,那豈不是用的我的錢?虧我父皇之前那麼信任他。”
魏姝又故意問道:“說起來,他是以什麼名義造反的?”
魏婧仔細打量魏姝的神,沒發現什麼異常,便以為真的不知道此事,心里不由暗暗松了口氣。
但高霖造反的名義,涉及先皇,魏婧自然不敢直說,只含混道:“我也不清楚。我今天收到母后送來的信,說我的嫁妝馬上就要送到西北了,母后在信里提了幾句高霖造反的事,但說的并不詳細。我想到高霖是姐姐封地上的屬,便來提醒姐姐一句,神京現在可是都在傳說,高霖是姐姐指使呢?”
魏姝不以為意道:“神京的流言蜚語我也管不著,但皇叔應該不會信吧?之前洪廷假扮水匪,劫走我的嫁妝,也有不人傳說,洪廷是皇叔指使,我眼下這況,可不是正和皇叔同病相憐,皇叔應該能諒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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