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姝說不出自己現在是什麼覺,只覺得心頭像是有什麼東西被了一下下,麻麻的,卻不讓人討厭。
但魏姝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并沒有在謝蘭臣的夸獎中迷失自我,道:“我若真有王爺說的那麼好,也不會所有史都總盯著我了。”
謝蘭臣道:“史言,掙的不就是一個‘名’,公主份高貴,名頭最響,樹大招風,他們才會盯著公主不放。我聽說,之前有言彈劾公主,因為言辭不當,怒了先皇,公主卻勸先皇放了他們,他們見公主心好欺,這才越發變本加厲。
“若當初直接挑一兩個砍頭曝尸,或是皮萱草,包管剩下的言們都安安分分,再也不敢胡非議公主了。”
一旁為謝蘭臣引路的小太監,不知不覺中已經被謝蘭臣的話說服,聽到這里,竟然忍不住附和地點了點頭。
魏姝心里一直以為謝蘭臣是一個脾氣和的人,乍聽他過分冷靜地提起曝尸皮這樣的重典,正覺意外,轉眼看見小太監的反應,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謝蘭臣不過是語氣夸張了些而已。
不過不得不說,被謝蘭臣這麼一番開解,之前徐子期帶給的不愉,倒是一掃而空了。
魏姝也這時候才想起來問謝蘭臣為何進宮,然而此時皇叔邊的太監海公公,恰好走上前道:“請嘉王移步書房,皇上有請。”
話落又對魏姝道:“勞公主先在偏殿喝盞茶,等皇上見過嘉王,再傳召公主。”
海公公邊說,邊示意一旁的宮人引魏姝去偏殿,他自己則直接帶走了謝蘭臣。魏姝只得把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
*
不遠的書房里,元和帝正站在的窗前,把院子里魏姝、徐子期、謝蘭臣三人方才的糾葛,看得一清二楚。
前朝外臣見到公主,依禮應該回避。便是避之不及,也應該向那幾位閣老一樣,停在略遠,對魏姝行過禮便繞開,都說徐子期是尊禮重法之人,竟然主上前與魏姝搭話,直到后來謝蘭臣到來,又皺眉離開。
便是沒能聽到他們三人之間的對話,憑借這些,也足以說明徐子期同魏姝的關系并不一般。
看來,郭皇后昨晚和自己說的都是真的,那首詩確實是徐子期所做,嘉王不過是幫徐子期和魏姝遮掩罷了。
對此,元和帝正好樂見其。
魏姝與徐子期有私,待和謝蘭臣復婚,謝蘭臣兩兄弟之間便又多了一重相爭的理由。
兄弟鬩墻,西北必然勢弱,大安才會安穩。
只不過,眼下暫時還不能對外宣告徐子期的份。
一是怕魏姝得知徐子期的份后,萬一再有別的念想,與謝蘭臣復婚的事恐再起波瀾。再則,元和帝還想趁徐子期被謝家認回之前,多多地重他,這樣等回到西北,徐子期才能更念大安的好,將來也能更親近大安。
若是等徐子期的份被公布后,自己再對他好,便顯得刻意了。
這也是為什麼,元和帝今天會特意留徐子期議事的原因。
想到困擾大安幾十年的西北之危,大概率會在自己手中解決,元和帝便覺心中一陣豪邁暢快。到時這件事便會算作自己為帝的功績,且看還有誰敢再說他這個皇帝繼位不正。
但在此之前,卻還有一件棘手的事要解決。
可惜,他得知徐子期是謝家嫡子的消息晚了幾天,自己前頭已經給魏姝許過諸多承諾,而魏姝明顯也已經被打,決心不再復婚。
君無戲言,自己不能收回前言,但要魏姝再改變主意,同意復婚,卻是有些難辦。
元和帝看向往偏殿走去的魏姝,目暗了暗。
*
另一邊,魏姝在元和帝的注視中,走進了挨書房的偏殿。
魏姝心里還惦記著謝蘭臣為何今日進宮,并沒留意到上的視線,待進屋坐下,魏姝的眼皮跳了跳,心下突然莫名不安起來。
見來給自己送茶的太監,正是前日去公主府為自己的傳話的那個,魏姝記得他吳適,便住對方,向對方打聽道:“吳公公可知道嘉王今日為何進宮?是皇上傳召,還是主覲見?”
魏姝今日上沒帶別的東西,便擼下手上的兩只玉鐲,塞進吳適手里。
吳適連看都不看,便寶貝地揣進袖中。不用想,能被公主佩戴在上的,必是上上之品。
收好鐲子,他才笑瞇瞇地回答魏姝道:“是被皇上傳召來的,但是皇上為什麼傳召嘉王,奴婢就不知了。
“不過,奴婢聽說,昨晚郭皇后來找過皇上,來的時候病懨懨的,離開時卻容煥發,也不知是從皇上那兒得了什麼好消息。只可惜我這兩天換值,不在屋伺候,再多的就不知道了。”
眼下能讓郭皇后開心到容煥發的,大抵也就只有兩件事,除了朝臣不再彈劾,只剩魏姝這個礙眼的人要倒大霉了。
魏姝心下不安愈重,十分想知道現在皇叔在和謝蘭臣說什麼,但可惜偏殿雖然挨著書房,卻聽不到里頭的任何靜。
不過,倒是很快便有人來,直接把魏姝請去了書房。
書房,嘉王已經離開,元和帝端坐在書案后,面如常,一見魏姝便問道:“考慮了這麼久,你可有抉擇了?”
魏姝猶豫一瞬,正要點頭,忽聽見斜后方傳來兩聲悶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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