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珩來得很快。
他來時見宋昭躺在床上昏迷著,忙三步並兩步走到床前握住的手,向太醫問道:
“況如何?”
太醫道:“回皇上,宋常在所中的是砒霜之毒,所幸宋常在食量小,午膳沒進多,中毒不深。微臣已經給服用了催吐的藥劑,為了將毒素拔除幹淨故而給了重藥,所以宋常在可能還會昏迷上半日。”
蕭景珩聽了這話,懸著的一顆心才將將放下。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後宮看似一池靜水,實則暗流湧,
隻是這回新人宮,這些害人的把戲竟然都敢擺到明麵上來了?
他沉舒一口氣,著怒火問道:
“是誰負責給宋常在送膳的?”
送膳的宮人都快嚇傻了,趕忙跪地結道:“是奴才,可奴才也不知道為何小主會中毒......奴才將膳食從膳房拿回來後,本是要直接送來給宋常在的,卻被李常在去了宮中幫搬桌子,這才耽誤了些時辰。可飯菜也就是涼了點,不可能會......”
“拖下去杖責五十,丟到辛者庫服役去。”
蕭景珩冷著聲音截斷了他的話,很快就有侍衛堵了宮人的將他拖下去,
滿殿寂靜之時,蕭景珩又問:
“瑤華宮的主子呢?”
“回皇上,瑤嬪娘娘給皇後娘娘請安完就去了穎妃娘娘宮中,至於李常在......這會兒怕是在午憩吧?”
“午憩?”蕭景珩冷嗤一聲,作輕緩將宋昭的手放回被衾中掖好被角,而後道:
“去把人給朕帶過來。”
這會兒李常在是真的在午憩。
睡覺沉聽不見靜,加上平常對奴才們脾氣暴躁非打即罵,就算奴才們知道西偏殿鬧起來了也沒人敢醒。
蕭景珩派來的人將醒後,得知是蕭景珩要見,歡喜的一路小跑過來。
害怕打擾宋昭休息,蕭景珩讓李常在去正殿見他。
李常在人未到聲先至,著嗓子嗲嗲地喊了一句:
“皇上~這個時候您怎麽來了?”
可一進門,就察覺到了氣氛不太對勁。
蕭景珩端坐上首位,俊朗的臉上像是覆了一層薄薄的冰,看著瘮人。
“皇上這是怎麽了?”
李常在走到蕭景珩邊,試探著手想要和他有些肢接。
卻不想蕭景珩反手就是一記力道極重的耳,將摑倒在地。
李常在被扇得眼前一黑,跌在地上半晌沒回過神來,隻用錯愕的眼神看著蕭景珩,
“皇上......”
“你這毒婦還要害死多人?”
李常在一副被蒙在鼓裏的模樣,木訥地搖頭,“嬪妾聽不懂皇上在說什麽。”
蕭景珩瞇著眼睛,“是你送膳的宮人去給你抬桌子,送給宋常在的膳食從膳房到瑤華宮,隻在你宮中停留過,那飯菜裏的砒霜不是你下的,還會是誰!?”
李常在一臉的不敢置信,瞪大眸子反問道:“皇上是懷疑嬪妾給宋常在下毒?深宮院,嬪妾怎麽會做出這種事來?”
“你連舒妃母子都敢謀害,還有什麽事是你做不出的?”
蕭景珩的聲音陡然拔高,嚇得李常在一個激靈。
心下惶恐,又十分不解:
這事明明都已經坐實了是宋昭做的,為什麽蕭景珩還會懷疑?
“舒妃娘娘和小皇子是宋常在害死的!不是嬪妾!雖然野山參是嬪妾送出去的,可是那裏麵的髒東西不是已經在宋常在房中找到了嗎?皇上為何還要懷疑嬪妾?”
李常在哭得委屈,卻愈發惹惱了蕭景珩。
他示意江德順將大理寺卿的供詞遞給李常在,
李常在看後震驚到無以複加,哭著喊道:
“不可能的皇上!芙兒一直都跟著嬪妾,好端端的怎麽會去京都買藿紫草?嬪妾連藿紫草是什麽東西都不知道!這事有問題,一定是有人要冤枉嬪妾!”
將供詞攥在手心,子深深伏倒下去以頭搶地,“請皇上明鑒!芙兒如今就在東偏殿,皇上若是不信的話,可以將抓去慎刑司嚴刑拷打!嬪妾真的沒有做過!”
見蕭景珩連看都不看一眼,向前爬了兩寸,抓著江德順的乞求道:
“江公公,你幫我跟皇上說說,這事兒真的不是我做的!要不先去將芙兒找過來,先把事問清楚!”
江德順低眉冷眼看著,心裏滿是鄙夷。
家生奴才都是自伺候自家主子的,按說比誰都要親近,
而李常在為了自保,竟然隨口就能說出要將芙兒丟去慎刑司嚴刑拷打這樣的話。
同為奴才,江德順對能有什麽好?
不過該問的話他還是會問,
“皇上,要不要先將那宮押慎刑司訊問一番?”
“不用!”蕭景珩大手一揮,冷漠道:“大理寺和刑部的人將來龍去脈查得清清楚楚,還有什麽好問的?”
他看向李常在,眼神裏滿是嫌惡,“你若沒有做過虧心事,又為何要急於給宋常在下毒,將其滅口?”
李常在驟然麵對這般變故,一時百口莫辯,隻能哭著反複申述自己是冤枉的。
可是冤的話在如山的鐵證麵前,本就沒有毫的分量。
蕭景珩凝視了須臾,搖頭道:“李家出了你這樣一個毒婦,實在是家門不幸!來人,將芙兒拖出去杖斃。至於李常在.......”
他挲著拇指上的扳指,默然思忖著:
單是謀害皇嗣這一條,就已經夠株連李氏的九族了。
但李氏的父親是河運總督,在前朝擔當要職。
眼下朝廷正是用人之際,蕭景珩也不好將事做絕。
於是道:“李氏謀害皇妃,毒殺皇嗣,其罪當誅!朕念在你母家對社稷有功,特網開一麵不行連坐之舉。至於你,押暗牢,明日午時絞刑死!”
李常在臉登時盡失,扯著嗓子哭喊道:
“皇上!嬪妾是冤枉的!嬪妾沒有做過害人的事,皇上您為何要這般對嬪妾!”
江德順見蕭景珩臉愈發不好,忙揮著手中拂塵,令道:
“還愣著做什麽?快些將人帶下去,別髒了皇上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