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晏一見之下就皺眉，問：“你們用刑？”

“冇有，冇有！”劉大人嚇了一跳，連連擺手，“我們還冇來得及審問，昨日下午纔將人捉拿。不過說來也奇怪，昨日進來的時候，還好好的，語氣囂張至極，怎麼都不肯承認自己與那些刺客有關。今日早上獄卒過來檢視時，就有些不對勁，不過，”劉大人不以為然，“這種事我們這裡見的多了，知道有了證據，自己跑不了，便開始裝瘋賣傻，以為能躲過一劫。”

禾晏蹲下，喚：“範夫人，範夫人？”

牢中的婦人聞言，瑟瑟的看了一眼，頭髮很，遮住了的臉，隻依稀能看到一隻眼睛，盛滿了驚惶。

禾晏見過範，卻還是第一次見到範夫人。也曾從青梅裡知道範夫人不是個好脾氣的人，自從定了唐鶯與範的親事，便下令範與禾大小姐斷了往來，禾大小姐找上門去，便令範家的下人站在門口不顧來往百姓唾罵，禾晏無地自容，回頭就大病一場。

不過眼下見到這婦人，禾晏卻覺得此事仍有疑點。一個潑辣的、慣兒子的母親就算真的要找自己算賬，以範夫人往日的子，絕不會的從暗下手，而且一個婦人，如何能接到那些死士？就算真的雇傭了殺手，怎麼又會蠢到將毒藥放在自己房中而不趕銷燬。的婢子為何又要出賣主子，既然怕被連累，便乾脆什麼都不說，連死的勇氣都有，怎麼會畏罪自殺？現在死無對證，範夫人又瘋瘋癲癲……禾晏看了一眼牢中的婦人，真的是裝瘋麼？

劉大人看著禾晏的作，心中直冒冷汗。這武安侯還真是不避諱，當著自家未婚夫的麵，就敢對先前的人母親這般關懷。縱是對方想要要的命都能大度不在乎。不過……從範到肖玨，禾家大小姐的眼，確實突飛猛進啊。

禾晏站起，“我們出去說吧。”

幾人走出了獄門。

“禾小姐，肖都督，這案子……”

“不是兇手。”不等劉大人說完，肖玨就打斷了他的話。

劉大人愣了一下，“可是……證據都已經齊全了。”

“所謂的證據，是兇手讓你看到的證據，如果照這樣審案，恐怕正中兇手下懷。”肖玨道。

劉大人心苦楚無比，他就想安安生生的當個，趕將這樁案子了結了算了。好容易人證證俱在，可以儘快結案，偏被肖玨一句話否定，這還冇完冇了了。

但心裡的抱怨也不敢當著肖玨的麵說出來，劉大人想了想，“可倘若不是範夫人的話，又會是誰呢？線索到這裡就中斷了，刺客全上下可以辨認份的東西，也就隻有那張銀票。”

“可以從範家著手，”肖玨淡道：“查那個死去的婢在此之前接過什麼人。有什麼人進過範母親的房間。還有，”他頓了頓，“從今夜起，這裡的值守增加一倍，我想，很快就有人想滅口了。”

禾晏聽得心驚跳，肖玨分析的，也與心中想的差不多了。

劉大人縱然心裡再如何嫌麻煩，好歹肖玨也為他指明瞭一條路，一迭聲的保證過後，就去吩咐差做事了。禾晏與肖玨並肩往外走，一時間兩人都是沉默。

如果說先前禾晏隻是猜測，此事是禾如非與許之恒所為，如今就已經幾乎是確定了。範家的這個罪名頂的的太過明顯，大概禾如非他們認為，禾晏先前與範家有過齟齬，一旦出事，必然會順水推舟的治範夫人的罪，不會深查。但如今因為肖玨的一番話，劉大人還在繼續查這件案子，為了不出岔子，禾如非他們當會冒險來滅範夫人的口。雖然這樣看起來就更百出，但是……也是他們最好的法子。

“你怎麼看？”肖玨突然問。

禾晏回過神，道：“我覺得……都督剛纔說的很對，這案子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見肖玨垂眸不語，心中一，故意打趣道：“都督，你是在為範家的事生氣嗎？”

先前與範有過糾葛的可是正正經經的禾大小姐，不是。剛剛來的時候忘了這一茬，此刻想起來，肖玨異常的沉默，難道是在因為此事心中不悅。這倒也是，作為未婚妻，同旁人有牽扯，就算在尋常人家，也是說不過去的。

“飛奴應當幫你查過，當初春來江上是怎麼一回事。我若真的有什麼，便也不會那麼做了。”禾晏小聲道。

肖玨停下腳步，看向，眉眼靈，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有些赧然，有些討好，掛著一點點笑意。毫看不出來前幾日經曆了一場驚心魄的追殺。

若是從前，他大概會順著禾晏的話隨口調侃幾句，隻是今日卻不同。

“禾晏，”他禾晏的名字，“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禾晏一頓，笑意如常，抬眼看著眼前人，“冇有啊。都督為何這樣說。”

青年站在原地，垂著眼睛看，分明是溫的語氣，目卻銳利如刀，他沉默一下，纔開口問，“你真的不知道，那些刺客從何而來？”

有那麼一瞬間，禾晏覺得他好像悉了一切，什麼都知道了。不過片刻，就困的道：“都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若知道了刺客是從何而來，便直接告訴劉大人，讓他去捉人了，還在這裡浪費什麼時間。”

禾晏神輕鬆，一顆心卻跳的飛快，不知道肖玨是否發現了什麼端倪。

不能將這些事告訴肖玨，也不知道如何解釋，這些奇怪的、瘋狂的、沾滿了謀與算計、悲慘與噁心的行徑，冇法跟肖玨說出來。

肖玨定定的看著，過了一會兒，淡道：“冇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