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家的二公子有未婚妻了,陛下親自賜婚,未婚妻是個扮男裝的娃娃,曾同肖玨一同上過戰場,戰功顯赫,現如今已經是大魏開國以來第一位侯,武安侯。
一夜之間,朔京城街頭巷尾,酒樓茶肆,津津樂道的都是同一件事。有人說肖二公子果真不同凡響,未婚妻一看就是個巾幗不讓鬚眉的厲害人。也有人說他放著好好的沈家小姐不娶,偏去取一個並無家背景的平凡子,還是這樣不守規矩拋頭麵的人,真是不知如何想的。
不管外頭人如何言說,肖家上下仍然籠罩在喜悅之中。第二日一大早,白容微就與肖璟帶著連夜收拾出來的見禮,抓著肖玨,去了一趟禾家。
毫無疑問,自然又是引起一陣街坊四鄰的圍觀。
禾綏心中苦不迭,隻道這肖家人來的也太快了些,都還冇來得及青梅出去買茶葉,青梅也無奈,隻得倒了幾杯熱水,一家人侷促的坐在屋子裡瞧著對麵的人。
禾晏剛剛在後院裡打過拳,肖家人來得匆忙,也冇時間換裳,於是等肖璟他們坐好後,就看見個年輕的姑娘穿著乾活穿的勁裝,頭髮紮一個髻,邊著額上的汗邊走了過來。
禾晏還以為今日是肖玨一個人來的,等再一看,白容微和肖璟也在,頓時不知所措,朝著肖玨看去。不等肖玨說話,肖璟就開口道:“禾老爺,禾姑娘,今日貿然登門,實在失禮。還請不要見怪。”
“冇事,冇事。”禾綏笑道。他昨夜一夜都冇睡,半夜坐在院子裡是看天就看了好幾個時辰,禾晏的親事來的太突然,怎麼都覺得不真實。縱然是陛下賜婚,他心中也不太肯定。天下人都說肖玨是一頂一的良配,但這樣的人家,從來與他們都不是一個世界裡的人。
昨夜裡他與肖玨相時間太短,依稀覺得這個封雲將軍倒是冇有什麼爺脾氣,比範好多了。但關於肖玨的家中況,禾綏也聽過那麼一點。如今肖玨頭上冇有長輩,也就兄嫂。肖璟倒是京城有名的謙謙君子,白容微他不瞭解。不過自家兒,嫁到彆人家去,總是怕吃虧。況且禾晏又被自己寵壞了,如果日後彆人家不像自己家那般寵著,又該如何呢?
禾綏並不希禾晏嫁給高門大戶,俗話說門當戶對有門當戶對的道理。與其高攀被人不看重,倒不如嫁個普通平凡的人家,好好的將捧在手掌心。
禾綏心裡苦。
不過眼下肖家兄嫂的態度,有些出乎禾綏的意料。
白容微與肖璟本就不是貪慕虛榮之人,對於肖玨總算有個心上人,簡直是恩戴德,生怕把姑娘嚇跑了,自然極儘之能事。對於兩家親事,白容微也是事無鉅細的與禾綏商量,禾綏見肖家如此鄭重,心中的石頭就放下了幾分。
被重視,總歸是件好事。
禾晏坐在一邊,本冇有得上的地方。得虧禾雲生一大早去學堂了,否則留在屋裡,不知又要如何刁難肖家人。
禾綏亦在觀察肖玨,肖家大房夫婦看上去靠譜的,禾綏也並不懷疑肖玨本人有多出,隻是世人皆傳言肖玨不近,冷漠無,不知道對禾晏是個什麼想法。他便偶爾也問一問肖玨有關禾晏的問題,譬如禾晏喜歡吃什麼,做什麼,在涼州衛時表現的如何……
肖玨一一答上來了。
禾晏:“……”
在這裡,彷彿一個徹頭徹尾的局外人。等這一場親切的見麵終於結束的時候,禾綏還試圖留他們吃飯。
“不必麻煩禾老爺,”白容微笑道,“我們還得先回府一趟,將此事通知肖家的各親戚。昨夜聖旨到的匆忙,冇來得及知會,今日也諸位親友同樂纔是。”
“那……改日一定要來。”禾綏爽朗的笑道。
禾晏:“……”
他們家裡米缸的米都不夠做一頓飯的,又隻有青梅一個婢子,真要留飯,隻怕客人都等了,才能上一個清粥小菜。禾晏瞧著喜氣洋洋的禾綏,真是頗為無語。
禾綏送白容微他們出去,外頭的看熱鬨的四鄰見到禾綏,都善意的起鬨:“哎呀,恭喜恭喜老禾,找了個好親家!”
“老禾真是好福氣,養了個好兒,我們怎麼就冇這樣的福氣呢?”
“日後老禾發達了可彆忘了我們,當年禾晏生下來的時候,我還抱過呢!”
禾晏心道,如果是真的禾大小姐在這裡,聽著這些打趣,隻怕早已得滿臉通紅了,畢竟銅牆鐵壁如,聽到這些話的時候,也有一點點不自在。
肖玨與走在後麵,白容微他們像是特意為禾晏二人留出說話的空隙似的。禾晏問:“都督,你明日做什麼?”
肖玨看著:“怎麼?”
“我打算明日上蓮雪山上的玉華寺拜佛。”禾晏笑瞇瞇道:“這不是中秋嘛,聽說玉華寺的佛靈得很,很多人這時候上山祈福的。雲生要上學,父親要上工,我一個人去,你若是無事,可以與我一道。拜拜佛總冇有什麼壞。”
總是想,當年與肖玨在夜裡的那一次見麵,終究是改變了的一生,雖然最後的命運總是不可避免的走向一個悲慘的結局,但在那結局之前,教也曾多了一些勇氣。這勇氣延續到現在,就了與肖玨的一段緣分。緣分悠悠長長,如古樹上懸掛的紅綢,被人丟棄了,踐踏了,卻仍然會被另一人彎腰拾起,珍而重之的重新掛在風雨摧折不到的地方。
何其有幸。
“我明日無事。”肖玨勾了勾,“可以與你一道。”
“好啊!”禾晏道:“那明日辰時,我在肖府門口等你。”
話音剛落,就聽見肖玨笑了一聲,禾晏奇道:“你笑什麼?”
“禾大小姐又忘了自己是子。”肖玨慢悠悠的開口,目似有揶揄。
禾晏明白過來,輕咳一聲,“你我之間,又不必拘泥於俗世眼。”
“你睡吧,”他輕笑一聲,“明日辰時,我來接你。”
禾晏點了點頭。
……
京城的這個禾家其樂融融,歡聲笑語,另一個禾家,卻氣氛凝滯,府中充斥著山雨來的沉。
禾如非“啪”的一下將手中的杯子砸到牆上。
瓷杯撞上牆角,杯上的牡丹花頓時四分五裂,屋中的小廝婢大氣也不敢出,低頭呆呆站著。
外人都傳言飛鴻將軍爽朗大方,不拘小節,這是自然,但偶爾在屋裡,禾如非也會流出鶩暴戾的一麵,就連禾家的下人們偶爾也會陷困,為何那個在外人麵前自信威風,如太一般耀眼的大將軍在府裡,有時候會沉如裡的毒蛇,眼角眉梢都帶著鬱氣。
“你們都下去吧。”禾元盛一腳進門,用鞋子將麵前的碎片撇到一邊,下人們都出去了。
門被關上,禾元盛在禾如非麵前坐了下來。
“現在外麵到傳言你在華原一戰上製敵之夜退千裡,與從前判若兩人,大不相同。”禾元盛自顧自取了一盞茶,飲了一口,“我看這些日,你就先稱病暫時不上朝吧。”
“何至於此?”禾如非不以為然的冷笑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一次兵事而已,算不了什麼。”
“是麼,”禾元盛看著他,“那你為何從昨夜回府後就焦躁不安。是因為那個禾晏的子麼?”
禾如非猛地抬頭看向他。
“不是禾晏。”禾元盛不不慢道:“已經派人打聽過了,不過是個城門校尉之,從前與我們家也並無瓜葛,不知用了什麼手段攀上肖玨,還封了侯。纔在宮裡冒了一回頭,就將你嚇如此模樣?彆忘了,你可是飛鴻將軍。”
說者無意,聽在有心人耳中,卻與諷刺無異。
禾如非眸沉了一下,道:“我當然知道是裝神弄鬼,隻是這個節點,剛剛有人在外頭大肆宣揚我與過去不同,這個禾晏的人就冒了出來。這麼巧,也是扮男裝,加進爵,父親難道不覺得太巧了嗎?”
“你想說什麼?”
“那個禾晏的子份查不出什麼問題,憑一個子料想也不敢算計禾家,況且當初之事知人儘數滅口,除了許家……許之恒膽小如鼠,不會主鬆口,父親,那個禾晏的人,是肖懷瑾的未婚妻,而肖懷瑾昨夜在殿上,對這人諸多維護。”
“你是說,此事是肖懷瑾一手策劃?”禾元盛眉頭微皺,“禾家與肖家過去無冤無仇,他為何這樣做?”如果可以,他並不願意與肖懷瑾為敵,連權傾朝野的徐相都拿肖懷瑾冇辦法,更何況那個肖都督,一言不合就可以砍了朝兒子的腦袋,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當年禾晏在賢昌館讀書時,與肖玨同窗。”禾如非目深幽,“或許早已發現禾晏份的。如今我們已經投靠徐相,肖懷瑾與徐相不對付,自然要收拾我們家。”
“我們做事很……”
“父親,”不等禾元盛說完,禾如非就打斷了他的話,“天下冇有不風的牆,京城中都是眼線,肖家與徐家的恩怨,既然我們已經捲進去,就不可能獨善其。”
禾元盛微歎口氣。
他做事但求小心謹慎,最好是利益都收了,風險都彆人在前頭承擔。與徐敬甫搭上船,固然有無數好,但同樣的,他們也被肖懷瑾盯上,這真是一件令人心糟糕的事。
“我們已經是徐相的人,肖懷瑾就不會放過我們,既然如此,”禾如非眼中殺意瀰漫,“先下手為強。”
禾元盛蹙眉,“要對付肖懷瑾,不可輕舉妄。”
“誰說我要對付肖懷瑾了?”
“你的意思是……”
“他們不是找了個人裝神弄鬼麼?”禾如非緩緩開口,目閃間,似有無儘惡意,“就從那個人先下手吧。”
……
禾晏冇料到,肖家人的出現,讓禾綏開始有了將宅子重新修繕一下的主意,他倒是冇有想過換一間宅子。禾晏先前的銀子一部分給了禾雲生,一部分拿去打點許家的福旺,自己還留了一點日後再用。除此之外,如今雖然是個侯爺,卻並無賜的宅院和田地,還被罰俸祿一年,縱然是做,也做的是個兩袖清風的。
本想去城外的駐營裡去看看王霸他們,洪山一行人要是知道是子,可想而知心中震驚必然不。但又覺得,這樣貿然前去,還冇想好合適的理由,還是再等過幾日吧。
眼下,先去蓮雪山上的玉華寺拜拜佛罷了。
第二日一早,禾晏起來,換了蟹殼青刻暗花長,謝天謝地,禾家雖然不富裕,禾綏卻還是很捨得給禾大小姐買子的。隻是近一年來,禾晏略長高了一些,雖然仍是苗條,卻也不如從前一般風一吹就要倒那般羸弱,看起來康健了許多。青梅挑出一點長髮在腦後琯起,剩下的則隨意披著,禾晏著鏡子裡的自己,還頗不習慣,就見青梅欣喜的笑了,“姑娘還是這樣看好看,先前回來的時候,婢子差點不認識了。”
禾晏心想,現在這樣,才真是不認識了。
之前那點首飾全被禾晏青梅拿到當鋪裡變賣了,如今想找簪子都找不到,在屜裡尋了半晌,青梅才索出一木頭簪子,大抵是禾綏自己削的,都不值什麼錢,當時便冇有一同拿去當掉。
“姑娘上這個好看,肖都督看了也歡喜。”青梅唸唸有詞。
禾雲生與禾綏走的早,不過二人倒是對肖玨極放心,知道禾晏是同肖玨一道去蓮雪山時便不再多問了。不過也許也不是對肖玨放心,是對禾晏放心,畢竟自從知道禾晏在涼州衛砍了兩個烏托人的腦袋時,父子二人看禾晏的目,已經和過去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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