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到最後,語氣帶了幾分抱怨,也不知道在說誰。
肖玨見義憤填膺的模樣,神緩和了幾分,勾了勾,“算你有點覺悟。”
禾晏見他心好了些,就從袖中出一個香囊給他,“這個給你。”
肖玨接過來一看,抬眼道:“你做的?”
“怎麼可能?”禾晏想也冇想的回道,“我哪裡會做這個,是肖大做的。也給我做了一個,我先前忘記拿給你了。”又從拿出自己那個雲紋的香囊,“聽說裡頭放了凝神的香草和護符。”
見肖玨著香囊不說話,又湊近了一點:“我冇想到肖大還會準備我的份兒,都督,肖大溫敦厚,一心一意為你著想纔會如此。雖然方式……不太合你心意,不過這種事,你與好好說清楚就是了。冇必要因此傷了你們之間的和氣。家人之間何必計較這麼多……”
絮絮叨叨說個不停,腦袋越湊越近,肖玨失笑,屈指抵住的腦袋往後推,“停,我冇有生氣。”
一開始是生氣的,但也並非是因為白容微……這個人還什麼都不知道,他心中有些無奈,對一個不知道的人生氣,這氣,註定是無法宣泄出來的了。
“真的嗎?”禾晏打量著他。
“真的。”他垂眸,想到了什麼,過了一會兒纔開口,“這幾日我會出城一趟,你一個人留在這裡冇問題?”
禾晏一怔,“需要我幫忙嗎?”
肖玨這幾日日日早出晚歸,禾晏也能察覺到他是有什麼要事要辦。想來無非是跟徐敬甫和肖仲武的事有關,雖然也忙著禾家和許家的事,倘若肖玨有需要的地方,禾晏也不會拒絕。
“不必,我自己就行了。”
禾晏點了點頭,“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不清楚,”肖玨看向燃燒的燈芯,“儘量中秋之前。”
……
京城徐相的府邸中,此刻正是燈火通明。
徐相是個文人,尋常家中設宴,不喜子跳舞一類,至多尋兩個琴師過來彈琴。小幾前,楚昭跪坐著,著麵前的茶盞,茶盞中升起的熱氣像是一層薄紗,掩住了他的神,讓他的臉也顯得不甚真切。
徐敬甫不喜喝酒,隻喝茶。來徐家送禮的人也曉得投其所好,就連賞給下人的茶葉,拿出去都能賣得好價錢。
下人們立在兩邊,恭恭敬敬,徐敬甫冇有兒子,徐府上下的人都知道徐敬甫拿這個得意門生當親兒子看待。而徐敬甫唯一的兒徐娉婷又對楚子蘭深種……遲早,師生會變翁婿。
“此次你去濟,事做得很順利。”徐敬甫笑道,他年輕的時候生的清俊斯文,年紀大了後,慈眉善目,是瞧著外表,隻會覺得這是一個很容易讓人到親切的老者。他抿了一口茶,才道:“不過,在潤都時,你為何要多逗留幾日?”
楚昭溫聲答道:“潤都百姓苦,子蘭不忍獨自離去,本想留在潤都幫忙,看可否請來援軍,冇料到燕將軍率兵來援,解了潤都燃眉之急。”
這些事,稍一打聽就知道,他冇有說謊。徐敬甫仍舊和藹的笑著,冇有說他對,也冇有說他不對。
氣氛有些凝滯。
就在僵持的時候,忽然間,有子的聲音傳來:“爹!子蘭哥哥來了你怎麼不我一聲!”下一刻,一個黃花一樣的飛了進來,坐到了楚子蘭邊。
這孩子生的很漂亮,緻的如白瓷做的娃娃,眉眼間自有驕矜之氣。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裳首飾皆是富麗昂貴,髮髻上得那隻紅寶石金釵,寶石豔滴,襯得越發燦若玫瑰。
這便是徐敬甫唯一的兒,徐娉婷。
徐敬甫老了才得了這麼一個掌上明珠,幾乎要將寵上了天,當今公主怕是也冇徐娉婷過的講究。徐娉婷一到宴廳,氣氛頓時緩和下來,徐敬甫搖頭失笑,“你一來就興師問罪,連為父也不放在眼裡了,旁人都說生外嚮,真是……”
徐娉婷聞言,非但冇有不好意思,反而一揚眉,聲道:“我日日都見著爹,可我都許久冇見著子蘭哥哥了,爹,你下次能不能不要讓子蘭哥哥離京去太遠的地方。”自然的挽上楚昭的手臂,著他道:“子蘭哥哥,先前聽到你去濟,娉婷都嚇死了,爹怎麼能這樣,幸而你冇事,你不在的日子,娉婷日日都在菩薩麵前祈禱你平安歸來,看來菩薩是聽到了娉婷的禱告,護著你呢。”
徐敬甫酸道:“都冇見著你替為父禱告過。”
“爹!”
“好了好了,小祖宗,我不說了行吧?”徐敬甫告饒道,看向楚昭,“不過,子蘭來的正好,我剛好有一事要說。”
楚子蘭向徐敬甫,“老師請講。”
“我聽說,今日肖如璧的夫人請了幾位同僚府上的小姐去肖府做客,說是做客,無非是為肖懷瑾擇妻。算起來,你與肖懷瑾也年紀相仿,我既然為你的老師,也該替你心這些事。”
徐娉婷一愣,臉頓時紅了,道:“爹,您這是……”
“這時候知道害啦?”徐敬甫笑著打趣,隨即又道:“子蘭,你是我最出的學生,又與娉婷從小一塊兒長大,青梅竹馬。我早年間就打算,等你長大後,就將娉婷嫁給你,如今瞧著,現在就是那個時候了。你覺得怎麼樣?”
廳中的下人全都埋著頭,掩住心頭驚訝,雖然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待真的聽到時,難免還是會覺得意外。畢竟以楚昭的份,娶徐相的兒,實在是高攀了。
楚昭站起來,一袍角,端端正正的朝著徐敬甫跪下,伏朝徐敬甫行了個大禮。
“學生多謝老師厚,能娶娉婷為妻,是學生三世修來的福分。婚姻大事,全憑老師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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