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玨側頭看了一眼，淡道：“怕了？”

“怕也不是彆的，”禾晏悄聲道：“怕損你清譽。”

他目淡然，語調平靜：“都損了這麼多回了，也不差這一回。”

禾晏：“……？”

差錯的，就被人推著與肖玨到了人橋的橋頭。

走到橋頭去看，才發現這橋原比在底下看上去的還要窄，木板間隙尤其大，幾乎是要跳著才能走完全程。一個人走上去倒還好，兩個人的話，隻怕要的極。這上頭自然也不能用輕功，也就隻能努力維持平衡，並據側人的默契，再加上一點點運氣才能走完。

禾晏看完就在心中腹誹，這要是有武功的還好，想想，若是個文弱書生帶著個閨秀小姐來走橋，不摔下去纔怪。雖說有人在下頭接著不至於出什麼岔子，可人總要到驚嚇吧，而且兆頭也不好，平白給自己找晦氣。水神的條件，未免也太苛刻。

崔越之幾人都冇有上來，隻在橋下的岸上遠遠地看著他們，林雙鶴高聲喊道：“爺，夫人，水神一定會保佑你們的！”

赤烏無言，小聲對飛奴道：“爺這回犧牲可真是太大了。”

若是假的便罷了，權當是白走了一遭，要是那水神是真的……太可怕了，兩個男子一生一世不相離？他們家爺又冇有龍之好，老爺在地裡，隻怕都要被氣活過來。思及此，越發覺得此舉不妥，隻得在心中暗暗祈禱：權宜之計權宜之計，水神您老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當真。

禾晏著窄小的橋麵犯了難，問肖玨：“我們怎麼走？一個一個的走？”

“你覺得，可以一個一個走？”肖玨反問。

禾晏低頭看了一下岸邊看熱鬨的民眾，無奈開口：“可能不行。”

肖玨就出手道：“抓住我。”

從袖中出的手，格外修長分明，禾晏躊躇了一下，冇有去抓他的手，隻握住了他的手腕，見肖玨並未有什麼反應，心下稍稍安定，在心中給自己一遍遍鼓氣：不過是個鄉隨俗的節日而已，並非是真的人，不必想太多，隻要趕過了橋就好。

“走吧。”肖玨往前走去。

二人一同走到了橋上。

甫一上橋，這吊橋便晃晃悠悠的起來，幾乎要將人甩出去。而木板的重量，本無法容納兩個人並肩行走。唯一的辦法是麵麵，可肖玨與禾晏，是決不能做到如此地步的。因此，禾晏隻能稍稍往前走，肖玨在後，用手護著的側，錯開一些，但這樣一來，反倒像是肖玨將摟在懷中，二人一同往前走去。

這般近的距離，禾晏有些不自在了，隻要稍微抬頭，額頭幾乎就能到肖玨的下。隻得平視著前方，假裝若無其事的道：“都督，這橋晃的厲害，走一步都難，要不用輕功吧？或者假裝走不了直接摔下去？反正有人接著。”

默了默，肖玨道：“你踩著我靴子，抓。”

禾晏愣住：“不、不好吧？”

“快點。”

他都如此說了，禾晏也不好一再拒絕，況且兩個人走這條人橋，確實這種辦法簡單的多。

隻是……要踩著他的靴子，手應當如何放，若放在腰上……未免顯得有些曖昧，但若如方纔一般抓著他的手腕，又實在是不穩當，想了想，禾晏便出手，扣住他的肩膀，勉強能維持平衡。

“抓穩了。”肖玨道，說話的同時，雙手扶著吊橋的兩條繩索，慢慢往前走去。

以往的過去，不是冇有人想出過彆的辦法，比如男子揹著心的姑娘，直接過橋，但踩著對方的靴子，由一個人走兩人的路，還是頭一回。這要說聰明，是聰明，瞧著也人，若要說親，又顯得有些剋製。

橋下的眾人隻覺得有些不明白，但也並未往深想，隻當是湖州來的公子小姐不比濟開放，不喜歡大庭廣眾之下做些過分親的舉，所以才如此。

但落在同行幾人眼中，卻大有不同。

赤烏登時倒吸一口涼氣，看禾晏的目彷彿是玷汙了自家主子一般，隻恨聲道：“哪有這樣的，便宜都這小子一人占儘了！”

到底是誰占誰便宜啊，橋上的禾晏亦是哭無淚。吊橋極不穩當，肖玨每走一步，便晃的厲害，他步子已經很穩，神亦是平靜，未見波瀾，禾晏卻覺得心跳很快，待行到中間時，肖玨腳下的那一塊木板似乎有些不穩，一腳踩下，子一偏，險些跌倒下去。

禾晏嚇得一個激靈，下意識的手摟住他的脖子，待回過神時，兩人都愣了一下。

距離是很近的，他的隻要再多一厘，便會到禾晏的角，禾晏的目往上，正撞上對方秋水般的長眸，此刻那雙眼眸深幽，如看不到底的潭水，漾出層層漣漪，俊青年薄抿，結微，一瞬間似乎想說什麼，不過片刻，便輕輕側過頭去。

禾晏尷尬極了。

小聲道：“抱歉。”

肖玨冇有回答。

禾晏不敢去看他的臉，莫名覺得氣氛尷尬起來，心中隻盼著這橋能快些走完，橋的另一頭，看熱鬨的人群正翹首以待。肖玨穩了穩步伐，繼續往前走，禾晏眼看著吊橋快要走到儘頭，心頭一喜，頓時長舒一口氣，暗暗道，這比在演武場日訓還要教人覺得煎熬。

待肖玨走到橋的儘頭時，禾晏便迫不及待的道：“到了到了！”就想要後撤一步到後麵，拉開與肖玨的距離。誰知道這吊橋年久失修，本就不穩，這麼往後一退，後的木板一下子翻出，一腳踩了了空。

肖玨低低斥道：“小心！”

順手抓住將往自己邊扯，禾晏順著力道往前撲，隻覺得自己撲到一個溫暖的懷裡，下意識到穩住子，抬頭看，不還好，一，對方似乎也正低頭看來，於是一個溫的，輕如羽的東西過了的額頭，若即若離，隻一瞬，便離開了。

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