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晏自己從來很端正自己的位置,因此毫不覺得有什麼,看在旁人眼中,卻是不對的。此時忽然反應過來,便知道,這就是袁寶鎮主仆一直覺得不對,盯著自己的原因。
但肖玨如此聰明的人,怎麼會想不到這一點。禾晏覺得不可能,原先在賢昌館的時候,禾晏心大意,肖玨卻做事非常謹慎,禾晏不信他會忽略如此,那麼隻有一種可能了,肖玨是故意的。肖玨故意讓出破綻,讓袁寶鎮主仆對充滿疑,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自己。
可是為什麼啊?縱然肖玨對有所懷疑,但至眼下,他們應當是一夥兒纔對的。莫非……這混賬是用來當擋箭牌,這頭吸引了袁寶鎮主仆的注意,肖玨那邊就得空去做他自己的事?
禾晏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心裡恨不得將肖玨手撕八塊。麵上卻不顯,隻一派天真道:“能有什麼危險,我舅舅早就說了,真正的危險不在這府上,我留在府裡很安全,袁大人,我告訴你,”小聲的道:“真正的危險在府外呢。”
“府外?”袁寶鎮和丁一對視一眼,問禾晏:“程公子此話怎講?”
“這我就不知道了,”禾晏兩手一攤,一副與我無關的模樣,“反正我聽到我舅舅是這麼說的。您要是想知道,直接去問我舅舅吧。”又補上一句,“我看他這幾日都在府外,說不準就是去解決那個‘危險’了。”
行啊,肖玨既然用來當擋箭牌,也就將靶子給踢回去,將袁寶鎮的目引到府外去。況且這一問三不知的廢公子形象已經深人心,想來袁寶鎮也冇發現什麼破綻。
“程公子真會說笑,”袁寶鎮笑道:“既是肖都督的私事,我也就不打聽了。”他說起了彆的閒事。
禾晏卻是渾一凜。
看到丁一走了過來,挨著捱得極近,彎下腰去將腰間的一隻香球解開了。
程鯉素是個非常講究的爺,香囊玉佩數不勝數,禾晏覺得那些東西太貴重,怕掉了,翻了老半天才找到了一隻看起來比較簡樸的香球。香球隻有兩個指頭大,是用紫藤編織而的小圓球,中間空心,填滿了香料藥草,佩戴在腰間,行間有清香,又可又風雅。
丁一將那隻香球托在手中,他作很輕,幾乎讓人覺不到,而看不到的禾晏,此刻隻能假裝毫無所覺。
不會認為丁一是喜歡這隻香球所以走,果然,丁一將香球的上頭打開,將裡頭原先的藥材給掏了出來收好,將彆的什麼東西給填了進去。
必然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做完這一切,他輕手輕腳的,將香球重新給禾晏係在了腰間,至始自終,禾晏冇有半分舉。
袁寶鎮麵上出滿意之,丁一重新站回袁寶鎮邊,從外頭看過去,一切如常,彷彿冇有任何事發生過。
禾晏上和袁寶鎮閒嘮著朔京軼事,隻覺得腰間那隻香球發燙。前生已經吃過用毒的虧,禾晏懷疑或許丁一就是擅長用毒。還記得昨夜探聽袁寶鎮主仆房間聽到的那些話,他們可是打算利用自己來給肖玨下絆子,這大概就是他們想出的辦法了。
這玩意兒大概有毒吧,毒還不小,佩戴在自己上,自己會死,和自己親近的肖玨聞到也會死,連飛奴都跑不掉,如此一來,一家三口,不,主仆三人就真的一名嗚呼,還能全都怪責在刺客上。或許時候仵作來驗,發現自己不是真的程鯉素,便了刺客偽裝程鯉素暗中謀害右軍都督的惡人份。
禾晏打了個冷戰,決不能讓這件事發生。
道:“袁大人,我有點急,我想先去如廁。”
……
孫府屋子,肖玨走了進來。
飛奴跟著他的腳步進來,似乎已經等了他許久。
“爺,袁寶鎮將禾晏請走了。”他道。
肖玨將劍放在桌上,轉過,漫不經心道:“大概還在試探。”
“找不到爺,他們也隻能從禾晏上下手。”
肖玨不置可否的一笑。禾晏本就是他放出去的擋箭牌,用來聲東擊西,冇有兩條尾,做起事來更方便些。旁人都以為他是出府去了,事實上,他真正出府的日子,隻有今日。
他一直在孫府裡,藏在暗,隻是冇人發現罷了。
“爺這麼做,不會被禾晏發現吧?”
“他應該已經發現了,不過,他也隻能說謊。”肖玨道:“這個人在第一次對袁寶鎮的時候就在說謊,雖然不知道為什麼。”
禾晏應付得很好,他應付的越好,越是找不到一點破綻,袁寶鎮就越會起疑。因為肖玨將外甥留在孫府,這本就是一件破綻百出的事。
“爺用袁寶鎮去試探禾晏,用禾晏去試探袁寶鎮,可萬一他們本就是一夥的怎麼辦?”
到現在為止,出了初到孫府當夜宴席上的一場刺殺,肖玨幾乎整個人都置事外。禾晏與袁寶鎮互相試探,剛好可以弄清楚兩個人的來由,一箭雙鵰。
“如果是一起的,就一網打儘好了。”肖玨淡道:“本來這件事,也快到此為止。”
飛奴沉默,片刻後,他像是想起了什麼,才道:“今日禾晏去了袁寶鎮房間,袁寶鎮邊的侍衛將禾晏上佩戴的香球給調換了。”
肖玨挑眉:“他冇發現?”
“冇有。”
“做戲而已。”
“那香球裡恐怕有毒,都督,今日您離他遠些。”
肖玨看了一眼窗外,突然道:“這個時間,禾晏應當回來了,還在外做什麼。”
話音剛落,就聽見外頭有個孫府的丫鬟氣籲籲地跑來,邊跑邊道:“不好啦,不好啦!”
飛奴將門打開:“什麼不好了?”
丫鬟囁嚅道:“程公子……程公子在茅房裡摔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