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緒桓回過神來，朝笑了笑，“我在想，蕭某究竟是何德何能，能得夫人垂。”

“不瞞夫人，今日去接夫人，是出于我之私心。夫人才斐然，殊麗質，陳司業青年才俊，能與夫人相談甚歡，議論經典，蕭某捫心自問，若不是造化弄人，也覺得夫人理應配得這樣的郎君才是。”

“我有時在想，夫人對我究竟是激和憐惜，還是真的我。”

崔茵蹙眉，微微變了臉，正開口，被他輕輕抵住了。

他輕啄了兩下濡的瓣，“此為我之罪。”

他喃喃道，“我不該有這樣的想法，不該疑心，夫人罰我吧。”

一口氣說完，心里像是松了口氣。

崔茵沉默了片刻，推開他，從水里出來，披好寢就要走，他忙攔住。

“你讓開。”聲音帶怒，抬眸瞪了他一眼。

他不讓開，反倒環住的腰肢將人抱在了懷里。

崔茵沒好氣道：“妒夫……”

說完自己憋不住笑了出來，捶了他一下，“那我問你，我只是跟陳司業討論文賦你便吃醋，那阿珩呢，你看到阿珩，心里在想什麼?”

蕭緒桓后背一僵，小聲反駁道，“那個陳元卿慕你，看夫人的眼神都不對。”

崔茵回想了一下，自己也沒注意過陳司業的眼神，猶疑道：“郎君才見過他一面，能看出來什麼?”

他頓了頓，不想與細說這個煩人的問題，于是干脆不答，“夫人還他表哥，他算哪門子表哥。”

其實心里清楚，崔茵只不過是同他客氣罷了，畢竟頂著潁川陳氏的份，怕惹人懷疑。

“至于阿珩，”他垂眸，沉片刻，“夫人疼他，我便視他為親子，稚子年，與李承璟沒有半分關系。”

……

月清淡，天穹如汪洋一片，閃晃著重重影。

下過雨的庭院里草木清新，暑氣散而復來，小蟲躲在窗邊葉底鳴，一聲又一聲，傳屋。

說數罪并罰，要罰得重些，崔茵覺到每一下，他都渾繃，甚至忍地抖，悄悄看了一眼束在他腕間的綢緞，是自己今日的披帛。

忍著意，佯裝生氣，手中的作故意停了下來。

“郎君從前還笑話我吃醋，分明自己才是最吃醋那個。”

他深呼一口氣，已經分辨不出來在說什麼了，其實明明可以掙開，還是順著的意，任由懲罰。

“好夫人，都是我的錯。”

不知過了多久，才消氣，解開手腕上的綢緞的那一刻，被蕭緒桓捧著臉頰，咬了一下的鼻尖。

“夫人好狠的心，”他眼神暗了暗，啞聲道，“夫人罰完了，該讓我來賠罪了。”

***

李承璟派來的信使被沈汲扣押在軍營，直到第二天早上，蕭緒桓派人來告知，讓把人放了，去太守府宣旨便是。

崔茵迷迷糊糊被春草醒，見一臉愁容，還折騰著給自己梳了一個繁復的發髻，有些疑。

“今日不去郡學，梳這樣繁瑣做什麼?”

春草嘆了口氣，“夫人等會兒就知道了。”

崔茵轉頭，見蕭緒桓從外面回來，揮了揮手，春草便退下去了。

“外面吵吵嚷嚷，是在做什麼?”

蕭緒桓笑了笑，“有件事現在才告訴夫人，請夫人見諒。”

茫然，“什麼?”

蕭緒桓便把李承璟以小皇帝的名義封為國夫人的事告訴了。

崔茵手一頓，手里的珠釵掉了在地上。

蕭緒桓替撿起來，去灰塵，替戴好。

崔茵驟然聽到這個消息，大腦空白一片，抓住他的手，杏眸里淚點點，“那這樣子，豈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

提心吊膽多時，生怕自己的份會給他帶來麻煩，怎麼也沒想到的是，李承璟會直接用這種方式對付蕭緒桓。

蕭緒桓替去眼淚，溫聲道，“夫人不必歉疚，于我而言，能昭告天下汝為我妻，求之不得。”

“可是……”

“沒有可是，”他慢慢垂下眼睫，掩去眼里的波瀾，忽然鄭重道，“茵茵，若千百年后，史家工筆，稱我為臣賊子，你還愿不愿意同我在一起?”

他抬起眼簾，平靜地看向。

崔茵怔住，有些措不及防，微微蹙眉，一遍又一遍在腦海里想這句話。

蕭緒桓笑了笑，替理了理襟，低聲道，“夫人若愿意，就請去前廳領旨，夫人若不愿意，蕭某愿意給夫人一次反悔的機會，絕不強求。”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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