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好……”
小魚連忙應下, 又覺得奇怪。
往常自家姑娘也是會貪覺的, 但可從來不會睡那麼晚。
心里納悶, 小魚剛要探頭往屋子瞧上一兩眼,門卻被俞安行給一把關上了。
耳邊, 俞安行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四周徹底安靜下來。
初夏的微風吹薄薄的紗帳,約可見那抹睡于床榻之上的玲瓏形。
又再等了許久,直到確認俞安行已經離開,再無人會過來,青梨這才緩緩睜開了眼。
一雙水眸里彩分明, 未見半分初醒時的迷茫, 顯然是已經醒了許久。
緩緩抬手,指尖上微腫的嫣紅瓣,上頭似乎還殘著那人肆意橫沖直撞的氣息。
方才……有些不過氣……只差一點, 就要憋不住了……
想到他的覆上來時綿的,青梨一雙耳尖漲得通紅。
直至小魚進來伺候梳妝時, 臉上的溫度還未能散去。
梳好了妝, 小魚喚了小丫頭去廚房置備早膳, 自己則端了一碗甜湯過來。
湯的香味有些悉, 青梨知道這是小魚遵著秦安的藥方給自己熬的補氣用的湯。只是自從俞安行去了幽州之后,就讓小魚不要再準備了。
畢竟這湯用到的都是沉香苑里的藥材,那時想的是,不想再欠俞安行更多……
青梨瞥了一眼小魚手邊的甜湯:“……之前不是和你說過,這湯不用再熬了嗎?”
“姑娘,這湯是世子今早離開時特意吩咐廚房為您準備的,可不干奴婢的事。”
小魚將甜湯往青梨眼前推了推,笑得開心。
“世子同廚娘說了,以后每日都要準時給姑娘備一碗,一日也不許落下。奴婢看,這府里,沒人比世子待姑娘更好的了。”
清澈的湯面倒映出青梨沉靜的眉眼。
半晌沒有說話。
無論是昨夜意外窺到俞安行傷一事,還是今早的……所有的一切,都讓無法在短時間接。
品行端方、清正高潔……
這些詞,說的好像是他……
可又……本不是他……
窗牖的涼風一吹,將青梨耳邊的碎發吹得紛紛揚揚,也將的心思吹得七離八散,思緒在腦海里糾結纏繞了一團麻。
“小魚。”
突如其來的一聲輕喚倒是嚇了小魚一跳。
朝青梨彎腰俯,利落應道:“哎,姑娘,奴婢在呢。”
“我想搬回椿蘭苑去。”
穿云層,悠然灑落在院子角落里那株日益繁盛的芭蕉上。
寬大的芭蕉葉片下,晨照不到的地方,夾雜在草叢中的小花兒還含著清晨的水霧,將開未開。
男人的皂靴從旁經過,驚得那幾朵的小花輕輕搖晃,空氣中彌漫起一陣淡淡的花香。
俞安行的傷口每日皆需要換藥,是以秦安這幾日便暫住在了沉香苑。
雖說上的傷需靜養,但由著秦安替自己換好藥之后,俞安行仍得要進宮一趟。
明面上,他是被李歸軒派到幽州去協助俞懷翎和祝二人的,如今他自己一人先提前回來,進宮稟告幽州的況,自是理之中。
一炷香盡,俞安行從書房出來,跟著引路的小太監緩緩往城門方向而去。
不遠,從椒房殿行來的祝皇后站在書房門口,看著俞安行緩緩行在宮道上的影,久久未。
直到那太監喚了又喚,才回過神,從宮手中接過食盒進了書房。
“聽說皇上夜里近來常犯頭疾,臣妾讓人備了安神湯,皇上趁熱喝。”
祝皇后說著,將湯盅從食盒中拿出,只當做沒看到書房里那個衫凌、兩頰生靨的宮。
李歸軒以手掩重重咳了一聲,若無其事道:“朕還有幾本奏折未看,先放那兒吧。”
“……是。”
將湯送到,祝皇后也不多留,轉離開。
眼看著祝皇后的背影越來越遠,李歸軒方收回手,看著掌心中咳出來的一灘鮮紅跡,再抬眼去看那碗才送過來的安神湯,目沉沉。
回到椒房殿,祝皇后倚在人榻上,闔眼小憩,出現在眼前的是李歸軒那一張日漸消瘦卻又依舊矍鑠的面龐。
睜開眼,祝皇后看了旁的宮一眼,冷著聲吩咐。
“下次,再加大劑量。”
宮出列,低聲應了聲是。
再無人說話,偌大的椒房殿里,又恢復了沉沉的死寂。
時辰漸晚,外頭的天邊接連滾落下一片又一片紅霞。不多時,整個天空都變了熱烈矚目的火紅。
在斜的映照下,宮城的琉璃瓦愈顯金燦,锃瓦亮的,好似能夠直接照出人的臉來。
從宮里回到國公府時已近日暮時分,馬車停在府門口,俞安行從車上下來,落在地上的影子被蒼茫的暮拉長長的一道。
進了沉香苑,俞安行先抬眼往小花廳看過去。
他知道,往常天氣好時,祝晚玉到府上找青梨,總帶著祝晚玉到小花廳里說話。
可今日,小花廳里一片空。
不僅如此,如今天雖還未全暗下去,可整個沉香苑卻比悄無人聲的夜半時分還要更加安靜,比之往日了那麼一兩的生氣。
有丫鬟聽到了俞安行回來的靜,匆匆忙忙地從拐角繞出來,邁步迎上前去行禮:“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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