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掀了竹簾進來時,祝晚玉還在說著話。
見了小魚,未等通稟,祝晚玉便先擺了擺手。
“是不是又是陳府派人過來了?阿梨不見他們,讓他們直接離開便是。”
小魚卻仍舊停在原地。
抬眼看向青梨,吞吞吐吐的模樣似有些為難。
“祝姑娘,不是陳府的人……是蘇府的人,蘇夫人帶著蘇公子一道過來了,老夫人說,讓姑娘一定要過去……”
陳府變了蘇府,祝晚玉也不在意,依舊擺擺手:“就說阿梨仍需養傷,不便見客。”
即便是之前俞安行不顧面直接拒了陳府,這些日子往國公府來探聽青梨消息的人家卻還是只多不。
祝晚玉將俞安行離開之時給自己下的死命令謹記在心,次次都以這樣的理由將那些人功打發走了。
只是這次……
將茶杯放下,青梨沉默片刻,手上帕子被了糾結的一團。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深深呼了一口氣,像是作出了什麼重大的決定一般,青梨拂開祝晚玉的手起。
“……我上的傷如今已好得差不多了,既然祖母這般說了,那就去見上一面……”
祝晚玉詫異地看著青梨和小魚離開的背影,反應過來什麼,忙又急急地追了上去。
“……那我和你一起過去。”
行過拐角,繞過抄手游廊,青梨到了前廳時,老太太同蘇夫人兩人聊得正熱絡。
見了青梨,蘇夫人適時止住了話頭,打量的目一直在青梨上逡巡,面上笑意微微僵了僵。
青梨比見過的所有京都貴都要好看,眉眼的一顰一笑皆恰到好。
但容貌太盛,終究不是什麼好事。
且又是這麼一個上不得臺面的份……
瞥了一眼旁的兒子,果見蘇見山一雙眼睛只停在了青梨上。
蘇夫人不聲抿了一口茶,又看到跟著青梨進來的祝晚玉,勉強將擰的眉頭舒展開來。
平心而論,青梨雖份不行,但行為舉止進退有度,倒也不算是毫無長。
加之太子妃與之好,日后指不定也能了蘇府的助力……
不過幾息間,蘇夫人將一切細細捋了一遍,笑了笑,又同老太太攀談了起來。
青梨在一旁聽著,時不時開口應上一兩句。
心里卻反而更加了。
老太太同蘇夫人說著話,布滿褶皺的眼窩笑得瞇了一道彎彎的細線。
蘇府如今同太子好,陳府自然不能與之相比,若是能將這親事就此定下來……
看著蘇夫人對著青梨頻頻點頭的模樣,老太太只猜對青梨是滿意的。
但……還是得讓事更穩妥一些才好……
清了清嗓,老太太了一聲青梨。
“你母親帶著你弟弟到姑蘇休養去了,人我見不著,心里總沒個著落。棲霞寺里許愿最是靈驗,不若擇個好的時候,你同蘇公子兩人一道去給你弟弟求個平安符?”
第66章 知
【六十六】
“……所以, 你當真心儀那個蘇見山?”
從前廳出來,祝晚玉跟在青梨后,一邊察看面上神, 一邊小著聲音詢問。
也不怪祝晚玉會多想。
百花宴過后, 對那些急急往國公府來尋的人家,青梨從不會到前廳來多看上一眼。
可今日換蘇見山, 卻一反常態地過來了……
細雨未停,雨滴落在地面, 四散開來, 很快生了一層裊裊的水霧, 若煙霧一般朦朦朧朧地在空中浮,將小花廳里兩人的影遮掩去了大半。
青梨有些心不在焉, 只翻來覆去地看著手上那蓮花玉簪。
玉簪的樣式新穎,簪尾是一朵小小的重瓣蓮花,匠人手藝湛,花瓣雕刻的甚是巧,栩栩如生,恍若正在綻放。
簪尾下垂著一條又一條細小的流蘇, 玉質純凈, 泛出來的澤瑩潤又剔。
臨走時,蘇夫人經過青梨旁,停下步子, 拿出了這蓮花玉簪,仰頭抬手對著青梨的發髻比劃了幾番, 臉上的笑意融融。
“這簪子同二姑娘很是相配, 便贈予二姑娘了。”
說著, 便將簪子往青梨手上塞, 青梨擺手推拒。
“多謝夫人好意,可這簪子這般貴重,我不能收……”
蘇夫人熱絡地上的手,笑著搖頭。
“你這孩子,這有什麼收不得的?送東西講的就是一個人和人之間的緣分,這簪子也是我在鋪子里偶然得見的,值不了幾個錢,你收下了,我才高興呢。”
話里雖這樣說,可廳里的人都瞧得清楚,那簪子分明是蘇夫人從蘇見山手中接過來的。
如今將這玉簪給青梨,蘇夫人為的就是試探一下青梨對蘇見山的態度。若是收了這玉簪,那兩人的事便是八九不離十了。
老太太在座上看著,輕輕咳了一聲,開口讓青梨收下:“好歹是蘇夫人的一番心意。”
蘇見山灼熱的目也一直停駐在青梨上。
看到青梨將簪子收下,才松了一口氣。
玉的質地溫涼,青梨拿著,卻只覺得那簪子似會燙手一般,萬般不自在。
將簪子遠遠地推到一旁桌案的角落上,青梨看向祝晚玉。
“……阿玉,你喜歡太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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