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雖仍舊有疑,但青梨想了想,不再繼續深究元闌方才的話。
知曉俞安行不想讓看到他的傷口,抱起了一旁的青釉素瓶。
“那我出去給兄長換新的花。”
話落,便攜著小魚一道出去了。
抬腳過門檻時,恍惚中又憶起了曾約瞥見過的、俞安行心口的那一道疤……
心里突然就生出了好奇。
好像還從未了解過……之前的他,究竟是何種模樣……
等到青梨的影在眼前消失。
元闌一人立在一旁,手上拿著藥膏,有些猶豫。
“主子,這藥……是上還是不上?”
剛剛回青梨的那句話,元闌確實就是隨口一說。
俞安行之前常常會傷,卻很會上藥,只是任由傷口自己痊愈。
好在他上大多是小傷,任怎麼折騰,不過十天半個月就能好起來。
只偶有幾次傷得重了,實在瞞不過,才會被秦安威利地抹上藥。
俞安行抬手解開了襟,又吩咐元闌:“記得將玉膏也用上。”
元闌應了一聲,低頭用玉簽挑了藥膏出來。
心里又奇怪。
往日俞安行從來不會用玉膏,最近卻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矮柜里的玉膏竟已被用空了兩三瓶。
細細算起來,好像是自從回到了國公府時起,自家主子就開始知道了。
元闌的思緒飄著,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便齜牙咧笑了起來。
冷不防對上俞安行冷颼颼遞過來的一記眼風,才又收斂了角的弧度,低頭專心致志看起了眼前的傷口。
書肆里的那個書柜雖已多有了腐朽,但畢竟是實芯的板子,再加之倒下來時帶上的沖擊力,俞安行后背的傷顯然不輕。
大片的淤青順著脊背隆起的線條蜿蜒而下,幾布滿了整個背部。
更嚴重的地方則是直接便破了皮,鮮流出。
因路上耽擱了些時候,有半凝固的塊直接和料糾纏到了一起。
元闌手將黏結在傷口上的料撕開,皮撕裂的靜響起,令他忍不住皺了眉頭。
“……主子當時為何不避開那個書柜?”
憑俞安行的手,即便是才放完解了毒,萬般虛弱之際,也絕不會躲不開一個迎面撞上來的書柜。
除非……
元闌上藥的作一頓。
“……您是故意的?”
俞安行不答。
起走到屋里那面立著的菱花鏡前。
鏡子里照出模糊的一片。
俞安行的神卻不見任何波。
視線從每一道淤青和傷口上細細端詳而過。
末了,他彎。
“這傷口,好像還不夠……”
他嘗到了一點甜頭。
開始愈發貪婪。
想要更多。
微風吹發梢,拂過他畔的溫弧度。
從沉香苑里出來。
青梨懷里抱著那只親自挑選出來的青釉素瓶。
里頭供著的花枝已然干枯得不個樣子。
想之前,這花不過是當時出門不小心遇上元闌,恰巧想起俞安行說過這花,便用摘花來作搪塞應付元闌的借口,順手摘了幾朵回來。
后頭自然再未留心過……
就連這花,自己也都是匆匆敷衍他的……
眼前又出現了俞安行擋在前的背影。
他長得高,一站在面前,除了他寬厚的背,便什麼都瞧不見了。
曾一度煩他總擋著……
指尖過花瓶上蜿蜒的圖案紋理,青梨低著頭,睫半遮住微顯黯淡的眸。
心口是悶悶的。
青梨帶著小魚往菡萏園的方向去。
記得去菡萏園的路上長了好些這樣的小白花,長勢比沉香苑院子角落里的那簇要好上許多。
不過前日才飄了一場雪,花都懨懨的。
青梨矮下子,挑選了好些時候,才勉強摘得了一兩支。
站起,正要到其他地方再去尋一尋,卻發現后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婆子。
“二姑娘,小郎君請您到園子里的湖心亭陪他解解悶。”
俞云崢?
青梨這些日子常來沉香苑里找俞安行,許久未遇上過俞云崢,沒想他今日居然會主找上門來了。
他被扈氏縱得無法無天,什麼解悶,無非是又想到了什麼捉弄人的鬼點子。
除非是半道上被俞云崢突然截住無路可退,否則對上他,青梨一向是能避就避。
這次亦如此。
“不巧,今日兄長了傷,我還得回去照看,怕是改日才能去陪弟弟。”
說完,青梨便要繞過那婆子回沉香苑。
手腕卻突然被那婆子一把給攥住了。
前方,寧婉牽著俞云崢走了過來,堪堪擋住了青梨回沉香苑的路。
作者有話說:
第54章 罰
【五十四】
“怎麼, 表妹是覺得,表弟比不得表哥重要,連陪一陪表弟都這麼不愿?”
經了那日在沉香苑里鬧的那一出, 兩人也算是撕破了臉皮, 寧婉不再在青梨面前作什麼溫婉知心的大表姐模樣,話里怪氣的語氣明顯。
笑意說著話, 牽著俞云崢,緩緩踱步至青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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