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進去?
可浴池里的水聲好似還在耳邊響著。
輕易便勾起了那些刻意去忘的荒唐記憶。
提著角,繡鞋幾番輾轉, 青梨還是停在了原地。
白皙的指尖上墻邊不甚起眼的小門, 細細地扣過門板上頭鏤刻的紋路, 決定開口。
“……我在門外等著就好了……”
話還沒說完,就被浴間里俞安行一陣不輕不重的咳嗽聲給打斷了。
聽著似乎是很難的樣子。
細究起來, 他眼下到底還是個剛痊愈不久的病人。
若是就呆在外面不顧他,好像不太好……
即便是為了做做樣子……
羽般的長睫往下垂了垂。
指尖頓了頓,手上用力,青梨還是推開了浴間的小門。
但也只是站在門邊,沒有進去。
室的熱氣繚繞著,淡淡的水霧沾了青梨的眉梢。
眼前是一方六曲落地的山水屏風。
剛好擺在浴池前, 完全遮住了的視線。
屋的水霧在屏風上繪著的山與水間繚繞堆積, 勾勒出了一個恍若仙境般的雅致景象。
但此時,屏風上面多出來子一抹裊娜的姿,那綽約的水墨山水便再沒了一一毫的吸引力。
俞安行的目定定落在那座屏風上。
視線幽幽, 好似能直接穿過繚繞的熱氣和架起的屏風,落到藏在屏風后的青梨上。
青梨停在屏風前。
雙頰被浴池里源源不斷升騰而起的熱意熏得發燙。
能看到俞安行倚靠在池壁上的一個模糊廓。
便也不敢直過去, 只是輕聲詢問。
“兄長又不舒服了?需要幫忙嗎?”
嗓音溫溫的、的。就像上的薔薇甜香一般。
令俞安行又想起了剛才的夢里, 在他耳邊的哭聲。果不其然, 飄浮在水面上的布料微, 他的反應更大了。饒是青梨什麼都沒有做,只是說了一句話。
半晌,青梨聽到了他格外沉啞的一聲“嗯”。
長指上腰間的系帶,俞安行緩緩褪去上完全被水浸的中。
一邊解,一邊徐徐開口。
“妹妹能不能……走近一點?”
青梨不解其意。
想了想,還是背過去,緩緩挪著步子。
走過了屏風,站在了浴池旁。
有風輕輕吹過上的衫,飽滿的線若若現。
俞安行看著的背影,長眸泛起濃郁的幽。
上的衫是他悉數換下的。
他清楚地知道,除了這件中,里面再無其他。
眉眼挑起的弧度清潤,俞安行慢慢地、無聲勾起一個笑。
溫和的語氣里似乎帶著幾尚在病中的脆弱,讓人難以拒絕。
“妹妹能不能先站在這兒等等我?我很快就好了。”
不過是等一等他。
青梨點頭應下:“好。”
話落,不再,只依照他的話,乖乖地呆在了池邊,垂眼去看楓木地板上的紋路。
俞安行上的衫盡數褪去,膛上的紋理有致,蘊著別樣的力量。
他側眸。
一旁的架子上掛著干凈的服。
有一方小小的布料藏于其中,上面繡著一朵盛開的薔薇花。修長的指節勾起那方布料,覆了上去,勾勒出來的尺量驚人。這是他昨日從上拿下來的,上頭帶著的甜香更加馥郁。
浴池上,縷縷的熱氣紛韞飄浮著。明明是蕭寂的冬日,浴間里卻是暖意融融,恍若三月的春日。
青梨再沒聽到俞安行的聲音,耳邊只余時不時響起的、斷斷續續的水聲。
想,他可能是在洗澡。
毫沒注意到那抹黏結在自己背后的視線。
俞安行手上在作著,目卻在片刻不離地盯著青梨。
深沉的眸恍若能直接將上礙眼的布料層層撕掉。
熱湯從龍頭不斷涌出,升騰出的熱氣如煙如霧。
看向青梨的長眸瞇起,俞安行有些捉不。
昨日里,明明很小,只能勉強依附他的兩手指。可是在剛剛的夢境里,卻完全容納下了他。他的思緒飄忽,手上不注意,便有水滴順勢濺到了一旁的地板上,聚積了一灘小小的水漬,映出他括的鼻梁剪影。
頭緩緩滾。
俞安行手上疾而快的作倏然間便停了下來。
青梨在池邊等了許久。
不見半點靜,只有破碎的水聲中夾雜著俞安行沉沉的呼吸聲,一點又一點地鼓耳。
薔薇甜香充斥鼻端。
如玉的手背上,疤痕褪去,又恢復了之前的潔,可窺見其中凸起的幾道青筋。
俞安行的呼吸重,膛隨之起伏。
他想再來一遍。
站得久了,青梨的有些發酸,想要低下頭去一。
耳畔突得想起一陣嘩啦的水聲。
是俞安行從浴池中出來的靜。
水滴緩緩從他有力的線條上過,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還散出的熱氣。
俞安行換上了新的中。
在他后。
小染了浴池中的水,漉漉的,白的水滴黏在繡著的那朵薔薇花上,布料的變得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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