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和京都兩地之間隔著的路途遙遠,且此時天氣又冷了下來,沿途一路的風雪,莫說是此次宴會,即便是到時除夕之夜,俞懷翎怕也還趕不回來。
青梨跟在俞安行后緩步進了正廳。
聽見靜,眾人的目往二人上過去。
男人頎長的形端正,不起眼的素袍衫,偏偏被他穿出了一清冷的貴氣。
后跟著的子低垂著頭,面容看不太真切,但端看那約出的一點眉眼廓,已是姿容無雙。
兩人甫一走進來,連黯淡的天都好似被點亮一瞬。
俞安行名聲在外,旁人不難猜出他的份。
但至于跟在他后的那位子是何人,眾人便不知了。
有賓客向扈氏打聽,扈氏往青梨的方向看去,眼神冷了一瞬,再回過頭來,面上又掛上了熱絡的笑。
“這是府上的二姑娘,膽子小,往年跟著姨娘,從來沒有在宴上見過人,你不認得也正常。”
一旁的俞青姣跟著抬眼過去,目卻也不住在青梨上多停留了一瞬。
待反應過來,又有些著惱地移開了視線。
才不會覺得俞青梨好看。
俞安行才剛到正廳,便陸陸續續有人上來同他攀談。
只是談著談著,目卻總是若有似無地往他后的青梨上飄過。
角笑意遮掩著微沉的面。
俞安行牽過青梨的手,將人又往自己后藏了藏。
青梨站在俞安行的側,視線卻幾被他給完全擋住,只能勉強看到站在他對面那人的一個稀疏的發頂。
想再往前去看一看,可俞安行的手臂一直橫亙在腰側,將護在他后,半分也彈不得。
看不清楚來人,便也只能聽著他們談的聲音。
談的無非是什麼詩啊書啊的,青梨也聽不懂。
幾番下來,難免覺得有些無聊又憋悶。
轉頭看向窗外,細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下來。
滴滴答答的雨珠順著木質的窗欞滲進來,打了上頭的雕花。
又有一人走過來同俞安行見禮。
趁著俞安行抬手回禮的間隙,青梨拎起角,從他后離開。
對面的人說得興起。
俞安行回頭。
后已是一片空。
那個口口聲聲說要一直跟著自己的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長指挲過腰上的薔薇花,指腹輕捻。
俞安行角的弧度溫,面卻是黑沉一片,恍若風雨來。
往正廳里來的賓客漸趨多了起來,青梨特意繞到了隔壁的小門,出了正廳。
廳后有一道小小的短廊,偏僻又仄,甚人行。
在這里,可以看到角落里栽種著的那幾株小小的臘梅。
枝頭已綴滿了半開未開的花苞,是燦爛的明黃。
青梨倚在一旁的雕花木欄桿上,仰頭看著。
耳畔突然響起一聲遲疑的輕喚。
“……姑娘……”
青梨沒想到在這兒還能遇見人,回頭去看時,腳上不慎踩著了地板上殘著的那一小灘雨水,有些打,形有些不穩,拿著的帕子也堪堪從手中掉落。
那人見了,正上前。
卻有大手先于他接住了那方致的香帕。
青梨抬眼看著面前突然而至的悉形,還未反應過來,腰間便被俞安行攬住了。
他手上的力氣用得很大,整個人毫無隙地、地上了他。
長睫在臉上埋下一團深深沉沉的霾。
俞安行抬目,看向對面的人,瞳幽深若子夜,帶著迫人的銳意。
開口時,徐徐的語氣卻分外溫和,近似寵溺。
“舍妹的手腳不太靈便,見笑了。”
作者有話說:
第40章
【四十】
青梨順著俞安行的視線過去, 看到了那個站在不遠的男子。
他上一襲竹青的袍,面容清俊。上的飾不凡,偏氣質又是過分溫和的, 恍若一個儒雅溫和的書生文人。
看見了俞安行, 那男子先是一怔。隨即,面上出一個驚喜的笑, 急急忙忙拱手同俞安行見禮。
“在下蘇府蘇見山,久仰世子大名。”
俞安行只淡淡頷首應了他:“蘇公子。”
沒有松手回禮。
青梨一低頭。
俞安行的手仍舊地錮在腰間。
他腰上的白玉腰帶冷, 硌得青梨有些不舒服。
偏他手上的力度未曾有過片刻收斂, 甚至將腰上的布料都給了皺的一團。
青梨不滿地瞋了俞安行一眼, 再抬起頭來,便見蘇見山又朝著自己所在的方向拱了拱手。
“方才嚇到了姑娘, 是蘇某的不是。”
這話明明是對著青梨說的,可那蘇見山又不敢抬頭看人,只是一個勁地低頭盯著地面,脊背繃。
青梨看他局促的模樣,不免彎輕笑了一聲。
“無礙,只是不知方才公子喚我何事?”
子的笑聲輕曼妙, 染紅了儒雅郎君的臉龐。
蘇見山抬眼, 對上那一雙燦然的眸,頓時氣上涌,一張白瓷似的面皮紅了個, 恍若能從中滴出來。
憋了半日,方才支支吾吾地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