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歡淡淡然道:“你又不遮掩氣息,不就是讓我出關?”
劉景濁干笑一聲,是這麼想的,但也覺得等個十來天也行,正好逛一逛。
喝了一口酒,劉景濁直黑臉,“是沒摻水,可這跟相逢酒有什麼關系嗎?”
景歡哈哈大笑,指著前方一小攤兒,邊走邊說道:“還真有關系,這家伙每隔一月就在酒鋪捎來一壺酒,將這一壺酒分別摻進三缸酒,這每一缸能出一百五十壺,關鍵是他月月能賣完。”
劉景濁咋舌道:“四百五十壺,四千五百半兩錢,就是四枚半五銖錢。這家伙,一月凈賺三枚五銖錢啊!”
結果景歡指著不遠的丹藥鋪子與符箓鋪子,笑著說道:“他們說是藥廬傳人與桃廬傳人,暫時沒見著兵廬傳人。其實都知道是假的,只不過拒妖島賣得太貴了,有些就在這兒買點兒假的,圖個心里安,回鄉之后好與人吹噓嘛!”
劉景濁疑道:“貴?”
景歡點點頭,“可不是一般的貴,我甚至覺得,現在上了拒妖島,氣兒都要錢。只要打算登島,兜兒里不揣兩三枚泉兒本回不來。關鍵是大把人就愿意花這個錢,我是不能理解。”
劉景濁笑道:“拒妖島如今也算是天下第一景了吧?為了瞅瞅這個,冤枉錢花得心甘愿。”
兩人各自要了一個素火燒,邊啃邊往前走。
景歡說道:“你……燃燒千多年壽元,真的劃得來?但我瞧著,我好像有點兒打不過你了。”
劉景濁答道:“我現在境界還是煉虛,但修為比較古怪,武道與煉氣士合二為一,相當于有個無限接近于開天門的戰力吧。”
景歡嘆道:“修煉幾千年,趕不上你這前前后后加起來不到四百年。”
說到這里,景歡也有些無奈。因為龍丘晾與姬聞鯨也就是四百歲不到,可姬聞鯨兩道魂魄,自己是打不過。
又走了一段兒,到了泊船。
景歡拍了拍手,淡然道:“你這人跟你爹一樣,無事不登三寶殿,親自來了,肯定就是來索命的,說吧。”
劉景濁干笑一聲,退后三步,重重抱拳:“晚輩,有事相求!”
景歡角搐,這一幕,似曾相識啊!
他往劉景濁背后看了一眼,確定這家伙沒背著劍,這才說道:“劉顧舟當年說有事相求,什麼事兒也不說,就問答不答應。當時我哪兒知道那麼多?你什麼事兒都不告訴我,我答應個屁!結果劍就來了,我……簡直是沒話罵他。”
關鍵是還打不過。
景歡沒好氣道:“天下合道都嫌棄你爹,不是沒理由的。就說當年被他求過的人,幾個沒挨打?”
劉景濁神尷尬,現在想起來,最早聽見提劍求人,是第一次遇見黎洙的時候,那頭執夷說的。
但他還是問道:“要是我也不能表明原因,前輩這次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景歡淡然道:“這次,你不說我也知道了,當然答應。”
劉景濁笑著灌了一口假酒,再問:“前輩有無把握在五六年開天門?”
景歡想了想,答道:“從前沒有,與姬聞鯨打了一架之后有了。”
劉景濁笑道:“那就請前輩早做準備,待我傳信,先開天門,后過天門斬星河之主!”
景歡一愣,“你的意思是連破兩境?”
劉景濁又灌了一口酒,輕聲道:“前輩說得不錯,我這趟出門,可以說是索天下合道的命了。”
景歡淡然道:“你我之間何必這麼客氣?要命而已,拿去便是,反正年輕人都可以撐起一片天了。況且我知道你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他們參戰的。只不過,那些未曾去過拒妖島的合道修士,恐怕多半都不會答應你吧?”
劉景濁微笑道:“我手里有一份名單,九洲合道皆在其中。原本是想一一造訪的,但后來有些變化,只能找悉之人,或是能保證在五六年可以開天門的人。剩下的人,我的手段會有點兒邪乎。”
景歡點頭道:“理應如此,憑什麼是我們這些愿意死的先死?。”
劉景濁灌了一口酒,呢喃道:“天底下有合道修士的山門,與我劉景濁不的其實沒幾個。攏共就那麼十幾座山頭兒,大多都是悉之。有時候想想,是因為你們與我劉景濁悉,所以才要拼命。”
景歡看著劉景濁,鄭重道:“這是你這三十年拼來的,又不是白得的。我也是現在才想明白,當年山巔棋盤撤走時,玄巖說還有另外一次投子機會,那機會不是手中的棋子,而是這次。”
劉景濁對著景歡重重抱拳,微笑道:“那我就走了,去高城逛一逛。”
景歡疑道:“一個屁的功夫就能到拒妖島,不去看看?”
劉景濁搖頭道:“不去了,等左春樹返鄉……算了,到時候我找他吧,只要不在海上,我就能找見他。”
反正各洲都要走一趟的。
告辭之后,又以極快速度到了高城,但放出自氣息之后,卻始終無人出現。
既然是求人,沒見著人,那就等等。
要是莫問春在就好了,都不用擔心掏錢住宿了。
可一連等了七日,還是無人傳音。
那子合道氣息,分明就在高墻之,這是要當沒瞧見我嗎?
直到黃昏,還是沒人言語。
于是劉景濁緩緩起,化作劍進了莫家地。
如此明目張膽地闖地,偌大莫家,竟然無人出面阻攔?
劉景濁皺眉道:“莫前輩,劉景濁求見。”
話音剛落,邊景象忽地一變,從宮殿群中,變作山谷之。
不遠有一眼泉水,沿著峭壁而下,就在泉眼一側,坐著個同是黑的青年人。
不過青年人面發白,像是負重傷。
沒想到這莫家老祖會如此年輕。
劉景濁對著上方一抱拳,沉聲道:“晚輩劉景濁,有事相求。”
泉眼一側的黑青年微微低頭,看了一眼,問道:“不開天不行?”
劉景濁放下雙臂,答道:“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更何況,九洲天穹開與否,不是我們所能決定的。”
結果那人冷冷一句:“你死了,不就不用開天了?”
劉景濁略微瞇眼,笑道:“那前輩可以試試看。”
黑人也說道:“那我的答案,與當年給劉顧舟的一樣,不答應。”
不答應三個字一出口,另一道黑已經在他后,單手結印,扣在其后脖子上了。
莫家老祖輕咳一聲,搖頭道:“小子真會趁人之危啊!若非與個老家伙打了一架,也不至于被你輕而易舉下咒了。不過,這道咒印倒是有些像古時候百越的。也是,定然是你娘所傳,你娘小時候曾經闖過一地方,好像就是百越老祖的散道之。”
劉景濁眉頭一皺,青椋山上的天魂分立時到了后山。
他問道:“娘親知道百越一道需要真龍軀殼的蠱嗎?”
姬蕎還真就想了想。
過了好一會兒,重重點頭,輕聲道:“我在一跡瞧見過,是要以魂魄自行離的活的真龍軀殼為載,再以三千男三千養蠱的吧?”
劉景濁焦急問道:“另外一種養蠱法子娘親知道嗎?”
姬蕎搖頭道:“不曉得,那頁被燒毀了。不過你大師姐對這個比較興趣,聽我說過之后,好像查到了玉竹洲有消息,后來就去找了,還了傷,還順手幫一家姓楊的當了皇帝。”
劉景濁本與兩道分,幾乎同時愣住了。
的確,干娘曾在玉竹洲負重傷,后在楊家祖地被楊氏族祖所救,為還人,算是間接幫了他們。
莫非當年干娘被圍攻,不只是為了救我,圍攻之人還圖那另外一個養蠱法子?
“那,大師姐找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