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平幾人從林庭那里得了消息，心中按捺不住，便商量著一起來了縣城，想著來瞧一眼，他們親眼看看小兩口的況，回去后家里長輩們倒也好放心。

幾人雖上說著家中左右無事，可臨近年關，殺豬掃房哪家的事兒都不會了，在縣城留宿一晚后，第二日便帶著小兩口塞過來的年禮，折返回了村里。

林庭是在隔一日的下午才來到長青街的，整個人都喜滋滋的，仿佛發生了什麼天大的喜事兒。

小兩口將人請到了堂屋吃茶：“前兒個家里人已經來過了，還沒謝謝林大哥，幫我們把消息通知了家里那邊。”

林庭擺擺手道：“我不過是正巧到了蔣家那個小兄弟，這事兒說來也巧，我不是一直想在縣城這邊，給咱們尋個地方開紙扎作坊嘛，無奈一直沒尋到太可心的地方，前陣子就托了縣城里的朋友幫忙留意一下。

結果他頭幾天托人給我捎了信兒，說是有個他覺得不錯的地方，原來是個做紙錢的作坊，眼下被府查扣了，據說是原來那戶人家拿不出賠償給別人的銀兩，衙門就做主要把那作坊給賣掉，用賣掉的銀子抵府墊付的賠償金，問我不興趣。”

小兩口聽到這對視了一眼，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見林庭頓了頓，褚義忙問道：“林大哥說的，該不會是西街那邊，楊家的那紙錢作坊吧？”

林庭拍手笑道：“可不就是嘛，你們說巧是不巧？”

“這確實是太巧了些。”

林庭掩飾不住心中的歡喜，繼續道：“褚老弟，弟妹你們繼續聽我說，我當時還不知道，那作坊就是一直和你們作對的那楊家的，只是一聽是被衙門查扣的，有些好奇，就問了問來送信兒的那個朋友家的小伙計，結果越聽越不對勁，仔細一打聽還真是和你們家有關，我一想這要是咱們把它買下來，以后變咱的紙扎作坊，不是更解氣，就趕忙跑來縣城了。

可你們別說，這楊家的作坊還真是不錯，面積夠大設施也齊全著，瞧那樣子像是剛翻新過沒多久，倒是也還有兩家想買的，不過后來還是被我拿下了，今兒上午才辦完了手續，這不趕忙就來告訴你們兩口子這個好消息來了，這說來也算是老天爺的意思了，不然這天底下咋會有這麼巧的事兒！”

林庭邊說著，邊用手指了指上面，簡直是越想越開心。

褚義也笑稱：“這事兒果然還得是林大哥，我們都還不知道楊家的作坊要被賣掉的事兒。”

那天從衙門回來后，小兩口便沒再關注過楊家的事，自是不知曉這中間還有這些事，最后好巧不巧地，楊家的作坊還了自家和林記合作的紙扎作坊，還真是應了林庭說的那句，老天爺的意思。

“我這也是湊巧了，也是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把楊家給解決了，朋友家那小伙計給我學的時候，聽得我都忍不住拍手好了！真是想不到楊家背地里竟然做過這麼多的缺德事兒，也多虧了孫家，看來他們說得沒錯，孫家的人品倒是不錯。”

聽林庭提及孫家，沈鹿竹猛地想起了，孫璋邀請他們加喪葬商會的事兒，小兩口一直都只是悶頭做著自家的買賣，對于這種商會的了解不多，想來能幫著參謀一二地，也就只有林庭了。

“林大哥，孫家前幾日說，想我們也加到那喪葬商會，我們原本對這商會就不太了解，經歷過楊家的事兒，對它更是沒有什麼好，就想著問問林大哥你的想法，這商會我們是加，還是不加的好？”

林庭早年想要將自家產業發展到縣城中來，最后就是敗在這商會上了，可雖說如此，林家經商多年，和縣城里很多行業都有打道，在商會一事兒上，了解的自是要比小兩口多些。

林庭聽罷，倒是沒先說加不加的問題，而是問了小兩口對孫家的看法：“依褚老弟和弟妹和孫家的接來看，孫家的人品作風如何？”

褚義回想了片刻答道：“我們夫妻只和孫家就在縣城，經營孫記棺材鋪的孫璋有過幾次接，只覺得是個能力很強，又通的人，至于人品作風，倒是也沒看出哪里有什麼問題。”

沈鹿竹認同地點點頭：“至人表現得比較隨和謙卑，做事也是滴水不，楊家這事結束后，還清了兩個和楊家有所勾結的副理事出商會，如今商會眾人，還有縣城里那些同行，對他都是推崇至極。”

林庭點頭表示知曉，隨后便替小兩口分析了下：“其實正常來說，這商會就是同行們湊到一，通流下信息，相互促進一下生意，調節一下同行間的矛盾。

大一些的商會還會制定行業的規則，規范大家伙兒的行為，算是個互幫互助的抱團取暖的組織。

可時間一長，有些人掌握了權力，有些事相較原來就變了味，了某些人手里斂財和欺同行的工。”

對此小兩口很是認同，像之前的楊家，還有那個趙副理事和劉副理事，不就是如此。

而這也是他們一直不想加商會的原因，不在商會的時候，都會被惦記，若是日后進了商會，就怕到時候，連反抗推拒的理由都沒有了。

見小兩口面凝重，知道是自己的話嚇到了兩人，林庭又趕忙道：“不過褚老弟不是說孫璋那人還不錯嘛，這次他能幫著咱們扳倒了楊家，肯定也是得了孫家，也就是他那個當會長的大伯的支持的。

既然如此，想來應該也不是那些欺行霸市之輩，況且和楊家好的另外兩家副理事，也都一并理掉了。

孫家在府城那邊的勢力不容小覷，這行當里有什麼事，他們必定是最先知道的，你們若是加了，倒也沒什麼壞。”

小兩口點頭道謝：“那就聽林大哥的，這事兒還是得多謝林大哥，不然我們兩個一直拿不定主意，在孫家那邊倒顯得有些拿了。”

林庭不以為意地笑道：“這有啥的，誰他們這些商會，控制不好自己人，總干些欺行霸市的勾當，像我這種的對他們更有意見，要是真有人找我會，我說不得比你們還糾結呢。”

“林大哥是真。”

“說到這個喪葬商會，我看不如等日后咱們的紙扎作坊立了，就一同掛在褚老弟你家褚記喪葬的名下吧，我大部分時間都在這鎮上，掛在你們名下，有些事我來不及的，你們也好理。”

褚義點頭稱是：“林大哥若是覺得這樣方便，我們倒是無妨的，如今作坊已經有了，不知道林大哥下一步的計劃是什麼，可有什麼需要我們忙活兒的？”

“我是這麼打算的，眼看著沒幾日就要過年了，年前咱們就不折騰了，等出了正月，我就安排家里作坊那幾位師傅，還有兩個管事來縣城，到時留他們在這一邊招工，招學徒，一邊準備作坊開張，說起來倒真還有個事兒需要褚老弟和弟妹忙活兒。”

褚義起給林庭和妻子斟茶，隨后道：“林大哥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盡管直說便是。”

“是這樣的，雖說弟妹已經教會了我家那幾個師傅，可是我還是有些不放心，等回頭他們帶學徒的時候，還是得請弟妹時不時地過去指導一二，再來就是我想著，既然咱們這紙扎作坊要辦起來了，那索就辦大些，是不是也可以像你家那些紙錢一樣，不止賣給普通人，也可以批發給其他鋪子？”

沈鹿竹聞言自是不會推辭，忙應聲道：“這是自然的，咱們兩家是合伙做這買賣，這些都是我們應該做的，林大哥說的這個批發的事兒，我倒是覺得不錯，咱們一家能賣的量總是有限的，批發出去也算是給咱們闖名頭了，褚義你覺得呢？”

“阿竹說得對，我看不如趁著開業前這陣子，再和師傅們一起研究些新款式的紙扎，樣式多了，買賣也能更好做些。”

林庭聞言開懷大笑道：“這是最好了，和你們兩口子做買賣就是痛快！”

褚家的鋪子一直開了到臘月二十七，中午小兩口給宋河和高同山發了過年的紅封，下午就不再開門營業了。

和往年一樣，小兩口去集市上買了不年禮回來，一部分是要帶回村里的，另一部分包好后，就提著去了幾個街坊家里，相互拜個早年，討個彩頭。

蔣娟自打來了縣城，便一直在孫大娘的布莊，接些做的繡活，眼下臨近過年，也買了些年貨，打算和小兩口一起，也算是多謝孫家的照顧。

可一進孫家的布莊，卻正巧瞧見孫大娘正在抹淚，孫家大爺正在一旁安，眾人不明所以，忙上前關心。

“大娘這是怎麼了，大過年的可不興抹淚。”

蔣娟或許不太了解，可小兩口卻是知曉的，孫家唯一的兒子在外為，已經幾年不曾歸家了，想來是臨近年關，老兩口想孩子了。

沈鹿竹此時也不知說些什麼安好，只是上前扶著孫大娘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孫大娘這時忙了臉頰，笑意盈盈地和眾人解釋道：“沒事兒，沒事兒，就是有些想我家那小子了。”

孫大爺也樂呵呵地道：“就是，你這老婆子都給幾個孩子嚇到了，不用擔心，是好事兒，家里那小子寫信回來了，說是在那邊已經買了宅子，眼下算是徹底安頓好了，讓我們兩個老的，等到明年四五月間天氣緩和了，把家里這邊安頓好，就過去讓他養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