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稟告道：“信已經按照您的吩咐給謝大人了，謝大人說，陛下十分認同趙燮是畏罪自殺，要他結案，再查謠來，不過，謝大人說，其實謠來他已查到了些許線索，雖然并未十十的確定，但那幕后之人，他已知曉是誰。”

秦纓瞇了迷眸子，不等沈珞說下去，便道：“可是鄭氏？”

沈珞瞳底微亮，“不錯，謝大人正是如此說的。”

秦纓深吸口氣，“只能是鄭氏所為，太后想借謠敲打皇帝，謝大人可還說什麼？”

沈珞道：“謝大人面不好看，只說會按您的代查證，還有，他說有一要事，他也在確認，若當真確定了，會來找您商議。”

秦纓心底好奇，但見天不早，也只能作罷。

這一夜秦纓輾轉反側多時，至后半夜才勉強睡下，翌日二月十二起時，一暖已掛在云頭，有如此晚起之時，不得引得秦璋探問，秦纓不敢道明，只道前夜貪看了話本，秦璋半信半疑，又去看白鴛，白鴛愣了愣，忙垂下了腦袋。

秦璋不知這主仆二人瞞著他什麼，只等到用過午膳，門房來稟，謝堅來訪。

秦纓早等了多時，聞言立刻起，“爹爹，我去看看。”

秦璋還未點頭，秦纓已快步往府門方向去。

秦纓到了府門，果真見謝堅站在門，見到，謝堅快步迎上來，“縣主——”

秦纓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帶著他往不遠的花棚之下走去，又四周看看，才低聲道：“就算是在侯府，也得謹慎為上，說罷，查到了什麼。”

謝堅肅容道：“您讓我們找的定北侯府私立的墓園還未找到，不過禹州那邊，正好此前我們探查謠來時，派了人北上賓州，賓州到禹州只有兩三日腳程，如今正好派上用場，公子已經飛鴿傳書，令他們往禹州尋去，如此可節省不時間，說不定五六日后，便能尋到結果。”

秦纓心跳疾快，又問：“沁州呢？”

謝堅道：“沁州路遠，若去當地，還要半月才有消息，但我們查探得知，那位薛氏賀神醫邊有個親隨有好酒的病，我們已派人蹲伏，看能否套出話來，其他您吩咐的，公子都還在查探，若有消息，立刻來稟。”

秦纓點頭，“徐徐圖之便可，不急這十天半月的，昨夜沈珞回來，說你們公子已經查到了謠來，他可上稟陛下了？”

這一問，直令謝堅眉眼一暗，他搖頭，“還未上稟。”

見秦纓有些意外，謝堅又道：“此事還要公子親自與您代。”

見謝堅也如此說，秦纓只覺此事非同小可，點了點頭，親自將謝堅送出府門。

再回到前院時，便見秦璋站在廊下等著自己，秦纓快步迎上去，秦璋便問道：“怎麼了？出了何事不？”

秦纓抿道：“趙燮死了。”

秦璋擰眉，“趙燮？北府軍那個威武將軍？”

秦纓點頭，父二人一同往經室去，“是畏罪自殺，咬舌而死。”

秦璋輕嘶一聲，卻是搖了搖頭，“不太對勁。”

他看了秦纓一眼，“你最會勘察案子的，這趙燮無端殺人，又無端自戕，若說他不是為了保護定北侯府，我是一萬個不信，如今人死了，謝星闌打算如何查下去？”

秦纓嘆道：“十三年前的意外并無實證，唯一的活口侯波死了，殺侯波的人也畏罪自殺，便算徹底斷了線索，眼下還沒有更好的法子探查。”

秦璋眉頭越皺越，“難，與我們一樣難。”

秦纓言又止一瞬，秦璋這時側頭看，“纓纓，爹爹看你心神不寧，你是不是有何事瞞著爹爹？”

秦纓扯出一笑來，“沒有的事，兒答應過爹爹，不會貿然行事。”

秦璋看了片刻，點頭作罷。

天氣轉暖，冰雪盡消，萬煥發生機，秦纓卻整一日都懨懨的，陪著秦璋抄經之時，還不時朝窗外看，像在等什麼消息。

直至用完晚膳，秦纓也未展半分笑，眼看著近二更天，秦廣忽然快步到了經室，“縣主，謝大人來訪，要見您——”

秦纓“蹭”的一下站起，“爹爹，我去去就回。”

話未說完，人已出了房門，秦璋眉頭擰起，又去看秦廣，秦廣搖頭，“小人也不知謝大人所為何事，不過看著神頗為嚴峻。”

秦璋沉片刻，放下紫毫筆，起道：“去看看。”

秦纓一路腳步如風，到了前院時，便見謝星闌在廊下站著，昏黃的風燈在他上罩下一片暖，襯的他姿英，眉眼俊逸，但那眼瞳深，卻醞著一片風雨來的霾。

秦纓抬了抬下頜，“進堂中說——”

二人一同進得正廳，秦纓吩咐白鴛，“關上門，在外守著。”

待門扇合上，秦纓才急問：“如何？可是又查到了什麼？”

謝星闌先脈脈看了兩瞬，方才定聲道：“皇帝的生母是蘄州人士，其外祖做過兩年蘄州刺史，還未攢下多聲名，便因病辭，族中人丁也不算興旺，因此哪怕皇帝被立為儲君，也只是追封了亡母為先皇皇貴妃，未給母族帶去多權勢，我找到了宮時留在府的族譜，不管是父親一族，還是母親一族，往上三代皆有記載，并無任何疾，因此，你的推測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