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星闌告辭出來,程氏對秦纓道:“我父親眼疾嚴重,脾也不好,讓縣主見笑了。”
秦纓不由問道:“是何眼疾?”
“讓大夫看了,也沒說是什麼病,就是人老了,眼睛模糊的厲害,除了不讓他整日看書,也沒別的辦法。”
秦纓心底微,這不就是老花眼嗎?
若有所思,待出了府門,謝星闌上那乖覺的氣態頓時冷了下來,“程公從前在工部任職,至侍郎之位,后來去綿州督造河堤時意外傷了,便告老辭了。”
秦纓道:“程老既指明了地方,接下來便看你的了。”
謝星闌頷首,“禮部與鴻臚寺。”
這麼一說,謝星闌和秦纓心底都“咯噔”一下,上了馬車,秦纓遲疑道:“如果圖紙在鴻臚寺,那傅靈的嫌疑就很大了,但與崔婉和薛銘并無干系,也無機,薛銘遇害的那一晚,回府后因了驚嚇,府里下人還伺候了半晚上。”
謝星闌沉片刻,“先找到圖紙再做論斷。”說至此,他想起程云秋代的話,掀開簾絡吩咐謝堅,“稍后路過東市,去買些祭品帶回府中。”
謝堅在外應是,一行人沿著原路返回,路過東市時,謝堅快馬往近的壽材店而去,馬車車廂里,秦纓不著痕跡地打量謝星闌。
謝星闌的父親謝正瑜,乃是二十二年前的兩榜進士,后翰林院做編修,很得先皇帝重,后來貞元帝登基,也對其委以重任,他先后禮部與工部任職,可貞元七年初秋,謝正瑜忽然辭回鄉,便是在走水路回江州的途中,生了沉船事故,包括謝正瑜夫婦在的二十多人皆溺水而亡,唯獨八歲的謝星闌活了下來。
門公子謝星闌一夜之間變了孤兒,年的他帶著父母仆從的,一起回了江州族地,直到兩年后被謝正則收養,他才得以返回京城,但那時的他,與往日境遇已大不相同。
謝星闌表沉靜,看不出半分悲戚,發現盯著自己,他眼皮一掀,沉沉地問:“我臉上有花嗎?”
秦纓不甘示弱:“沒有花,但很俊。”
端著一副冷面的謝星闌差點被唬得岔氣,他匪夷所思地看著秦纓,不明白一個姑娘家怎麼能這樣放肆無慚,這時,謝堅去而復返,他在馬車外道:“公子,縣主,小人剛才看到了一個眼之人……”
謝星闌黑著臉掀簾,謝堅困地道:“小人看到了一個丫頭,好像這幾日在哪家見過,也在買祭品,不過先走一步并未看見小人。”
謝星闌下意識去看秦纓,秦纓也正看他,四目相對間,二人都覺得古怪。
不管是忠遠伯府還是薛府,距離東市都不近,絕不會跑到此買祭品,既是如此,適才買祭品之人會是哪家侍婢?而又要去祭奠何人?
第17章 夜訪
短暫沉, 謝星闌道:“派人去查問查問,看看是哪家府上有逝者忌辰將近,距離東市最近的當是威遠伯府和簡尚書府, 先去這兩家問問。”
謝堅應是,謝星闌又看向秦纓, “眼下先送你歸府,其余諸事我自帶人去查。”
秦纓點頭應下,卻未多言, 默然無聲的模樣,頗有些心事重重之, 謝星闌微蹙了眉頭, “在案子未破之前, 你最好就在侯府候著。”
秦纓覷他一眼并不理會, 謝星闌面孔微沉,也不再言語。
回到侯府時日頭已偏西,秦纓下馬車進府門, 可一回頭,謝星闌雖乘著馬車走了,卻又將謝堅留下了, 謝堅笑呵呵地看著, 無可奈何,只得讓謝堅跟著。
進了前院, 秦璋自要問去了何,秦纓便道:“謝星闌帶兒去見了一位老人家, 您可知道從前工部有一位程侍郎?后來因了傷告老辭了。”
秦璋微訝, “程云秋?”
秦纓頷首,“應當是他, 他是謝星闌生父的老師。”
秦璋恍然:“那就難怪了,謝星闌的父親當年頗有才名,雖都是出自江州謝氏,可謝正則的名聲不好,于是大家都說謝正瑜這一房要撐起整個謝氏門庭了,可沒想到后來謝正瑜忽然辭回鄉,路上還出了那樣的意外,也是可憐了謝星闌這孩子。”
秦纓雖知道部分劇,可如今這個鮮活的世界早與原文不同,原文中的配角非善即惡,無論生死都只為了襯托男主,可在這大周朝,蕓蕓眾生都有自己的因緣際會,他們無需誰的筆墨,自有萬丈紅塵中的悲歡與離合。
此時,秦纓便有些好奇謝星闌的生父,“這位謝正瑜既然頗有才能,為何忽然辭?”
秦璋好似陷了回憶,片刻又搖頭,“這便不知了,當時他與謝正則雖是一個謝氏,卻是道不同不相為謀,朝堂之上,二人多次鬧過不和,后來又因為什麼事,謝正瑜了陛下斥責,而謝正則卻一直陛下重,大抵是文人風骨太過清傲,謝正瑜一氣之下便辭了。”
秦纓只覺唏噓,文人最講求氣節,而謝正瑜自己也不會想到會生那樣的船難。
秦璋又問:“程云秋說了什麼?若我沒記錯,他當年在工部之時,正是黃庭也在工部的時候。”
秦纓心神一定,“他說忠遠伯府那座假山,本來是要建在四方館后的太池畔的,卻因為地方太小未曾建,四方館當年是工部、禮部與鴻臚寺一道承建,那圖稿若還在,便有可能在禮部或者鴻臚寺手中,謝星闌會帶人去查問。”
散發異味的靈車停在了門口,天花板傳來彈珠碰撞的聲音,走廊裡有人來回踱步,隔壁房間好像在切割什麽東西。臥室的門鎖輕輕顫動,衛生間裡水龍頭已經擰緊,卻還是滴答滴答個不停。床底下隱隱約約,似乎有個皮球滾來滾去。一個個沾染水漬的腳印不斷在地板上浮現,正慢慢逼近。凌晨三點,陳歌握著菜刀躲在暖氣片旁邊,手裡的電話剛剛撥通。“房東!這就是你說的晚上有點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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