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晉冷哼一聲,“我知道,是說婉兒和薛銘有私嘛,這實在太可笑了,怎麼可能呢?婉兒早早與郡王府定親,怎會與別的男子有私?當我崔家的禮教是擺設嗎?倒是他薛家,天天將仁義道德掛在臉上,卻出了這樣一個殺人兇手!”
崔晉怒氣沖沖,秦纓也不好勸,這時,屋林氏搖搖墜,驚得邊侍婢嬤嬤“夫人、夫人”得喚,崔晉見狀,也趕忙屋去看。
瞧著這場面,秦纓安林氏兩句告了辭。
剛走出府門,秦纓便問謝堅,“書上所寫怎會流傳開?”
謝堅莫名道:“當日薛府將消息控制的極好,之后也只有龍翊衛知道,按理說不應該流傳出去,沒想到連忠遠伯也知道了。”
夜已至,秦纓抬眸了如墨天穹,“崔晉若大鬧,事便會越來越復雜,對查案不利,而薛銘的兇手之名傳開,也正是真兇想看到的。”
謝堅眼皮一跳,“是兇手傳的消息?”
秦纓頷首,又吩咐道:“眼下有兩件事,其一,去找找當初與黃庭共事的朝臣還有沒有留在京城的,其二,去查一查坊間流言的來源。”
謝堅應是,“那小人先將縣主送回侯府。”
秦纓沒想到謝堅監視的如此盡職盡責,見他執意如此,秦纓只好上馬車歸家,待到了侯府,眼看著進了大門,謝堅才帶人離開。
秦纓看著他離去的方向出神,一旁白鴛道:“謝堅不像監視咱們的,倒像是來保護您的。”話音剛落,白鴛驚恐道:“那謝欽使莫非是看上您的出了?”
這話惹得秦纓哭笑不得,搖頭,“他便是看上皇位,都看不上我這出。”
沒有人比知道謝星闌是如何斷絕了,靠人是他最不屑的手段。
秦纓先去向秦璋稟報今日無所得,秦璋聽了也有些失,又令莫要灰心,他再去幫打探,秦纓自是念,待陪他用了晚膳方才回清梧院。
剛進門,白鴛又說起了在蕭府的聽聞,“沒想到那杜子勤竟那般無恥,奴婢早聽過許多流傳,說傅姑娘想攀附定北侯府,為此,送給杜子勤的是其亡母的,那杜子勤逢人便說傅姑娘對他如何如何深,可沒想到,真相竟是傅姑娘遭了無妄之災。”
秦纓蹙眉,“杜子勤竟用傅珍的亡母來壞名節?”
白鴛點頭道:“好像是一個什麼玉墜兒,鬧得眾人皆知后,傅姑娘氣憤地問杜子勤討要,說玉墜兒是弄丟了,又指責杜子勤撿到東西不歸還,還要編排故事污清名,杜子勤卻非說是自己派人將東西送給他的,又說當了那什麼還要立牌坊的話,傅姑娘哪里得了這些侮辱,當時便要跳樓以證清白……”
“那時是六月末的簪花宴,好些人呢,公子小姐們或許不會說,但跟著他們的侍從奴婢卻是最喜歡議論的,大家雖知道杜子勤品行不端,可將母親的弄丟,聽著也像借口,于是說杜子勤的也有,說傅姑娘的也有,后來傅姑娘回了族地流言才慢慢消停下來。”
秦纓心底發寒,“那些流言對杜子勤而言不算什麼,對傅珍卻是致命的,且從古至今,大家更喜歡將不守德行的名頭加在子上,男子便是有錯也會被刻意忽視。”
白鴛連連點頭,“沒錯沒錯,傳到后面都是說傅姑娘的不是。”
秦纓唏噓不已,又想到了適才在忠遠伯府所聞,林氏不想讓崔晉去薛家鬧,也是為了崔婉的名聲,是寧死也不愿事鬧大。
崔婉死的可憐,可如今線索斷了,也令秦纓心焦,待更時,忽然看到了前兩日從吳舒月那里得來的那張船宴名單,這名單已看過兩遍,其上二十來個名諱,大半都認得,但此時再看到其中一個名字時,卻忽然怔了住。
白鴛忙問:“縣主,怎麼了?”
秦纓回神,一邊搖頭一邊將名單收起,又轉眸看向窗外漭漭夜,“也不知謝星闌今夜能否回城。”
……
謝星闌回到將軍府時已三更過半,謝堅在外得了信連忙趕回來,卻沒想謝星闌一看到他便沉了臉,“不是讓你留在臨川侯府?”
謝堅忙道:“您放心,小人將縣主送回侯府才走的,您不知,小人今日陪縣主去蕭侍郎府上,竟然遇到了杜子勤——”
謝堅繪聲繪地將秦纓如何鎮住杜子勤母子說了一遍,謝星闌聽完目澤微深,“倒是機敏,杜子勤為何去蕭府?”
謝堅回道,“定北侯府想和蕭家結親,不僅如此,今日蕭家大小姐,還說傅家那位被送回族地的大小姐,是被杜子勤害得……”
謝堅將蕭馥蘭所言重復一遍,謝星闌聽得眉眼微寒。
“咱們真是揍得太輕了!”謝堅又將秦纓去忠遠伯府前后道來,“縣主讓找的工部舊臣小人還未找到,那些流言的源頭暫時也沒消息,真是奇了怪了。”
謝星闌略作沉:“找工部舊臣不難,明日我去拜訪一位故人。”
謝堅一喜,又問:“您此番出城,可將人找到了?”
謝星闌頷首,“林氏和崔婉四年前多半是去了曲州,我已派人往曲州趕,快的話,五日之便有消息。”
……
翌日清晨,秦纓剛起便聽沈珞來稟,說謝堅在府外候著。
秦纓一時頭痛,不信謝堅短短一夜什麼都查明白了,早早候著,無外乎是因謝星闌的吩咐,梳洗完徑直沖向府門,遠遠看到謝堅便道:“眼看你家公子欽察使之位都不保了,你還一大早便來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