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就是你沒告訴任何人的理由嗎?”喬棲看著他。
他抿著。
這些年心里未必沒有苦,但更多的是堅定。
當初如果他把照片的事說出來,一個孩子的名聲會損。
當然,就算不考慮這個,他也不會說的。
因為他一旦說出來,能給他的就只有同了。
可他不想要的同。
再開口,段飛揚表現的輕松了很多:“我現在過得很好啊,事都過去了,你還把它拿出來做什麼?”
“因為我欠你的。”喬棲這麼說。
這不是段飛揚愿意聽到的話:“我不覺得虧欠,就不虧欠。”
喬棲連連搖頭,邊搖頭眼淚邊從眼里甩出來:“不不,我欠你的一輩子都還不清……”
痛苦極了。
寧愿自己傷,也絕不愿意朋友傷,何況這個傷還是為的。
“喬棲。”段飛揚試圖讓冷靜,“如果你放不下,我們以后只會漸行漸遠。”
喬棲只是哭。
什麼都明白,但接不了。
“大哥,你想要什麼呢,我能給你什麼?”喬棲這麼說,“我真的很想給你一點什麼。”
段飛揚心里麻麻的泛著針扎一樣的疼。
說是“我想給”,實則是“我想還”,他都明白。
可是他能要什麼呢。
他什麼也不該要,什麼也不能要。
他依舊是很沉穩的樣子:“小喬,如果你真的想報答我,以后我有需要你的地方,你不要推辭就好了。”
喬棲看著他,幾秒后再次捂住臉哭了。
什麼時候也變一個只會用哭來抵抗一切的孩了?
連和溫辭樹冷戰都沒有這樣過。
知道,有些虧欠是無法償還的,只能用余下的時彌補。
“大哥,我希你一切都好,但如果真有需要幫助的時候,你一定要找我,我一定會幫你。”
這是喬棲唯一能給段飛揚承諾的了。
段飛揚說“好”,又說:“你快回去吧。”
他看了眼這條街的盡頭:“他在等你。”
喬棲也回頭了一眼,溫辭樹的車子就停在街頭拐角的樹下。
抹了把眼淚,還想對段飛揚說什麼,但又實在沒有什麼好說。
最后只能勉強笑了笑,然后與他深深的對視一眼才離開。
段飛揚看著的影,心里說不出的苦,可同時又生出一莫名的自由來。
并不知道,他打算離開這個城市了。
人與人之間一旦有了虧欠,就相當于有了隔閡,再也回不到當初。
所以當年他打算獨自品嘗一切,再苦也要咽下。
后來出獄,他發現喬棲邊還沒有人,其實有想過要追求。
但是每每想到自己是一個有前科的人,上永遠有洗刷不掉的污點,他就覺得配不上。
原本他想等事業再穩定一點再說,可誰知半路殺出個溫辭樹……
誰能不說這都是命運的安排。
他離開平蕪的念頭,最早在周野渡離開的時候浮現,原本只是為了逃避挫傷,可現在既已知道當年他獄的真相,他就更應該走了。
因為如果一直覺得虧欠他,又怎麼能全心全意過好自己的生活呢?
他當初斷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不就是為了讓幸福的嗎?
他不希事變面目全非的樣子。
喬棲越走越遠。
段飛揚給自己點上一支煙。
記得最初見是在初二,他們分到一個班,意氣相投,于是就為了朋友。
最開始他們相的比較簡單,晚自習大家都在學習的時候,就他倆在在后面聊天。
朋友嘛,無外乎一起胡侃,能聊到一起去就能為朋友,所以一開始他倆也算得上是傾蓋如故。
后來悉之后,他發現好像被舅舅施。他這個人重義氣,當即就和幾個人高馬大的男同學一起去嚇唬舅舅,幾次下來,他舅舅老實了不,得知這件事,對他比以前更信任了,兩個人也就玩的越來越好了。
至于從什麼時候產生特殊的,段飛揚記不太清了。
只是某天,當他發現有別的男生圍在邊的時候,他會生氣到一晚上睡不好,然后他才后知后覺,他喜歡上了。
有那麼多人。
可他們一定都沒有他得久。
因為,他做過許多自我厭惡的事。
就像當初他慫恿周野渡和別的生好來試探吃不吃醋,才導致誤會周野渡。后來溫辭樹出現了,他仍然不懷好意想搞破壞,但是溫辭樹終究是比他想象中堅定一點,所以他失敗了。
一個失敗者,理應退出局。
他朝著天空噴了個很長的煙圈,就像十幾歲時那樣。
各人有各人的風月,各人有各人的離合。
他放下了。
或許說,他應該放下了。
就算放不下,用煙就好了。
-
段飛揚后來和周野渡同一時間離開了平蕪。
周野渡走那天的前一晚,把大家出來一一告過別。
幾年前他出國喬棲沒有來送,但這一次,喬棲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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