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慢趕,眾人終於在黃昏時分進了城,第一件事,就是陪著冷彬去找大夫,他已經渾瘙難忍,痛苦不堪了。
問過路人,找了個醫館,頭發灰白的大夫給冷彬把過脈後,有些疑的說道:“老夫觀你脈象,你這也沒病啊。”
“大夫,小生是沒病,小生是被跳蚤咬了,痛難耐,才能找您的。”冷彬連忙答道,方才他是來看病,這大夫不由分說的就要給他把脈,他到現在才有了解釋的機會。
“跳蚤咬了也來看病?”大夫聽到冷彬這話,更是冷哼一聲,語氣帶著譏諷,“以前隻知道讀書人四不勤五穀不分,如今才聽說,讀書人弱到連被一隻跳蚤咬了,都要來看病了?”
聽到他的諷刺,冷彬的臉一陣紅一陣白,醫館其他的病人,更是哄堂大笑了起來,這可是難得的笑話秀才老爺的機會。
“跳蚤咬了,怎麽就不能來看病了,你就說你能不能治吧。”林修遠見到大夫譏諷他兄弟,有些生氣的上前說道。
“不能治,老夫沒這能耐。”可是這大夫卻是油鹽不進,仿佛是打定了主意要辱他們。
“我兄長被跳蚤咬得全都是包,並不是簡單地被一隻跳蚤咬了。”
林修遠說著出手來,開冷彬的袖,給大夫看了,大夫見到冷彬手上麻麻的紅腫愣了一下,接著,林修遠又將他冷彬的袍子開,將腳挽起來,看向大夫,“難道這也算是他矯嗎?”
眾人都看了冷彬上被咬的嚴重,林修遠又說道:“有些人被蜂蟄了,問題不大,但是有些人被蜂蟄了,卻會死;曾經為大月建國立過汗馬功勞的劉軍事,隻是長了一個小小的火癤子,因為沒當回事,最後卻被這個火癤子要了命。
我兄長被跳蚤咬這樣,痛難耐不說,若是不用藥,肯定會越來越嚴重,甚至是危及生命,普通人不懂這些,聽說是因跳蚤咬了而來看病,笑兩句也就罷了,你是大夫,怎麽也能不懂這個道理呢?”
林修遠一番話,說的這大夫臉一陣紅一陣白,他還想要再說些什麽,林修遠卻已經是放開了手,同冷彬說道:“冷兄,這大夫出口傷人,醫德有缺,想來醫也就這樣,咱們另尋高明吧。”
說罷,便要同冷彬等人離開。
大夫臉一陣變換,眉頭皺了皺,本想挽留他們,可看到這些病人的目都落在了他的上,他一下子就強了起來,“哼,兩個外鄉客,還在這豪橫起來了,老夫說不治就不治,我看哪個會去給他們治病!”
說完,他便吩咐醫館裏的藥,“去趙大夫,張大夫那裏打聲招呼,讓他們莫要給這兩個外鄉人治病。”
“是。”藥應了聲,很快跑出去了。
醫館裏其他的病人也低下了頭,不敢再看這位大夫,畢竟,他實在是太霸道了,人家不過是反駁了他兩句,他便懷恨在心,去不讓別的大夫去給他們看病,他們這些病人,還是不要得罪這種人的好。
“不給我們治病?”
好不容易,林修遠兩人又找到了一家醫館,可他們還沒開口呢,那醫館的大夫卻是朝他們擺擺手,“你們的病,老夫治不好。”
林修遠還納悶,“怎麽回事,我們還沒說病癥呢。”
“總之,被跳蚤咬這種病,我們這裏不治。”大夫說完,便低頭去忙著分揀藥材,不再看他們了。
林修遠幾人隻能無奈出來,又找到另外一家醫館,還是得到了同樣的答案,他們才知道,或許這裏醫館都已經聯合起來了。
很快,他們的疑便得到了答案,一個中年男人眼見左右無人,跑了過來,在他們邊低聲說道:“你們剛出去,錢大夫便派藥跟這街上的大夫打過招呼了,他們不會給你們治病的。”說完,他便急著要跑開。
“哎。”林修遠卻是住了他,“那請問,我們應該去哪裏找大夫?”
“有一個老人,他曾經治死了人,因此被杏林除名,還被府宣判,終都不得開醫館,這個人,你敢去找他看病嗎?”中年男人說道。
“有何不敢。”林修遠道。
“好,那你們跟我來。”中年男人說著,帶著林修遠幾人走進了一個巷子,七拐八拐的來到了巷子深,推開門,“請進。”
幾人走了進去,聞到了院子裏那淡淡的藥香,心中暗暗點頭,那中年男人領著幾人進屋,請他們坐下後,給他們倒了茶,才道:“幾位在這稍坐,我這就去大夫出來。”
說罷,便離開了,幾人一邊喝茶,一邊聽到那中年男人的聲音,“爹,您在哪?來客人了。”
一瞬間,林修遠便明白了緣由,看來,這位大夫,就是這中年男人的爹了,或許正是因為他爹開不得醫館,所以這中年男人才到去拉客,尤其是他們這種外鄉客。
過了一會兒,一個老人走了過來,這老人很消瘦,臉上還有些老人斑,看著不像是一個大夫,他走過來,衝幾人問道:“是誰要看病?”
“是我。”冷彬連忙說道。
“來,手。”老人走到他對麵坐下,衝他說道。
“您老別誤會,我沒別的病,就是被跳蚤咬了,痛難耐。”
冷彬答道,他可怕這大夫也跟一開始遇到的大夫一樣,自己主要來給他把脈,等會卻又來埋怨他,甚至是笑話他。
“跳蚤咬了也要把脈。”
老人卻是冷著臉說道:“被跳蚤咬了可大可小,有些人被咬了一點事都沒有,隻是有點瘙罷了;有些人被咬了,卻會染上別的疾病,甚至臥床十天半月,也有可能,像你們這種書生的,跳蚤是最了,你們皮細,被咬了,沒有十天半月,肯定難好,難不說,可能流膿,最後沒病釀有病,小病釀大病。”
“爹,您就別嚇唬人家了。”
一旁的中年男人也走了過來,聽到這話,臉上帶點歉意,他爹將這點小事說的這麽嚴重,就是想要忽悠人家多花錢,可人家一聽也就聽出來了呀,別人又不傻。
“你懂什麽。”
老人白了他一眼,已經替冷彬把起脈來,冷彬其實不在乎他說什麽,隻要他覺得能治,能給他止,這就夠了。
“你們來得早,暫時還沒多大事。”
老人說著,讓冷彬將上的患展示給他看看,看過之後,他才道:“我給你調配一個藥膏,止消腫的,一百文錢,你要不要?”
“當然要了。”冷彬連忙說道。
見到他答應的這麽爽快,老人讓他們在這裏稍等,自己則是去了另外一個屋子調配藥膏了,這時候,天也漸漸暗了下來,中年男人連忙過來,將蠟燭點燃。
“看來今晚要在貴府打擾了,不知貴府可有空房間?我們付錢。”林修遠看著中年男人,笑著說道。
“有有有,二十文錢一晚,可行?”中年男人說道:“我爹是大夫,時常用藥水熏屋子,我家床上是絕對沒有跳蚤的。”
“好。”林修遠點頭答應了下來,“正好也看看老爺子的藥膏有沒有效。”
“放心放心,我爹的醫杠杠的。”中年男人連忙說道,又問道:“不如晚飯我也幫你們做了吧?吃麵條,十文錢一大碗,管飽,還加一個蛋。”
“行。”林修遠笑,“那就叨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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