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禮盒裏放的,不是什麽貴重的金石玉,也不是秦朝想象中整蠱的玩意兒。
而是,一隻吉祥小風車。
不同於市麵上賣的那種,禮盒裏的這隻,做工略顯糙,是個半品。
小深深喜歡玩小風車,非要爹爹給他做。
於是上輩子秦朝去外麵請教了一圈之後,回府自己手。
隻是蕭靈兒看不上眼,都沒等他做完,就讓下人從外麵買了一堆給小深深。
秦朝做的那隻,再也沒能拿出手。
蕭靈兒送來的小風車,雖然不是他上輩子親手做的,外形上卻幾乎一模一樣。
秦朝怔怔站在那,蕭靈兒怎麽會知道?
想到自己這一次的重生並非偶然,老寧都跟他一樣。
秦朝馬上就聯想到了一種可能。
隨即,腦子裏一團。
原本,蕭靈兒記得他,他該到高興的。
可他們上輩子,上上輩子的回憶都不愉快。
他對,愧疚太深。
侯夫人見小兒子呆站在桌前好久沒靜,不由得擔心起來,“小四,公主給你送什麽了?”
意識到小廳還有侯夫人和姨娘在,秦朝自然而然地蓋上禮盒蓋,打上緞帶將其抱起。
“娘,要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哎你這孩子……”
侯夫人都還沒等說點什麽,秦朝的背影已經消失在門口。
回到自己院裏,秦朝重新把禮盒打開來,反複確認了裏麵是小風車,他眉頭皺得的。
安靜坐了一會兒之後,讓人備馬,要去宣武侯府找寧濯。
寧濯這會兒正把自己關在書房,畫機關的圖紙。
聽到下人說秦世子求見,他還恍惚了片刻。
旋即讓下人把秦朝帶到前廳。
他收了筆,淨了手,到前廳時見到秦朝雙手捧著茶碗,整個人如同被了魂似的。
寧濯彎調侃,“今日不是秦氏開祠堂的大日子麽?秦世子怎麽有空過來了?”
秦朝掃了眼一旁的下人。
寧濯會意,把人都屏退出去,在他對麵的圈椅上坐下。
“老寧。”
秦朝臉張,瞧著有些慌無措。
“小公主給我送了份禮。”
寧濯沒接腔,安靜等著下文。
就聽秦朝繼續說:“我打開蓋子,看到裏麵是一隻小風車。”
秦朝垂下頭,聲音也跟著恍惚起來,“那隻小風車,我上輩子給小深深做過,隻是因為蕭靈兒看不上,所以一直沒送出去,是半品。”
寧濯聞言,喝茶作一頓,“你的意思是,記得你?”
“除此之外,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釋了。”
秦朝的臉上,看不到半分重逢的喜悅。
“我揣不送小風車的寓意,但我想著,應該是恨我的。”
蕭靈兒一直不喜歡孩子。
小深深是在他們前往南州時,吃了藥膳,又誤打誤撞聞了山上的野花中了毒,倆人都意迷的前提下懷上的。
而二胎,是他因為跟寧濯較勁,想學寧濯的招數去伺候蕭靈兒。
事後沒做任何措施,結果導致中招。
那時候,他還賤兮兮地變著法跟寧濯炫耀。
可沒多久,蕭靈兒就因為難產沒過來,一兩命。
他想不出任何原諒自己的理由,更想不出蕭靈兒能原諒他的理由。
所以這份禮的用意,還有待考究。
寧濯問他,“你怕小公主報複你?”
秦朝苦笑著搖搖頭,“若是報複我能讓心裏痛快些,我倒寧願打我罵我。”
“可我就怕,因為上輩子那些不好的回憶而影響,鬱結於心,才七歲多,不該遭這罪。”
畢竟給他送的是小深深的玩。
事關孩子,由不得秦朝不多想。
寧濯了然,“那看來你在找我之前,就已經打算好了要如何做,之所以告訴我,無非是想找認同。”
秦朝被穿了心思,無言以對。
他的確在看到小風車的第一時間有了些想法。
但沒有人認同,總覺得了幾分勇氣。
寧濯說:“你要真想好了,那就遵循自己的心意去做,虧欠和愧疚,不是逃避的理由,所謂的彌補,也不該隻是上說說而已。”
“我明白了。”
離開宣武侯府後,秦朝沒有騎馬。
他牽著馬,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
腦子裏不斷排練,見了蕭靈兒後,第一句話該說些什麽才不會惹生氣。
想了一會兒,秦朝覺得自己還是得宮一趟。
但在宮之前,該回府準備一份能討歡心的禮。
——
永定侯府,秦朝所住院子的牆外,兩個聲音輕輕響起。
“公主你行不行啊,見到人沒?”
宋青苒站在牆下,讓蕭靈兒踩肩上,探出半個腦袋去瞄秦朝的院況。
“好像沒人啊!”蕭靈兒有些失,“這廝到底跑哪去了?”
準備小風車當禮的時候,蕭靈兒原本是信心滿滿的。
畢竟那玩意兒獨一無二,外麵都沒有一模一樣的,他若是真記得,應該會有很大的反應。
可後來一想,又怕秦朝這塊木頭不開竅。
蕭靈兒索想著親自出來看看第一手反應。
按理說,這個時辰族老都回去了,秦朝也應該在自己院裏才對。
可們守了老半天,秦朝的影子都沒見著。
蕭靈兒蹙起眉,“苒寶,你說他是真沒反應,還是讓我給嚇得躲起來了?”
宋青苒笑了,“他若是真讓你嚇得躲了起來,那你還要他嗎?”
“要啊,怎麽不要?”
蕭靈兒理直氣壯道:“他要真這麽不嚇,說明慫包一個,我更不能讓他出去禍害別人家姑娘了,這替天行道你懂不懂?”
宋青苒翻了翻眼皮,你就寵他吧!
倆人話說的投,沒留意到院靜。
們爬牆的位置有樹擋著。
秦朝從外麵進來,並沒有一眼看清楚牆上趴著的是誰,隻是約聽到了說話聲,他警惕心驟起。
“誰,誰在那裏?”
蕭靈兒猝不及防,腳下一,沒踩穩宋青苒的肩膀,“哎喲”一聲直直摔了下去。
秦朝聽出來是蕭靈兒的聲音,頓時臉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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