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公公來的路上就怕宋青苒不同意，心一直高吊著，聽到這一句，才總算踏實下來。

過幾日便要開拔，寧濯一大早就出門了，不在府上。

宋青苒去榮禧堂見老王妃，跟說了晉安帝有意讓寧小呆宮伴讀的事。

老王妃的第一反應，和宋青苒先前的一樣，以為晉安帝想抓自己重孫子去做人質。

麵凝重下來。

於是宋青苒又跟說了小深深的事。

提起那個孩子，老王妃心中的不忍最終化為了一聲長長的歎息。

“當年你二嫂，就是因為得知噩耗了胎氣導致早產，最後生下小呆撒手人寰的，沒想到這種事，竟也會發生在公主上，那麽多穩婆太醫，愣是大小沒保住一個。”

“秦家小爺，他但凡和咱小呆一樣，打小沒見過娘也就罷了，偏偏他娘是半路走的，他還那麽小，如何得住？”

——

宋青苒換上誥命服，帶著寧小呆坐上了宮裏來的馬車。

“娘親，小深深的娘親是不是沒了？”

寧小呆已經不是當初隻會牽著小羊羔跟在哥哥後噠噠噠的年紀。

他雖然沒有去長公主府吊唁過，但他看到小深深在王府時穿了孝服，頭上綁了白的抹額。

那是戴孝的意思。

宋青苒著旁小家夥乖巧懂事的樣子，鼻頭忽然一酸，“皇上讓你宮的目的，主要是為了陪小深深，這件事，你以後都不要在他麵前提起。”

寧小呆點點頭，說知道了。

到了皇城，宋青苒被蔡公公領著，前往天元宮麵聖。

晉安帝在東暖閣。

宋青苒還在門外，就聽到了小深深的哭聲，以及蕭謹耐心又溫的輕哄聲。

“皇上，宣武王妃已經在門外候著了。”

蔡公公進去通報了一番。

“宣。”

隨著晉安帝話音落下沒多久，宋青苒便帶著寧小呆出現在了暖閣。

行禮過後，宋青苒的目第一時間向小深深。

小深深見到，小一癟，哭得更厲害了，張開小胳膊，一副要抱抱的樣子。

宋青苒站起來，朝小家夥走了過去。

小深深轉，小屁對著，要從暖榻上爬下來。

還沒作，就被宋青苒撈起來一把抱在懷裏。

小家夥的確比去北齊之前輕了許多，原本明亮烏黑的雙眼，此時又紅又腫，還打哭嗝。

宋青苒掏出帕子給他鼻涕，又給他順了順背。

小家夥又打了幾次哭嗝，才終於慢慢停了下來。

晉安帝背對著宋青苒立在窗前，沒有去看這一幕，隻是著暖閣外自霜雪中冒頭的梅花，緩緩啟，“阿白可知此事？”

宋青苒如實道：“臣婦是在離開北齊那一日得到的消息，倒是叮囑過王爺的部下，暫時對二師兄瞞公主的死訊，但恐怕，瞞不住鬱家的報網。”

晉安帝一副意料之中的表，“王妃下次給阿白去信的時候，幫朕捎句話吧，讓他務必要保護好自己。”

所有人都走了，他隻剩阿白一個弟弟，不希阿白再出事。

哪怕，阿白不願意認他都行，他隻要他活著。

——

晉安帝代完就出去了。

東暖閣裏隻剩宋青苒、寧小呆，大皇子蕭謹和小深深幾人。

蕭謹著宋青苒懷裏哭累了腦袋一點一點正打瞌睡的小家夥，想起自己之前怎麽哄都哄不乖他，不有些過意不去。

他溫文有禮地道了句：“有勞王妃了。”

宋青苒抱著小深深，不方便做別的作，隻能微笑道：“殿下客氣了，臣婦與長公主同姐妹，不在，照顧小深深本來就有臣婦的一份責任，就算沒有皇上的口諭，這也是我應當做的。”

蕭謹黯然垂眸。

聽嬤嬤說，當年母後走了以後，他也像小深深這樣，哭鬧不停。

不過好在，父皇十分有耐心，親自帶的他，白天同吃，晚上同睡，再加上他不是鬧騰子，沒多時日就乖了下來。

小深深卻不同，父皇不讓他見爹爹，他在這皇宮裏，一個悉的人都沒有，也難怪哭起來就哄不乖。

“王妃。”蕭謹突然看向宋青苒，“你請旨把小深深帶去宣武王府吧！”

宋青苒一愣，“殿下何出此言？”

蕭謹抿了抿，“我能理解小深深，娘親不在，本來正是最脆弱最需要親人陪伴的時候。”

“父皇多是有些遷怒永定侯府了，所以不讓駙馬見他。”

“可駙馬畢竟是小深深的親爹，這麽做對小深深而言，太殘忍了。”

“所以……”蕭謹著宋青苒，眉梢眼角都是溫，“我想請你配合我，讓父皇知道你不在，小深深便會一直哭一直鬧，父皇心疼他，必定會重新考慮，讓小深深跟著你的。”

宋青苒聽明白了，“殿下是想讓我把小深深帶去王府，再找機會讓他們父子相見？”

蕭謹頷首。

宋青苒不慨，明明比小北還小兩歲，又生在這充滿算計籌謀的宮闈裏，偏偏這位殿下卻溫得像話裏的小王子。

晉安帝冷峻的外表下，到底還是有著一顆的心。

若是花驚雨沒有死……

……

依著大皇子的主意，宋青苒在東暖閣裏坐了兩個時辰。

一直到小深深醒來。

小家夥本來是因為初醒習慣找娘而哭，被蕭謹和宋青苒一配合，就變了宋青苒要離開，小家夥哭得很傷心。

晉安帝皺眉頭。

宋青苒知道委托的話，晉安帝開不了口，便主請纓，“如若皇上信得過，還是讓臣婦把小深深帶回王府吧！等過些日子他不鬧騰了，宮裏再去接他也不遲。”

晉安帝想到這些日子被小家夥折騰的，小家夥沒哄乖，還耽誤了他不正事，兩頭沒落好，最終點頭應允。

——

王府派了馬車來接，趕車的是寧一。

宋青苒帶著小深深和寧小呆回府的路上，經過了街市，掀簾往外看了看，忽然指著前麵的一家鋪子問寧一：“以前王爺做燈，買的是不是他們家的材料？”

寧一點頭應是。

宋青苒了然，“那好，靠邊停，我去買些做燈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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