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淑微微吐了口濁氣。
慢慢將手裏的剪子放下了,轉準備離開。
這是最後一次告誡趙老夫人,也是最後一次告誡趙家的人。
出了這個屋子,就會再出趙家的門。
出了趙家的門,就不會回來了。
從此以後不再是趙家人,不再是什麽趙家的千金小姐。
豈料趙老夫人衝了過來,一掌打在了趙淑臉上。
這一掌的力道用的毫不收斂。
趙淑被打得眼睛翻白,耳多甚至有一瞬的失聰。
然而被人這麽打了,趙淑也沒有什麽反應。
趙老夫人眼睛瞪得渾圓。
那雙平日裏就刻薄兄弟的眼睛如今顯得更加扭曲惡毒。
拿起鳩頭拐杖,一拐杖就打在了趙淑上。
趙老夫人是絕對不會疼孫的,所以這一拐杖打的也一點力氣都沒有收斂,打的也毫不心疼。
裏罵罵咧咧,不是心痛趙淑剪了頭發。
不是心疼自己的孫做傻事,所以又恨又。
是恨趙淑敢這樣忤逆不孝,恨趙淑剪了頭發就等於斷了趙家近段時間的希。
這頭發續起來多難啊!
趙淑這個逆!
竟然就這麽一剪子剪了!
趙淑平日裏的書當真是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敢剪頭發也就罷了,裏甚至還敢不幹不淨的說著趙家的壞話!
趙老夫人在這一刻簡直恨不得打死趙淑!
跺著腳,哭天抹淚,恨恨地道:“畜生啊!畜生!咱們趙家家門不幸啊,養出了這麽忤逆不孝的孫,竟然還敢自己剪了頭發!”
“發之父母,你趙淑如此沒臉沒皮,怎麽有臉活在這世上啊!”
罵著趙淑,又想起了慘遭橫禍的趙鴻才。
一時之間更加氣憤難,也更加不考慮自己說的話有多難聽。
“我可憐的鴻兒,為什麽慘遭那種橫禍的人,偏偏是你!和該就要你這不爭氣不孝的妹妹替你過才是!”
“我趙家家門不幸啊,養出了這麽個忤逆不孝的東西,如今竟然還詛咒起趙家來了,我怎麽有臉活啊!怎麽有臉之間趙家的列祖列宗!”
罵罵咧咧,又抬起自己的拐杖去打馬氏,“都是你,是你養出了這麽個沒臉沒皮的東西!”
“來人啊!把給我綁了關到柴房裏去!”
那雙兇厲的眼睛直直的瞪著趙淑,“我告訴你,你剪了頭發也沒用,隻要你還沒出嫁,你就生是趙家的人,死是趙家的死人!”
“你想要剪了頭發去當姑子,門都沒有!”
“頭發剪了還能續,你有本事就一頭撞死在這裏!”
“否則你這一生都別想擺趙家!”
趙老夫人一字一句。
像是尖銳的利劍,帶著呼嘯的風聲,劃過趙淑耳畔。
馬氏瞬間臉一變,不顧趙老夫人的撕打,一把將人推開。
趕劈手奪過被趙淑放在桌上的剪子。
知道趙淑子倔,害怕自己的兒會做傻事。
馬氏想要衝上去抱住自己的兒。
卻見趙淑臉一變,厲聲道:“別過來!”
馬氏頓住了腳步,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好好好,阿,母親不過來。”
“阿你不要做傻事啊,你哥哥已經那個樣子了,娘現在隻有你這麽一個兒,你要是真出了什麽事,娘可怎麽辦啊!”
馬氏淚流滿麵。
如何能想到今日這種髒汙的話,會被自己的兒聽見。
如何能想到趙老夫人竟然如此惡毒,非要用這麽殘忍的話來刺激阿。
也沒有想到趙淑竟然真的如此剛烈,直接剪了頭發。
那些傻了眼的丫鬟婆子早就七手八腳地來攔住趙淑。
生怕趙淑一個想不開再被刺激得做出什麽傻事。
“姑娘,有什麽過不去的?咱們都想開一點,咱們莫要計較那些啊!”
“姑娘,您千萬要冷靜!老夫人沒有那個意思啊!”
“姑娘,你想想老爺,想想老夫人,你要再出什麽事,那豈不是他們白發人送黑發人嗎!”
這些個丫鬟婆子大多也都是看著趙淑長大的。
雖然平日裏,們對馬氏和趙老夫人這些人有諸多怨言。
但是平心而論,趙淑這個做主子姑娘的從來沒有為難過們。
趙淑雖然子古怪了些,平日裏不理人。
可以確確實實從未刁難過奴才。
甚至有時候還記得底下人吃不吃得飽,穿不穿的暖。
們怨恨趙家的其他主子是真的。
不希趙淑出什麽事也是真的。
眼見趙淑被這些丫鬟婆子攔住了。
馬氏才鬆了一口氣。
帶著幾分討好,近乎悲哀地道:“阿你聽話,咱們別鬧了啊。”
然而這老夫人卻更加趾高氣揚,說出來的話更加尖利刻薄難聽,“要死就讓死,你們攔著做什麽!”
“像這樣豬狗不如的畜生活著才是礙人眼呢!”
趙老夫人越說就越恨。
更加想起了趙淑平日裏眼高於頂,這個看不上那個看不上的做派。
之前就瞧不上這個孫。
想好好的給對方立立規矩。
沒想到這規矩還沒開始立呢。
趙淑就敢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
趙老夫人心到自己今日一定是要罵死趙淑不可。
於是往地上啐了一口,罵聲一聲接著一聲。
“從前就胳膊肘往外拐,隻會幫著外頭的人來指責家裏人!也不想想,是趙家的一份子,把趙家人說豬狗不如的禽,難不自己就可以幹淨了嗎!”
“隻要趙家是髒的,這個做千金小姐的,也別想幹淨到哪裏去!”
趙淑眼神有片刻的渙散。
似乎在這一刻才清醒明白過來。
趙老夫人說的是對的。
是趙家的一份子,趙家是髒的的,從來就不可以幹淨到哪裏去。
趙淑哈哈大笑。
一時之間竟然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竟然掙了那些束縛。
沒有任何猶豫,就那麽義無反顧的一頭撞上了牆。
濺出來的鮮,染紅了地上的那本詩集。
“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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