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爺子直起背，招呼陳喋快坐：“怎麼突然過來了？”

“馬上就要進組了，之前聽說您住院了，就想今天過來看看。”陳喋說，“您現在怎麼樣了？”

“穩定的了，過兩天就能出院了，你呢，沒事吧？”陳老爺子皺著眉，朝旁邊聞梁瞥了眼，“我這些天想托人去問問你的況，也被人給擋回來了。”

這意思太明顯了。

陳喋也跟著回頭看了眼聞梁，他倒是一臉坦然，杵在那跟個門神似的。

聞梁替把陳家人擋著也能理解，這件事做完筆錄后聞梁就想方設法地讓不再接到相關信息。

“我沒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陳老爺子拉著的手，眉頭鎖，忍不住嘆氣。

即便陳老爺子之前就已經清楚陳舒媛的子，說到底心里也因為緣以及愧疚更加偏向陳喋一點。

可這不代表他就能坦然地去接陳舒媛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落得一個綁架罪獄的罪名，怎麼說也是在陳家生活了這麼多年。

“是我對不起你。”陳老爺子說，“如果我當初能理好你們的事，也不會落到現在的局面，還讓你了這麼多年的委屈。”

“我沒有覺得委屈。”陳喋說，停了會兒，從兜里拿出那枚車鑰匙，“這個禮是我今天才收到的，謝謝您還記得我生日，但是我不能要。”

說著，把車鑰匙放到床頭柜子上，兩手指抵著輕輕推過去。

陳老爺子側著頭，看著那把車鑰匙發呆。

他沒再勸陳喋收回去。

如果說，陳舒媛是靠著陳家的頭銜來維持自己的傲氣的，那麼陳喋的傲骨是由而外的，即便什麼都沒有，上的芒也足以讓人炫目。

“我知道，這樣的禮也許能哄一些小輩開心，但不能哄你開心。”

“有些東西，可能是你從前想要的，但是沒得到，到現在你也已經足夠用自己的能力去獲得所有你想要的，從前的憾和創傷也再也不能彌補了。”

他還記得，有一年，陳科和林筌都沒空去高中參加陳舒媛的家長會，便是由他這個爺爺去的。

教室里布置開家長會的樣子，陳喋當了個文娛委員的小，正在布置板報，在黑板上用彩筆寫下“歡迎各位家長”的字。

而教室靠走廊的窗邊，趴著幾個外班的生，朝陳喋喊：“蝴蝶，你快點兒啊，咱們去舞蹈室！”

陳喋應了聲，寫完最后一個字，又退到后面仔仔細細看了一會兒，確定沒有差錯才撣了撣手走出去。

到門口正好迎面撞上班主任。

“陳喋，這學期你父母過來開家長會嗎？”班主任問。

“還是沒來。”陳喋平靜地笑了笑，很抱歉地說，“他們沒法過來，學習上的事您直接跟我說吧。”

“高三了父母也得對績關心起來才行啊。”

好在班主任喜歡陳喋的，沒太為難，只叮囑了得繼續把文化課的績提上去未來才能考上自己理想的學校。

“知道了，謝謝老師。”

陳喋說完，便跑出來找剛才幾個生。

“你可算出來了，怎麼這麼大個板報都丟給你一個人理啊。”其中一個生替抱怨道。

陳喋很好脾氣的搖搖頭：“就幾個字，快的，不過我要先去洗個手。”

說著，往前走，視線忽然注意到了教室后門站著的陳老爺子。

腳步只停了一下，朝他輕輕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便笑著跟朋友一起走了。

高高束起的馬尾歡快地換著，掃過一縷縷。

當天，家長會，教室坐的滿滿的，甚至還有學生父母兩人都來了。

只有陳喋那個位置空空，績條發下來了也沒人看。

——

陳老爺子慢慢支著子坐起來，把抬出病床外。

他就這麼坐在床沿，然后脊背緩緩地往下彎下來，佝僂一個很彎曲的弧度，給陳喋鞠了一躬。

傍晚的病房，夕從窗口迤邐而下，片的灑進來，鋪在雪白的床單上，以及陳老爺子彎曲的后背上。

陳喋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時候應該立馬是扶住陳老爺子的，可的腳像是被定在原地，竟然生生了他這麼大一個禮。

這個鞠躬持續了幾分鐘。

這幾分鐘里，他們沒有任何流，卻又好像有了千言萬語。

陳喋恍然，其實很多事沒必要非要追問出一個答案的，也很早就已經不再限于那個答案了。

不知道能不能說自己是原諒了，但的確放下了。

第63章

陳喋扶著陳老爺子躺回病床上, 忽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您不用這樣的。”陳喋斟酌著緩聲說，“陳家那麼多人里，從前其實也只有您真正為我考慮過, 我不怪您。”

從前陳老爺子有一回來學校找, 想把帶回去。

陳喋當時拒絕了，說自己不是陳家的孫。

當然也知道，那個時候，陳老爺子完全可以不聽意見再次把帶回去, 當時的溫遠還在聞懷遠手里，聞梁即便是不肯也沒法改變這個局面。

可陳老爺子默許了不回去, 陳喋不知道當時自己的哪一句話讓他改變了想法, 至他后來也聽到了的想法，只給了聯系方式, 告訴有困難隨時可以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