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冬日可65

徐可知道自己又在做夢, 夢到自己回到了小時候，很小很小的時候。

夢里剛出生，還是一個在襁褓里啼哭的嬰孩, 父母嫌棄是一個孩子，看都沒有再多看一眼, 還商量著要把扔到河里淹死，是大姐哭著求著求了許久，父母才把留了下來。

留下來后，父母卻沒有管過，任憑著哭著, 沒有喝, 大姐二姐求別人給了一點山羊喂喝，是大姐二姐自己舍不得吃，一口一口將養到了三四歲。

像是一個旁觀者，在這夢境里，一直看著小小的自己被大姐二姐帶著，大姐不管上山背柴, 還是下地干農活打豬草都會帶著。

在山上發現好吃的野果子會第一個給吃, 有什麼可以吃的首先想到的也是。

還看到，自己兩三歲的時候因為想要找吃的, 打翻了熱水瓶, 那熱水瓶里是剛裝的開水，開水就要倒在臉上時，是大姐慌慌忙忙跑過來護住了。

大姐左手的手背卻被燙傷了很大一塊，大夏天的被燙出的水泡化膿爛了好一大塊, 父母卻不肯帶去上藥, 后面是二姐去山上找了草藥給敷上才好的, 好了后手背留了一塊暗紅的疤痕。

這些，徐可都忘記的差不多了，那時候太小，還不太記事。

后來，二姐出去打工，大姐依舊帶著，五歲的時候看著父母將賣給了養父母，大姐哭的很傷心，舍不得，可最后還是放了手。

再然后就是……快八歲的那年被那個生父搶回來關在了牛欄里，大姐想要救出去，被打的半死，到驚嚇了啞。

之后，的夢境里就再也沒有大姐的影，慢慢長大，慢慢試著去忘記小時候的那些事。

這是一個冗長的夢境，夢里，徐可始終是一個旁觀者的份，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抓不住。

似乎走了很長很長的一段路，路上什麼都沒有，沒有風景，沒有行人，連一陣風都沒有，整個世界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走了好久好久，就在累得想要停下來歇息一會兒時，不遠一到亮劃過來，似乎看到了大姐，大姐在對笑，還看到了大姐旁邊站著沈致，沈致懷里抱著個小團子，團子也在笑。

還有二姐，陳賜、樂樂姐，視線從模糊到清晰，

徐可一陣欣喜，抬步狂奔起來，想要跟上他們的腳步，想要抓住他們，可是跑了好久都跟不上他們，他們離越來越遠。

著急的要大喊，怎麼也喊不出聲音。

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著急地看著他們離自己越來越遠，直至影都消失。

徐可趴在地上，絕無助地哭了起來。

抓不住，依舊什麼都抓不住。

“徐可。”

一個磁好聽的聲音仿佛是從天邊傳來，那聲音溫極了，像是怕會碎，語氣如云朵般輕著失控的緒。

“徐可，你哭什麼呢。”

那聲音再次響起。

徐可微微怔然，緩緩抬起頭，映眼簾的就是一張俊至極的面容，他帶著迷人蠱的笑容，一雙桃花眼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左邊眼角下那顆淚痣也因這笑而變得更加溫。

“我在呢。”他說，朝出了手。

徐可滿眼淚水，看著他的視線越來越模糊，迫不及待的出手抓住了他的手。

冰冷的手被溫暖包裹住。

抓住了，終于抓住了。

徐可緩緩睜開眼，視線從模糊到清晰花了十幾秒的時間。

眼里白的一片，鼻息里都是藥水味。

有些茫然，一時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怎麼會在醫院。

“徐可。”耳畔響起一個擔憂又欣喜的聲音。

側頭去看，就見沈致那張好看的臉近在眼前，像是許久沒見過，又像是剛和他分別又見面了。

“徐可。”沒什麼反應，沈致又擔心地喚了一聲。

昏迷了整整兩天，總算是醒來了。

徐可似才反應過來，用力撐起子撲到了他懷里，雙手地拽住了他的服。

“我在的，徐可。”沈致摟著，心里難極了。

他有些后悔，如果知道會發生這麼多事，這麼嚴重的事，他絕對不會在那個時候去出差的。

“大姐呢？大姐？”抱了好一會兒，徐可才放開他，聲音嘶啞地問。

大姐是不是救活了，如果及時送到醫院是不是就可以救活。

沈致看著，臉慘白，連都沒有什麼，一雙眼睛因為昏睡的時候一直在哭紅腫的厲害。

他什麼都沒說，徐可卻什麼都明白了。

大姐沒有搶救過來。

大姐真的離開了。

有些茫然的看著前方，眼神沒有任何焦距，像是在發呆。

沈致將攬在懷里，地抱住：“徐可，我說不出什麼安的話，我知道你很痛苦難，所以你可以盡發泄。”

將臉埋在他懷里，眼里卻沒有一滴淚水。

腦海里全是大姐跟告別的那些話語。

所謂告別，就真的是告別，再也見不到大姐了。

徐可側頭看著窗外，窗外似乎是個大晴天，有從窗戶灑進來，在地上打下一灘斑駁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