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林老夫人一直盯著看，不過并不像是懷疑的份，而是在思考著什麼。

藺云婉一向沉得住氣的，眼神十分的平靜。

竟得到了老夫人的贊許：“嗯，不錯。是個穩重的孩子。”

林老夫人看著凡嬤嬤。

凡嬤嬤笑著走上前來，說：“剛才在外面接太太和姑娘的時候，我就覺得姑娘不錯。”

本來老夫人的意思是，要是姑娘給的第一印象不好，就不要帶進來了。

要覺得是個不錯的孩子，再帶進來。

第一眼就覺得姑娘值得調教，便帶了進來。

藺云婉一頭霧水，不知道兩位長輩到底想干什麼！

林老夫人和凡嬤嬤說：“你去準備吧。”

“好。”

凡嬤嬤走到屏風后面，吩咐丫鬟：“過來，把這一扇屏風搬走。”

兩個丫鬟并一個婆子，一起過來搬東西。

屏風后面是一張低矮的長桌，上面還有一套茶，不過不像是平常喝茶用的茶渣之類，更像是點茶的東西。

老太太要考驗？

藺云婉心里拿不準，對林家很多事，知道的還是太了。

可并不會點茶。

凡嬤嬤跪在長桌前，笑道：“姑娘快過來。”

藺云婉走過去。

凡嬤嬤說：“姑娘坐下來看著，這些東西我都只說一遍，姑娘記多是多。我先做一遍，姑娘也是能記幾步就記到第幾步。”

看來是要教點茶？

藺云婉坐在凡嬤嬤對面，聚會神地盯著凡嬤嬤的雙手。

凡嬤嬤有一雙不做活的手，點茶的時候作十分優雅。

京城不時興點茶，藺云婉只聽說過，在書上見過茶的畫，并沒學過，看得十分專注。

不久后，凡嬤嬤便了手，道：“姑娘來試試。”

這麼短的時間，能記住多？

藺云婉不急著上手，閉著眼回憶了一下。

沒有長弓那種過目不忘的本事，但也是飽讀詩書，學富五車的人，學東西很快的。

睜開眼的時候，手也跟著了，一點都不怯。

投茶、注湯……

“嬤嬤，我只能做到這樣了。”

藺云婉做到了第五步，不過最后調出來的茶湯，和凡嬤嬤的本沒有辦法比！

畢竟只是個新手。

“姑娘已經做得很好了。”

凡嬤嬤不批評，反而很滿意。

端著藺云婉調出來的茶湯，給林老夫人看，笑道：“您瞧瞧，很不錯了。”

林老夫人看了一眼，說：“很綿……”

問藺云婉：“你是第一次學點茶？”

藺云婉點頭：“是。”

確實沒學過。

林老夫人很滿意。

新手能做這樣，已經算不錯了。

凡嬤嬤在旁邊說：“點茶雖是個打發時間的小事，不過也能看出一個人手穩不穩，心靜不靜，腦子活不活。”

笑著和藺云婉道：“不怕姑娘驕傲，姑娘樣樣都是好的。”

林老夫人淡淡地道：“看來十幾年的鄉下生活，養得你不像你妹妹那麼驕躁。”

竟是件因禍得福的好事！

藺云婉垂眸。

林姑娘要是還活著了，那才是好事！

“你再去教花。”

林老夫人說。

凡嬤嬤走到一張圓面的高幾面前，擺了一只花瓶，幾朵花進去，拿著剪刀修剪花枝。

一邊剪，一邊說：“要說復雜了，一天一夜都說不完，說簡單些，姑娘就憑著覺先剪一剪，達到率唱和的意境就好了。”

隨便剪了幾刀，就把剪刀遞給了藺云婉。

“姑娘試一試。”

藺云婉接了剪刀，接著凡嬤嬤剪過的痕跡，憑覺剪了剪。

花是會的，貯、滋養，怎麼挑選大小花瓶，都如數家珍。

“嬤嬤，剪好了。”

藺云婉放下了剪刀。

沒有用什麼技巧，只是很隨的幾刀。所幸時學花也是隨自然的那一派，又有意偽裝，凡嬤嬤看不出來什麼的。

凡嬤嬤果然沒看出來，但十分欣賞藺云婉。

看著花瓶點了好幾次頭，之后走到陸老夫人低聲說：“剪花兒也是極好的。真是在山里養得溫婉和淡，剪出來的花也一樣的不掐尖兒、不冒頭，又流暢率真。”

陸老夫人打量花瓶，又打量藺云婉。

“過來。”

藺云婉走到陸老夫人面前。

陸老夫人吩咐凡嬤嬤：“那一對鐲子，給。”

凡嬤嬤把提前準備的鐲子拿了出來，笑著說：“姑娘，這是老夫人給你的見面禮。”怕藺云婉不敢要，催：“姑娘快收著。”

藺云婉確實想了一下，該不該要。

……也由不得拒絕了。

接了鐲子，說：“謝謝老夫人。”

手腕上原本戴著的一雙鐲子也了出來，凡嬤嬤眼尖兒，其實早看到了，但這會兒才當著老太太的面夸贊：“姑娘手上這對鐲子也是極好的。姑娘的手腕霜雪一樣白，正適合戴這樣的鐲子。”

“老夫人你沒賞錯東西。”

陸老夫人笑了笑，很笑，笑起來慈祥了不。

溫和地和藺云婉說：“很好……你父親沒有虧待你。”

好首飾好裳，一樣沒有短了云婉的。

最后陸老夫人問藺云婉：“以后你想不想和凡嬤嬤一起學那些？”

指了指瓶子里的話，還有長桌上的茶盞。

藺云婉微愣，抬頭看著老太太。

這才是老太太今天最重要的目的！

微微一笑，道：“想。”

林姑娘從小在山里長大，要是不和凡嬤嬤一起學這些，那一本事又怎麼能夠施展的出來？老虎也有打盹兒的時候，萬一餡了豈不是給王爺找麻煩？

“好。以后凡嬤嬤就到你府里去，每天教你一些孩子家家該學的東西。”

林老夫人提醒：“你年紀不小了，你父親母親不會留你太久，也就是說你跟著凡嬤嬤學習的時間不會太長。明白嗎？”

藺云婉點頭，也是教過學生的，怎麼會不知道老師最看重什麼呢！

道：“老夫人，我不會懶的。”

能學多學多，那點茶的手藝也是很值得學的。

林老夫人乏了，閉著眼道：“去見你大伯母和你三嬸子吧！”

“孫告退。”

藺云婉福，和凡嬤嬤一起出去了。

凡嬤嬤送走，還說：“我明兒卯時中過來，姑娘要早著些。”

“嬤嬤放心，我不會讓您等我的。”

“不過卯時中也太早了，您是住到府里，還是……”要是住進林華彬家里，肯定要和太太老爺說一聲，為嬤嬤布置屋子。

凡嬤嬤笑著道：“姑娘不知道，我們年紀大的覺。卯時不到就醒了，洗漱了再過去都綽綽有余。”

“用不著那麼麻煩為我另外收拾院子，給我開道門兒就行了。”

“這事兒姑娘要是好跟二老爺說，你就回家去說了，要是沒時間遇到老爺，晚些我伺候了老夫人……”

藺云婉笑道：“不用您跑一趟，我自己去說。”

“那再好不過了！”

凡嬤嬤是不想特意去見林華彬的。

藺云婉找到了府里的下人，先去見了大伯母，最后和鄭氏一起去見了三嬸。

凡嬤嬤回了老夫人院子里，跟林老夫人商量：“二老爺的大姑娘是個好苗子，不過單單教大姑娘，那二姑娘呢？”落下了一個總是不好的。

林老夫人冷淡地道：“你一起教了吧。”

皺眉道：“教云特別要嚴一些。這些年我是沒管老二宅子里的事，云一年三五次在我面前臉的時候倒看著乖巧，云婉一回來就餡兒了。還不知本變什麼樣子！花點茶不必教太多，你去好好調教的品。”

凡嬤嬤雖然答應了，但是心里覺得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差事。

云姑娘可是有個十分厲害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