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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太后最終吃上了張司九的藥。

對于這種被包裹的藥……劉太后只吃了一次，就表示簡直是太好了：不苦，沒有味道，服用起來本沒有力！

而一起服用藥的陳深嚴，其實也不是完全吃了個寂寞。

他發現自己之前的牙疼好了。

于是，陳深嚴第一次覺到了一種做恐慌的東西。

對太醫署未來覺恐慌。

他去找到了張司九。

張司九對于陳深嚴的凝重，有些迷：“怎麼了？”

陳深嚴嘆一口氣：“那藥真是蘑菇？”

張司九點頭：“真是蘑菇，如假包換。”

陳深嚴沉默片刻，問了句：“能藥的蘑菇也不，但效果如此神奇的，卻不多。你實話與我說，你這個藥，到底是治什麼的？”

他是記得的，那些做完了手的病人，都吃了這種藥。

張司九管這種藥土霉素。

試問，這個藥如果能治外傷，能降燒，能解牙疼，能治咳嗽——這不是萬能藥是什麼？

開方子，雖然藥都是那些藥，可是每次方子組合是不同的。

張司九這個，可不開方子，而且是一次制作好了的。

這樣的萬能藥，既是好東西，也是……壞東西。

陳深嚴現在，看到的就是這藥可能會讓許多藥鋪都關門，或者是改賣這個。

世上，真的有萬能藥嗎？

以陳深嚴的經驗來看，他覺得，或許張司九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藥到底是什麼。又會帶來什麼。

張司九被陳深嚴的嚴肅給驚了一下——畢竟老陳頭還是很這樣嚴肅跟自己說話的。

最關鍵的是，老陳頭問的這個問題，讓猜到了他真正想問的到底是什麼。

老陳頭是怕中醫到沖擊。

事實上，這個問題，在現代，早就印證過了。

中醫的沒落，是有各種原因在的，傳承斷裂，種植藥的藥效不如野生藥等等，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就是西醫的沖擊。

尤其是西醫是科學的產。

一切都是能印證的，能看得見得著的，而且生產起來很方便，很好控制。

對比之下，中醫的博大深，解釋不清原理，科學無法印證，就讓中醫變了一種玄學一樣的東西。

而西藥，更是讓人一生病就習慣去醫院，開藥片。

對中藥的刻板印象也有了：見效慢，貴，麻煩……

張司九沉默了很久，才輕聲道：“這個藥，我覺得，是治療一切外邪侵的。我理解的，外邪是一種不好的東西，我們看不見。但它是真實存在的，有些也是可以傳播的。而這個藥，就是這個看不見東西的克星。”

“看似治很多病，但這些病都是外邪侵染導致。”

“不是所有發熱都可以用這種藥，也不是所有咳嗽都用，還是要看病癥。太后這次的病癥，就是外邪侵染。”

陳深嚴沒忘了那聽診：“你那個工——”

“聽聲音的。”張司九出聽診，遞給陳深嚴，讓他自己聽自己腔。

陳深嚴知道這個東西，齊敬回去說過，也給他試過。所以他沒接，只道：“聽聲音就能辨別出？”

張司九點點頭：“能辨別出，聲音不同。外邪侵染，多有粘，氣道也會腫脹，所以呼吸聲完全不同。”

加上一句：“這也是憑借多年的經驗才發現的。”

陳深嚴舒了一口氣：“這個藥——”

“好做也不好做。”張司九說了句，但并沒有打算出去：“而且副作用很大，我尚且在索中，實在是不敢輕易流出去。”

到時候每個藥店來點土霉素，作為生產商倒是發財了，可病人怎麼辦？

這些中醫大夫沒學過西醫學，對西藥用量也是把握不好的。

最怕的是，病人買回去胡吃。

陳深嚴一聽張司九這樣說，就明白張司九的意思了，他有些遲疑：“是藥三分毒，這個道理，誰都明白的。”

張司九嘆一口氣：“誰都明白，但并不是誰都能把握好用量的。至，我不能公布配方，更不可能賣給別人用。但我可以承諾，這個藥，一定不會貴。也不漲價。它會是第一醫院的招牌，但絕不會為第一醫院的搖錢樹。”

張司九的神太過誠摯莊重，陳深嚴本來想說的話，就全都咽下去了。

他覺得，張司九是值得信任的。

從張司九來京都，這個小娘，就展現出了自己的人品。

陳深嚴卻想到了東京之外的百姓：“可天下何其大——”

“那就由我來授課。我親自教。然后您再把他們派往各。他們可以從第一醫院買藥用以給病人治病。”張司九是寸步不讓。

當然知道土霉素的好。也知道天下何其大，多人都等著用。

程萬里跟一起用了三四年，信得過，但其他人，信不過。

陳深嚴聽了這話，沒有再說別的，點點頭，只說自己回去考慮考慮，隨后便告辭了。

又過了三日，劉太后痊愈。

而后召見了張司九。

劉太后也很干脆，直接就問道：“九娘，你想要什麼獎賞？”

張司九一臉微笑：“太后娘娘，陳太醫署令已經替您給過診金和藥錢了。”

劉太后一愣。

張司九笑盈盈：“我收過診金和藥錢，所以不必再有獎賞。而且我想要的，我也不好意思提。”

都這樣說了，劉太后能不問嗎？

張司九是真不好意思：“您看，我也不缺錢，我缺名。這說起來，其實給您治病是太醫署的事，您賞賜我，我這個人憋不住事，萬一回去敲鑼打鼓的慶賀，到時候太醫署臉上多沒面子啊。”

劉太后頓時想起了之前張司九得到錦旗的事，一時之間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無妨，哀家替你把這個事辦了。你且等著吧。”

頓了頓，卻問張司九一句：“有道是，登高必跌重，九娘你就不怕？”

張司九實話實說：“怕啊，怎麼不怕。可我是醫，我不管高不高，他們都希我跌重的。所以，倒不如趁著能風的時候，趕風兩把——”

笑盈盈看著劉太后：“誰說子，就只能在家相夫教子呢？人生在世，咱們總要為自己活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