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半夏小說 軍事歷史 數風流人物 2784.第2784章 癸字卷 第八百二十八 人生如

《數風流人物》 2784.第2784章 癸字卷 第八百二十八 人生如

看著滿臉兇狠朝著自己猛撲而來的士卒,韓爌真有些懵了,也有些怵了。

這幫人膽敢如此?!

可週圍人顯然都被嚇住了,除了孫承宗外,竟然都紛紛躲開,以免濺在上的架勢,可惡!

這幫鄙不文的軍漢可是管不了自己是什麼左都史的,甚至可能連左都史是個什麼職位都不明白,自己若真是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在這幾個漢手上,那纔是真的太不值得了。

可先前話說得太滿,自己現在要找臺階下都不可能,而且自己這麼久來一直是打造的決不妥協的人設,驟然轉向,自己也別想在士林政壇上混了,此時的韓爌臉微微發白,握的手連指節都有些發青,連都有些微微慄,長衫都眼可見的波

也幸虧孫承宗擋在了前面,還有掙扎著從軍士堆裡衝出來的馮紫英也大喊了一聲,這才讓韓爌稍稍心寬。

馮紫英真想讓這幕戲一直演下去,但他也知道再演可能就要出子了,也不適合了。

臺階需要給,但即便如此,韓爌此驚嚇,估計也該收斂一些了,而且看到顧秉謙和湯賓尹昂然站立在殿前,馮紫英就知道形勢正在按照預定的方向轉化。

只要有幾個首倡者,這個局面就要好辦得多。

馮紫英也看出了韓爌和孫氏兄弟的荏,若真的是那般忠義無雙,要面對軍士們的火銃和刺刀時,也絕不會退,就不會像現在這般任由孫承宗擋在前面,而不敢做聲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馮紫英也能理解韓孫等人,平素口號喊得山響,一遇到武人發威就慫了,那這士林領袖的形象就毀了,所以再怎麼也得要把場面撐足,有這麼幾聲當著武人們的大話,韓爌應該可以對其他人待了,起碼他還敢面對武人刀槍吆喝幾句,其他人屁都不敢放一個,這也足夠他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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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給這幫人一個臺階,就很有必要了,接下來的活兒,就該是承祿和顧秉謙,還有松江幫這些人了。

馮紫英終於要出面了。

他不能不出面。

面對著氣勢洶洶的士卒們,馮紫英“毅然”站了出來,擋在了最前面。

“承祿,你這樣做,越線了。”馮紫英站在一干武人面前,平靜地道:“無論朝廷有什麼樣的不對,但朝廷就是朝廷,武人天生就該聽從命令,這是一支軍隊存在的基礎。”

“首輔大人,命我們也只有聽從麼?或者是要我們這些武人當風波亭裡的嶽爺爺?朝中有秦檜,我們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任由他們宰割?”

承祿看著馮紫英,一字一句:“恐怕要讓首輔大人失了,當一個不能保證我們武人命運的朝廷,或者說一幫秦檜式的臣當道,恐怕清君側就爲了武人是必然使命,……,把首輔大人請下去,要給我們下令,還是等到首輔大人您更換了份再來吧,我們會按照我們的既定目標行,……”

韓爌和孫居相等人心裡都是一抖,這幫武人這得要揮屠刀不殺自己這些人不甘心不

立即上來幾個軍士,又把馮紫英“挾持”著離開,刀槍重新瞄準了殿前這幫大臣們。

承祿,你究竟意何爲,有什麼條件提出來,朝廷可以考慮,……”孫承宗看了一眼崔景榮、柴恪和徐啓幾人,得到三人眼示意,“但那些狂悖荒謬的條件是不可能得到認可的,……”

“呵呵,孫大人,你作爲兵部尚書,究竟對我們邊軍有多了解?說這種話,就太讓人失了,但我也會讓你失,之前我們曾經給過你們機會,停止裁軍,征討蒙古,但你們這些人拒絕了,而且拒絕得十分堅決果斷,而現在我們也一樣是這個要求,但我們不會再信任你們這些人,我們會繼續推我們的計劃,但是需要一個更有力的保證,……”

承祿思路清晰,口齒伶俐,孫承宗和其他人心裡都往下沉。

看來這幫武人早就打定了主意,孫承宗甚至可以肯定,這裡邊絕對有王子騰和牛繼宗的手,只有這幫老牌武人才能想得出這麼很辣的一招來,而且直接把馮紫英推到了對立面,而馮紫英這張牌一旦被樹立起來,那麼必然吸引到很多人慢慢地簇擁過去,士人羣一旦被分裂,那麼……

想到這裡孫承宗再看到另一旁眼中熾熱的顧秉謙、湯賓尹、繆昌期等人,再想到松江幫和練國事、潘汝楨、傅試等人,心裡頓時一涼,再也說不出話來。

似乎是覺到了氣氛的變化,承祿卻不在猶豫,揮手示意周圍的士卒,將文臣們押往殿中。

“我意已決,這也是我們萬千邊軍的一致意見,要保證我們武人的利益和地位,只有小馮首輔才能做到,我們不再相信你們這些文臣,樞院和大都督府必須要重新設立起來,裁軍必須要取消,對蒙古征討必須要立即啓,……若是誰有反對意見,不妨站出來,……,若是不肯殿,那我便視爲其是反對我們武人,那就休怪我們不客氣,……”

顧秉謙環顧四周,卻很是有些揚眉吐氣的覺。

“諸位傾聽老朽一言,當下朝野惶惶,皆爲此間之事而起,諸公當以大局爲重,江山社稷和天下黎民百姓爲重,莫要過分計較自家利益和面,……”

“文武殊途,但卻須得要勠力同心方能維繫朝局安危,當下蒙古諸部統一之勢正在形喀爾喀人依然聯合了外喀爾喀人和科爾沁人,對察哈爾人形倒之勢,稍有不慎,便可能是北元鐵木真時代重演的前兆,請諸公莫要自誤,定要從長遠計,……”

不愧是首輔出,信口拈來,便能做一篇文章,連一旁的崔景榮、柴恪和徐啓都得要承認,這位六吉公能在人、做事能力上都遠不及齊永泰的況下還能當上首輔,還是尤其獨有擅長的。

“當下乃大爭之世,西夷不遠萬里,浮波而來,南洋乃我天朝門戶之地,饒,源同宗,卻被其霸佔攫取,是可忍孰不可忍,同樣,趾亦在我西南邊陲蠢蠢,日本幕府野心未泯,尚在窺伺東南沿海和朝鮮,……”

不用問,馮紫英也知道這肯定是汪文言和六吉公暗通了款曲,這番話本來是自己的,現在卻了他的滔滔大言。

“請諸公莫要拘泥於陳規故禮,時代在前行,……”

本來已經在進殿的一干文臣們都默然地聽著顧秉謙這一番言語,一時間都很難評判這一位究竟意何爲,難道說這一位還想要再度復起,窺伺那首輔之位?

也不是不可能,但這又置崔柴徐等人於何地?

在士卒們的驅趕催促下,文們終於磨蹭著但是最終還是無奈地走了奉天殿中。

早有人將宣順帝也帶到了殿中,從這位宣順帝的面部表來看,似乎他對這樣突如其來的一場陣變並沒有太多的震驚,甚至還有幾分釋然和解覺,很顯然這種皇帝滋味並沒有讓他到舒服愉悅,甚至可能爲了一種累贅和負擔,讓他難以承,而現在這樣一個改變,可以不再承來自各方力和指責的況下徹底了結。

還沒有等座下的羣臣站定,宣順帝便主登臺,沉聲道:“張氏一族有負天恩,先祖兢兢業業,到朕這一世卻已然難以維繫,朕愧疚於心良久,今日便敦請首輔承……”

接著就是一陣駢文驪詞,聽得馮紫英都是半通不懂,但大概意思也明白,就是難堪重任,願請新朝,馮鏗代行大儀,他自己卸此大任,自封安樂王,……

誰也沒有遇上過這種既像是禪,又像是改朝的事兒,唯一可以借鑑的事前宋趙匡胤,但當下局面又和那時候不一樣,人家趙匡胤本來就是武夫,不在乎麪皮,又是在陳橋黃袍加,徑直以皇帝份回汴梁登基而已,文臣們也只能著鼻子就認了。

可當下這形,馮紫英是文臣之首而且就這麼當面鑼對面鼓,再說不講究,這面上也得要做幾分。

好在這宣順帝是真懂事,單憑這一點,馮紫英覺得日後應當好好照應這一位,起碼也能讓對方如劉禪一樣,安一生。

看到左良玉和黃得功二人在宣順帝后方,馮紫英也知道這應該是這二人出了大力,當然上三親軍幾位也不可缺。

再看到周培盛和裘世安幾乎要笑出褶子來的臉,只怕宣順帝這番話也是這二位好生教授了一番的。

幾番推辭,馮紫英已經被幾員武將強行按在了座上,當宣順帝率先行禮,接著顧秉謙與湯賓尹、繆昌期率先獻表時,似乎一切都比馮紫英想象的還要來得順利,而殿中羣臣似乎也開始躁,分化,各有作,……

馮紫英有些茫然地看著眼前這一切,覺得殿中的人時遠時近,宛如戲臺上的木偶,變得模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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