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以寧別開眼,臉頰都燥熱了。
唐其琛勾起人來是很致命的,他自己也笑了下,然後出食指在空中點了點算是警告,繼而又投到工作中。
他的圈子裡除了柯禮,最早知道以寧懷孕的是傅西平。
上回幫看報告單的婦産科專家傅教授,正是傅西平的親姑媽。傅西平不是躁的人,知道消息雖早,但也就是會心一笑的慨,幷沒有當即刨究底。多年的關係了,也是三十五往上的人,對和婚姻都看得徹,從唐其琛把溫以寧帶出來的時候,他就知道,一生一世一雙人,這都是命中注定要走一輩子的。
一星期後的朋友小聚,傅西平見著人才拿這事調侃了幾句,「唐總這速度坐火箭了,保養的不錯啊。」
人逢喜事,神還是很帶勁兒的,唐其琛翹著,慵慵懶懶的坐在沙發上,笑得如沐春風。
「最的就是你了。」不過傅西平還是真心實意的為他高興,「琛兒,恭喜!什麼時候辦婚禮?」
說起這個也是煩心事一樁,唐其琛說:「看什麼時候答應。」
「喲喲喲!」傅西平樂了,「終於著被人挑了啊,以寧幹的漂亮!」
唐其琛沒理他,愉悅的神漸漸平復,笑意也收斂而淡,不經意的提了句題外話,「你四叔調了沒有?」
「五月份,現在消息還著,沒太走。」傅西平問:「怎麼?」
傅西平的這位四叔在公安系統,完善履歷,這幾年轉了兩個省廳,從華南調至東南,又是一番人事變。唐其琛平聲說:「幫我個忙。」
「你說。」
「幫我在B省找個人。」
傅西平煙的作一停,半截雪茄叼著,瞇了瞇眼說:「有地方沒有?」
唐其琛不說話。
那就是沒有,傅西平又問:「留下什麼綫索沒?」
唐其琛靜了片刻,「沒有。」
都這麼說了,那他一定是提前瞭解過的,傅西平了然於心,也是實話實說:「你都找不到的人,別人找到的可能也不大。誰呢?欠你錢的? 」
唐其琛沒回答,人靜靜的。
傅西平沒放心上,倒是跟他說起了另外一件事,「對了,給你看個東西。」
他拿出手機調出一個文件夾,裡面是一段五分鐘左右的視頻。唐其琛接過後點了播放,眉頭皺了皺。視頻裡的人他一眼就認出來了,是安藍和溫以寧。一家咖啡館裡,第二層樓,畫面明顯是拍的。但談話的容竟然很清楚。安藍對溫以寧磨泡,甚至威利,主旨就一個,讓放棄唐其琛。
這斷畫面是被後期理過,因爲下方還打了們聊天的字幕。
不難想像,這個視頻一經發表,肯定會引起軒然大波。它太真實了,沒有任何狡辯的可能。聯想起上一次安藍那個手的點贊事件,當時的公關聲明幷不高級,把自己擺在一個無辜者的位置,三言兩語的爲自己開,卻溫以寧平白了那麼多網路暴力。
唐其琛看了兩遍,一字未發。
安藍的表,作,每個楚楚可憐的眼神都像心設計過的,有備而來,讓對面的溫以寧沒有半點還手的餘地。
傅西平有點犯怵,手就把手機撈了回來,關掉後說:「心娛周刊要建一個營銷號,準備用這個視頻開刀吸一波流量。不是我說,這個法子確實很妙,安藍什麼人氣,再沒有比更有價值的了。」
唐其琛當然知道。流量星,話題擔當。往俗裡說就是二對撕的狗橋段,衆面廣,討論的門檻也不高,再扯上亞彙的背景,多文章可以做。
傅西平的半截雪茄也完了,摁滅在煙灰缸裡,問:「你怎麼打算的?」
唐其琛說:「刪掉。」
傅西平鬆了口氣,「這個視頻一旦曝出去,安安的形象就大損害了,人設立不住,還得惹一。這丫頭也是腦子犯,這種事當初就不應該有想法,一個高鐵站附近的咖啡館就敢去。真以爲出不了事?這個攝像頭是店員放的,他認出了安安,然後視頻被心娛高價買了去,一個朋友跟我說了這事兒,我盡力著,但我不了。」
傅西平跟娛樂圈的集幷不多,真能擺平的還只能是唐其琛。唐其琛一句話的待,陳颯自然是有能力妥善解決的。
現下得了他一句肯定的態度,傅西平也放了心,「我就知道,你還是顧著和安安從小長大的,不捨得惹麻煩。」
唐其琛卻抬起眼眸,眼神銳利而冷,他語調沉了幾分,聲音是好聽的,但不帶任何溫度,他說:「我捨得。」
傅西平楞了下。
「這件事,如果只是針對,我沒有什麼捨不得的。視頻曝出去,的苦,遭的難,遇到的麻煩,那都是自討苦吃,做事不過腦的後果。」唐其琛怒,眼如晦,「背著我去找以寧,這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話已經這麼難聽了,那我聽不到的部分,指不定有多髒。」
傅西平沉默下去,道德禮儀的角度,確實是這麼個道理。
「我不讓這破視頻流出去,是因爲我不想讓以寧再一點委屈。從始至終,這人爲了我攤上了多破事兒?」唐其琛的七六在眉眼間閃,是真的疼一個人了。他下心苦楚,把話跟傅西平撂得明明白白,「安藍的江湖經驗不比你我,名利場裡的年人,做過的,做錯的,該為自己負責。」
傅西平聽得心涼,瘮得慌,「琛兒,別這樣,到底是從小玩到大的。」
「我珍惜過,呢?珍惜過沒有?」唐其琛冷冷反問,「以之名行兇,傷了我的人,還要我恩戴德的原諒?有沒有這個道理?」
傅西平啞口無言。
唐其琛被那視頻攪得心口痛,話說的重,是真生氣了。
傅西平不再勸,不幫理卻幫親,這種態度他也拿不出來。但還是問了句:「你別把急了,那格你也知道。萬一又給以寧曝個,匿名譴責什麼的,難的還是你人,到時候你又能怎麼說?」
怎麼說?唐其琛目如刃,扯著角極為不屑,「明兒就辦婚禮,一聲唐太太夠不夠。」
傅西平都給聽酸了,笑著衝他竪起拇指,「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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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以寧是在周三這天接到h市的一個政府機構的座機電話,那邊跟確認了姓名和份證,公事公辦的待:「溫小姐,請你最遲明天上午來住建局一下資料哦,不登記的話,你們拆遷片區的一些人頭補償費就拿不到了。」
溫以寧不瞭解拆遷的事項,這些一直是江連雪在打理。一時沒繞過來,還奇怪道:「抱歉啊,我在外地。但我媽媽是在家的,你們有事可以直接聯繫。」
那頭說:「早聯繫過啦!江連雪士是吧?」
溫以寧:「啊,對。」
「可一直沒有接過電話啊!還是託人打聽才拿到你號碼的。溫小姐,麻煩你記著這事兒啊,最遲明天上午就把資料到二樓辦公室。」
掛斷後,溫以寧握著手機坐了好久。李小亮那通定心丸效用的電話才過去兩天,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連著又撥了幾遍江連雪的,從通了無人接到前一陣的占綫,現在發現,竟然撥打的是空號了。
從腳底板到天靈蓋突然過了電,一種虛無的恐慌風馳電掣般冒了出來,膈著的緒分外有力。溫以寧後知後覺,一顆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按號碼的時候,手指甚至在發抖。
「餵,陳阿姨您好,我是以寧,您最近有和我媽一塊打牌嗎?」
「嚴叔叔!您在小區的散步的時候有沒有見過我媽媽呀?」
得到的全是否定回答。
溫以寧越想越慌,翻遍了通訊錄,但與江連雪有關的聯繫人實在是貧瘠可數。
最後,給楊國正打了電話。
「楊叔叔。」溫以寧一開口,不知怎的,聲音就不自覺得哽咽了,「請問,請問您最近有沒有見過我媽?」
電話裡能聽到汽車鳴笛的喇叭聲,楊正國很久之後才說:「對不起啊小溫,我上夜班開車呢,不方便講電話,掛了啊。」
渾厚平靜的嗓音裡,溫以寧楞是聽出了幾分克制忍耐。
垂著手,整條胳膊都發了涼。
次日,唐其琛如常開車去公司,他走的時候,溫以寧還沒起床。習慣了,近期嗜睡得厲害,有時候能躺一整天,不是故意賴床,是真的犯懶犯困。唐其琛白天走不開,但電話準時的就沒過,提醒起床,老餘開車送飯過來,別肚子。
聽到關門的聲響,溫以寧就從被子裡探出頭,起床簡單收拾了一下去了高鐵站。
票是昨晚買好的,沒跟唐其琛商量,因為結果能預料,他肯定不放心一個人走。溫以寧是心急了,無論如何都要親自回家一趟。不是不顧著,昨天去醫院又做了一次檢查,驗的結果不錯,相應的指標數值都很好。傅教授親自給看的,當時意味深長的還說了句,「你這個翻倍很漂亮,滿八周了吧?可以去做個超聲看看孕囊發育了。」
溫以寧做了檢查,檢查過程中醫生肯定不會說太多,隻通知第二天出結果。
唐其琛一上午的會議,心裡掛著這件事,但也不是太擔心。傅教授在,有什麼肯定是第一時間通知了景安。
十點多的時候,家裡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景安很在工作時間段如此頻繁的給唐其琛打電話,一遍又一遍火急火燎。會議正在收尾總結環節,二十分鐘之後,唐其琛散了會才把電話回過去。
景安又急又氣的一通責怪:「祖宗,你終於肯接電話了!你媳婦兒呢?」
唐其琛皺眉,「估計還沒起。」
「什麼起沒起的,我就在你這房子裡!本沒在家!」景安語氣是很重的,聽得人心裡發。
但唐其琛還是穩著緒,平靜道:「您去我那兒乾嗎,別嚇著。可能是下去走走,我都沒張,您這麼張做什麼?」
景安簡直忍不住了,提高音量:「你傅姨給我打過電話,昨天的超聲結果出來了,懷的是兩個孩子!」
唐其琛徹底楞了,手裡的筆沒立住,直接把合同破了長長的一道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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