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一較高低了呢……”

“是誰將綁在這縛龍柱上的？這是要用天雷龍噬之刑，迫自戕嗎？”

“這，是否有些過了？”

“過？區區小妖而已，現仙界本就是妖禍，若覺著過，待化了那九竅琉璃心，你們可都別與我爭……”

“……”

餘下的話聲逐漸被一擊高過一擊的雷鳴蓋過。

那盤龍玉柱上每落下一記雷擊，捆縛在柱上的小琉璃妖便栗難以，撕裂般的疼痛讓失去了哭或者求救的能力，而盤附在碧玉柱上的惡龍的龍嘯之音更是震得妖魄搖搖將碎，連蜷都不能。

小琉璃妖隻能任那些惡意而覬覦的目打量，像要將割得四分五裂。

知道。隻要自戕，如他們所願，便能結束這場漫長得永無盡頭的折磨，這種生不如死的覺。

可不想死……

業帝又了界門，去了域外戰場，還沒有見他最後一麵，還沒有聽他讀完走前那夜的那卷書……

不想……

小琉璃妖艱難地撐起頭顱，向界門在的方向，刺眼的已經變得暗淡下來，那些貪婪注視著的人影也開始模糊不清，隻是固執地著那一個方向。

興許等不到了吧。

不知道業帝會不會難過。他的中天帝宮總是冷冷清清的，外殿那小小的一隻琉璃池子以後也要空了……

仙侍們說南蟬仙子是仙界最的，若是與業帝結了契，業帝應該很快，很快就能忘記這隻小妖了……

說不清的欣又難過慢慢裹住。

小琉璃妖的眼皮越來越沉，終於支撐不住，慢慢闔下去。

在黑暗吞噬掉全部，在最後一線前——

一道雪白的劍影，自天盡頭來。

“倏——！”

仿佛要撕開這片天地的劍影，一瞬就從天邊到了眼前。

翻湧的雲層被激一空，雷鳴戛然而止，瑟般攏回天穹，而後利劍直盤龍碧柱——隨著金惡龍仰天一聲痛嘶駭然的嚎鳴，整擎天般的碧玉柱被破開空，又由那劍尖遁去的一點，伴著驚天的哢嚓響，蛛網般的裂隙遍布整條碧玉柱。

“嗷！！”

盤龍痛苦又憤怒地哀嚎。

可它卻不了了，那道雪白劍華就直直將它的龍頭釘死在那碧玉柱上，任它如何掙紮，也漸漸無力委頓地盤下去。

縛著小琉璃妖的金仙索隨之斷裂。

像一片無力的落葉，小琉璃妖向雲層跌下。

“呼。”

風聲掠過碧玉柱下。

眾仙麵前一晃。

一道雪白層疊的金紋長袍，上覆金甲，戰甲之上猶存，肅殺之意幾乎穿蒼穹。神明垂首，懷裏托抱起虛弱瀕死的小琉璃妖，懸於碧玉柱前的無盡長空。

那雙金的瞳俯視下來，沉著無以抗衡的冰冷與神。

目掃過之，眾仙紛紛惴然垂首。

“爾等——安敢！？”

聲若清雷，震掃四方。

小琉璃妖終於在這震的聲響裏轉醒。

睜開眼，抬手，輕輕拽住神明前的金鱗甲，拉了拉。

業帝低下清冷的金眸。

妖魄傷得快要潰散的小琉璃妖費勁地仰頭，虛弱地朝他笑了笑：“回去……好不好。”

“——”

雪白劍華流逝天際。

裂開巨隙的縛龍柱前，已經再沒了那道影。

然而歸途未竟，業帝被攔在了自己的帝宮外——

殿外，一淺紫疊白袍的仙帝轉過來。

靜靜著近前的影。

業帝懷抱著隻半明的小琉璃妖。小妖臉蒼白，虛弱地靠在業帝的頸旁肩上。

被業帝一路以本源氣息溫養，小琉璃妖此刻的神比之前在縛龍柱前好了些，覺到中天帝宮將近，費力地睜開眼，見了帝宮殿外，正中的兩白玉柱間的那道影。

南帝，南蟬仙子。

小琉璃妖想起什麽，還蒼白的臉張仰起來點：“你，你要與結契了嗎？”

神明垂眸，金的瞳在睫瞼間尚著一未褪的寒意。可向小琉璃妖時，那抹寒意又慢慢融化，如湖泊躍金，淺水和漾著。

“你便隻記著結契了麽，小琉璃妖。”

“……”

話聲落時，業帝已抱著小妖，落足到殿外白玉砌起的石階上。

他垂眸著小妖，便要與階前的仙帝肩而過。

仿佛視若未見。

南蟬忽言：“你怪我對袖手旁觀？”

業帝猶如未聞，平步走過。

南蟬仙帝轉麵他：“可琉璃石心妖，仙界盡知，你若將留在邊，隻會為三界眾矢之的。”

業帝停下，金瞳微抬：“宵小之輩，又有何懼。”

“你司掌仙界數萬年未生波瀾，當真要為，自汙中天帝宮無上清名？”

“若要用無辜命來換，”神明斂眸，邁殿中，“這清名不要也罷。”

“！”

邁殿中的剎那，小琉璃妖的眼前，悉的金罩下。

——

宗主峰藏書閣，靠窗的桌案旁。

時琉從膝前抬頭，慢慢鬆開在睡夢裏握得僵的手指，翠玉石榴從掌心跌回手腕旁。

卻一未，出神似的，扭頭向桌案前的窗外。

果真不是巧合——

人在中側，蟬為鳴夏。

南蟬仙子便是仲鳴夏。

時琉記得晏秋白說過，仲鳴夏是掌門晏歸一在遊曆凡界時帶回來的。那麽，晏歸一知道，自己帶回來的是仙界五帝之一的分嗎？

從牆前起，有些心思鬱結地皺著眉。

萬年前那場名為滅魔實為背叛的三界之戰，究竟有幾位仙帝牽涉其中，時琉無從分辨。

好在從夢境裏看，南蟬對業帝的意如傳聞一般，做不得假，仲鳴夏應當不會對酆業不利。

而仲鳴夏的神識氣息，狡彘既有所覺，酆業也不會未察。

無論如何，隻須等酆業回來，再將這件事告訴他便好了。

至於其他……

五帝恩怨仇，原本也不是這隻小小螻蟻能管的。

時琉想著，拿起放在桌案旁的斷相思，輕了。最近隻要想起那魔，便會一斷相思，來提醒自己。

像極了魔輕長笛，隻是不知他提醒自己的是什麽。

時琉一頓，不再去想。

負劍而出，踏滿山霞裏。

道門大比正式開啟的日子終於還是到來了。

畢竟是凡界仙門世家間的第一盛事，自是熱鬧非凡，而時琉作為宗主峰派出參加大比的弟子，也獲得了最多的關注。

晏秋白作為這屆道門大比的主理者，從一早便未曾在弟子殿麵，不過大比正式開始前，時琉還是收到了師兄的劍訊。

隻有一句：安危為重，不要傷。

時琉認真看了，也乖乖給師兄回了一條。

沒等到再收到回訊，第一的簽結果已經出來了。

時琉十分鄭重，嚴陣以待，於是認認真真在腦海過了一遍自己第一可以使用的十套劍法和與之相生或相克的劍招，這才上了擂臺。

對方是個小仙門的弟子，手中拿著的是把重劍，靈氣氣息磅礴，看著至是天境上段的修為。

不宜拚，當以渭水劍，卿蝶劍，鬆雲劍應之。

時琉想著，行過劍禮，而上——

十招之後。

“第一，第四百三十二臺，玄門、封十六勝。”

專用來判擂的聽風雀報完結果時，時琉還有些懵著。

“這麽快，就結束了嗎？”怔忪出口。

腆著臉上前來的小仙門弟子剛準備與麵前這位小仙子似的玄門仙才多聊兩句，聞言大臉一紅：“對、對不起封師姐，我學藝不，獻醜了。”

話剛說完，這位壯實的仙門弟子掩麵而逃。

時琉言又止——

沒有嘲笑他的意思，隻是的三套劍法，連第一套渭水劍還沒用盡啊。

旁邊聽風雀目睹全程，一邊揮著小胖翅膀記錄比賽結果，一邊斜著豆豆眼時琉：“贏便贏了，怎麽還帶辱人家的？”

時琉：“……？”

時琉本當第一場隻是意外。

然而之後的數，幾乎與這場相去無幾，最多便是劍招上多糾纏了一些回合，時琉為大比準備的連招都沒來得及使出，大半上午的幾已經結束了。

等到下午，大比所剩弟子不足百人，其中玄門弟子占了三分之二還多。

時琉的比賽這才開始熱鬧起來。

“渭水劍！天衡劍！落楓劍！雲柯劍！……”

“落楓劍如何能接在泉歸劍之後？？狂雲劍竟能攔下斷青劍？”

“這個封十六，是把玄門全部的劍譜全都學會了嗎？”

“難怪已經說是玄門第一仙才，果真當不得假。”

“習劍才多久啊？可依我看，除了時家和玄門的幾個拔尖弟子，已經沒人能在那兒撐過上百劍招了。”

“若沒看錯，封十六現在才隻是天境中段吧？”

“看來玄門又要出一位晏秋白那樣，境鬥法如砍瓜切菜的天驕了。”

“是啊……”

隨著大比逐漸推進向最後一，“封十六”的聲勢也在來參加大比的仙門與世家弟子中水漲船高。

原本對於能取代晏秋白與時璃為玄門第一仙才產生異議的言論，隨著大比進程，也越來越。

直至最後一，時琉對上了時家的方瓊。

著那張多有些悉的麵龐，和完全陌生的神態氣質，時琉心一時複雜。

酆業。

……“是又如何。”……

……“都是為我赴死，有何不同。”……

……“你最開始不是很清楚你在我眼裏不過是隻螻蟻麽？怎麽，幾個吻便你搖了？”……

……“你是太天真，還是看了太多俗世裏可笑的戲本？！”……

聲聲在耳，字字如刃。

擂臺之上。

忽合上了眼睛。

眼尾微微沁起一點嫣紅，像是什麽緒難抑地湧上來。

對麵，剛走上來的方瓊一愣，隨即想通什麽，他調整表，擺出一個最為撥心思的笑容：“你便是封十六，封師妹吧？我早聽聞，封師妹氣質出——”

“颯！”

下一息，忽睜開了眼。

淩厲無匹的劍勢以卷雲之勢，向著方瓊驟然襲來。

秋殺滿天。

方瓊：“——”

方瓊：“？？”

不該如此啊！

百招之後，時琉以傷換傷，得方瓊落敗認負。

而直到下了擂臺，回憶著自己全程被攆狗一樣的狼狽比試，方瓊依然憤恨又不可置信。

他拽過旁邊時家的男弟子：“我上臺時，封師妹明顯對我一見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