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意外來的孩子，要還是不要，無論是對於瑟還是戰霽昀，都是一道很難的選擇題。

瑟剛退燒，還是有點虛弱，依偎在戰霽昀懷裏跟他說了一會話，便又睡了過去。

待瑟睡后，戰霽昀輕手輕腳的下床。

剛打開病房門，迎面遇見站在門外，正打算敲門的季先生。

戰霽昀眉頭微蹙，「你怎麼來了？」

季先生尷尬的笑了笑，「聽說瑟病了，我來看看。」

戰霽昀輕哂，「我知道你來找的目的，別說瑟瑟現在不舒服，需要時間休息，就算沒生病，你覺得會幫你？」

那天從墓地回去，戰霽昀就讓人查了季家這些年的況。

畢竟他們離開平城這麼多年，季先生就算是要找瑟敘舊，早就在婚禮前就出現了，本不會等到葬禮結束，在墓地堵。

之所以會在那麼尷尬的地方找，估計是季先生自己也沒什麼底氣，怕瑟不肯見他。

好在季家這兩年一年不如一年，發生什麼事兒一打聽就能知道。

當初戰霽昀打季氏，季氏幾乎沒有什麼反抗的之力。

為了保住季氏，季宇直不得不走聯姻的路子。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天煞孤星，在兩次失敗的婚姻之後，放下自尊去贅方的第三段婚姻又失敗了。

他跟方離婚後，帶著江茜茜給他生的那個兒凈出戶。

那之後不久，他便檢查出很嚴重的心臟病。

可他也不知道是看破人生了，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竟不配合治療。

他那一心求死，可季先生不能看著自己的親兒子死。

季太太在兒死後神狀態一直不好，季宇直沒生病的時候就把送去了平城一家私人療養院。

現在他病了，自然不會是季太太照顧他。

就算季太太沒生病，也不會來求瑟。

季先生有些尷尬，「老二，你也是當父親的人了，應該可以理解我一個當父親的心。」

戰霽昀：……

不，他不理解。

早不管，等到要死的時候才來管，不覺得太遲了嗎？

「只要有一線生機，我就不能看著阿直去死。」

季先生低嘆一聲，「阿直在知道他的手國只有瑟能做后，就放棄了治療。」

「所以？」

戰霽昀挑眉，十分不開心到了今天還有人把瑟別的男人的名字放在一起說。

「阿直不想打擾瑟的生活，我也不想。」

戰霽昀：「既然這樣，你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我知道我的請求有點過分，可能不能看在曾經的分上，讓瑟救救阿直？」說出這番話，季先生簡直沒臉見人。

「你也知道你的要求過分？」戰霽昀冷笑：「既然如此，你就不應該開口。」

「更何況你們季家跟瑟瑟還有什麼分？不過是你們季家自己以為是的罷了。」

戰霽昀直接下逐客令：「你走吧，瑟瑟現在需要休息。」

原本要去給孟忍和澹臺聞打電話的，戰霽昀卻怕他離開后季先生打擾瑟，轉回了病房。

被關在門外的紀先生看著面前閉的房門，在做最後的爭取。

「你不能替瑟做決定！是醫生！」

戰霽昀唰的一下拉開病房門，冷眼看著季先生。

「我是不能左右瑟的決定，但是醫生這一點，並不是你能對道德綁架的理由。」

在跟瑟有關的事上，戰霽昀素來小心眼。

他到現在都還記得當初季家人是怎麼傷害瑟的，本不可能會大方的幫忙勸瑟去給季宇直治病。

更何況季宇直可是他的敵！

他絕對不會給季宇直一個以後還能接近他媳婦兒的機會！

想要拿救命之恩當借口糾纏他媳婦兒，玩他玩剩下的，別說門，窗戶都沒有！

戰霽昀這邊暗地趕走季先生，那邊瑟又醒來時，他一邊給喂飯，一邊就把這事兒跟瑟說了。

末了還用求表揚的語氣跟瑟撒了個。

「還敢來找你給他做手，想什麼事兒呢？就不怕你在手過程中一哆嗦，直接把他送去給火葬場湊業務量？」

瑟：……

「我是那不專業的人？」

「我瑟瑟當然不是，我就是怕你會被他噁心著。」

戰霽昀瑟還有些蒼白的小臉，「這手咱們不做啊，給多錢都不做，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

瑟起了一的皮疙瘩，對他趕走季先生的行為不予置評。

可戰霽昀怎麼也沒想到，他這邊嚴防死守，那邊席嘉言個二貨，了氣。

瑟看著席嘉言拿給的病歷，角搐。

「你想做？」

席嘉言點點頭，「但我需要有老師從旁指導。」

瑟指了指自己，「你該不是想讓我當你的指導老師吧？」

席嘉言：「如果您能親自主刀，讓我在旁邊全程觀就更好了！」

瑟：……

「那什麼你可能還不知道，我又懷孕了，所以短期可能無法進行高強度的工作。」

席嘉言一愣，頗有些憾：「啊……這樣……」

「嗯，就是這樣。」

瑟把季宇直的病歷還給席嘉言，「他的況，早期如果積極配合治療的話，不會惡化到今天這樣嚴重的程度。」

「我是醫生，我的職責是救死扶傷，但我沒辦法給一個一心求死的人治病。」

季宇直不想活，找誰做手都沒用。

席嘉言只好作罷。

兩人誰都沒注意到，走廊上閃過一道影。

季宇直坐在椅上，形容憔悴。

聽說瑟病了，他就想來看看。

不靠近，遠遠的看一眼也行。

沒想到在門外聽到了跟席嘉言說的話。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沒錯，就是錯覺，你沒覺錯），他約覺得瑟的語氣中，有對他的失。

失什麼？

失他年紀輕輕就放棄了自己的生命？

雖然清楚的知道對自己不會有，但他如果就這樣死了，是不是連最後的一點緒都分不到了？

季宇直腦子裏一團，渾渾噩噩的回到自己的病房裏。

一個四歲的小孩，聽到椅轉的聲音，抬頭朝他看去。

「爸爸。」

小孩脆生生的了季宇直一聲，漂亮的大眼睛裏滿是期待。

「然然過來。」

季宇直朝著小孩招招手，「爸爸抱抱你。」

小孩眼中閃過驚喜的神，從床上翻下來，爬到了季宇直上。

季宇直抱著自己的兒，「從今天開始，爸爸好好聽醫生叔叔的話，好好吃藥好不好？」

季然小朋友的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嗎？」

季宇直點點頭，憔悴的臉上出笑容。

「那爸爸以後是不是就能陪然然參加兒園的活了？」

到底還是小孩子，能想到的，也就只有這些，「小叔叔再也不用嫌然然是麻煩了！」

季宇直兒的頭，「我們然然最可，怎麼是麻煩呢？」

季然摟著季宇直的脖子，輕輕地蹭了蹭，「爸爸你要快點好起來呀，我們說好了的，要聽醫生叔叔的話！」

「好，我們拉鈎。」

季宇直開始接治療，這讓季先生到很意外。

可意外之餘，更多的是老父親的欣。

季先生又如過去每個周末一樣，傍晚才來接季然回家。

祖孫倆經過樓下小花園時，聽到裏面傳來笑聲。

季先生下意識的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竟意外的看見瑟帶著兩個孩子在花園裏玩。

更準確點，是瑟坐在長椅上，看的一雙兒在草坪上玩鬧。

「爺爺，怎麼不走啦？」

季然扯了扯季先生的大手，然後一雙漉漉的大眼睛也朝著花園看了過去。

當看見坐在長椅上的瑟時，震驚的瞪大眼睛。

「媽媽！」

季然鬆開季先生的手，朝著瑟跑了過去。

瑟只聽見一聲「媽媽」，本就沒往心裏去，只當是別人家的孩子在找媽媽，卻猝不及防的被季然撲了滿懷。

瑟被嚇了一跳，「小朋友，你是誰家的孩子啊？」

戰明昭和戰明舒小朋友也不跑了，上前把霸佔了他們媽媽懷抱的陌生小孩拽了出來。

戰氏龍胎完的傳了他們媽媽的優良基因，才三歲就力大無比。

季然被兩個小包子拽的一個踉蹌，撲通一個屁墩，摔在了地上。

「媽媽……」

季然委屈的看著瑟，眼眶中的眼淚要掉不掉，看上去可憐極了。

「這是我媽媽！」

戰明昭和戰明舒兄妹倆異口同聲宣示主權。

看著他們倆，季然更委屈了。

「媽媽你別不要我，然然乖。」

「小朋友，你是不是找不到媽媽了要不要阿姨幫你……」

「找警察叔叔」幾個字在瑟看清季然後跟過來的人後，生生卡在嚨里。

瑟看看季先生，又看看哭的委屈的季然，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再看季然時，眼中多了一同。

「小朋友，你認錯了，我不是你媽媽。」

季然聽了這話，哇的一聲哭出來：「你是，你就是我媽媽！我爸爸手機里全都是你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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