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明日我府裏有親戚來拜年,程大人可要來作陪?”
說是作陪,其實就是蹭飯。
程又雪眼眸亮了亮:“不好吧?”
“沒什麽不好。”葉漸青道,“你也請我吃了果脯幹。”
那明日就可以省下二十文了。
開心地了自己的錢袋,程又雪正想道謝,馬車卻突然一停,接著就急轉了一個方向。
“大人。”車夫急喝,“出事了!”
第178章癟癟的錢袋
今日出來本就是休沐散心,葉漸青一個護衛也沒帶。
他掀簾往外看,就見幾個人高馬大的悍匪堵在路中央,車夫換了方向往旁邊的支路上跑,沒跑多遠就見前頭也有差不多的人在堵路。
“怎麽會這樣。”程又雪眉心皺,“你我今日裝束與旁人並無什麽不同,車也特意換了簡樸的,竟還會提前被人蹲點?”
想起自己當著許多人的麵給出去的那個銀錠,葉漸青暗罵自己失策。
他道:“待會兒若實在走不了,我就下車去,你躲在裏頭不要出聲。”
程又雪哭喪了臉:“大人,您也不會武藝啊。”
“不會武藝也還是個男兒,比你這小板可強多了。”他輕鬆地說著,見車被停下,起就要下去。
袖口被人一把拽住,接著他整條胳膊都被抱進了懷裏。
葉漸青怔然回頭,就見程又雪使勁搖頭:“不不,這山間悍匪多是亡命之徒,你不要去。”
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一把就將他扯回了座位上,而後飛快地解下自己腰間的錢袋,聲對外頭的車夫道:“全看您了。”
說罷,咬牙就抓起錢袋裏的碎銀,一把就朝外頭灑了出去。
葉漸青瞳孔微。
跟在一起久了,他連這些七零八碎的銀子也看得眼了。
打著旋飛在最上頭的那塊是五錢的,剛從收到的俸祿上剪下來,邊緣還留著被鉗口剪開的形狀。笨重飛在最後的是二兩的,是上個月收到的租錢,一收到就開心得半宿沒睡著。
左邊飛的是三錢的,右邊飛的還有幾個銅板,全是從自己平日的花銷裏摳出來的,說能省則省,積多嘛。
此時此刻,為了不讓他去涉險,想也沒想全都灑了出去,一邊灑一邊喊:“快走!”
四周的悍匪們都去撿銀子了,車夫冒著冷汗飛快甩起長鞭,馬嘶鳴一聲就朝缺口猛衝出去。
程又雪眼眸直愣愣地盯著外頭的況,見後頭的人沒追上來,前頭也許久沒再看見堵路的人,這才慢慢將心放了回去。
葉漸青看著手裏癟下去的錢袋,莫名有些難:“你該讓我下去的,我上有府的令牌,他們未必敢我。”
程又雪回頭就瞪他:“大人是不是太把份當回事了?這些人若是能被一塊令牌嚇住,也不會來幹這掉腦袋的勾當。你真下去,他們隻會將你捆了,讓你家裏送更多的贖金來。”
“可你這一袋銀子……”
程又雪也很心疼啊,攢了一年才得這麽一袋,睡覺都要抱在懷裏的。
不過,低頭翻了翻,眼眸一亮,手就從袋子的夾裏摳出來一塊二錢的碎銀,笑著舉到他麵前:“這不還有嘛。”
葉漸青了拳頭。
以程又雪先前的倔脾氣來看,他回去把這些銀子都補給的話,是不會收下的。
他沉著臉,一進城就下車,換馬直奔將軍府。
李景乾正在發愁呢,葉漸青進門就對他道:“封運將軍奉命來上京剿匪已經半月,毫無效不說,還攪了京中巡防,在下想邀侯爺一起進宮麵聖,將封將軍先調派去京郊校場。”
李景乾抬眼:“他那人心高氣傲,怕是不會允。”
“聖人允就可以了。”葉漸青麵無表地道,“剿匪之事,還是由江副將領頭更為合適。”
他說的是江大,本就出山野,對山匪的了解也更多。
李景乾有些遲疑地唔了一聲。
葉漸青沉聲道:“就當在下欠侯爺一個人。”
封運此人野心頗大,近來一直在跟翎閣爭搶巡防之事,各都被他強行空降了自己麾下的人,因著職都不高,翎閣還在忍。
李景乾想先下手為強,奈何聖人對他還有忌憚,他貿然開口可能會適得其反。
結果也不知誰惹到了葉漸青,居然讓他主上門提出了這樣的條件。
再不答應就不禮貌了。
李景乾起與葉漸青作請。
·
寧朝接了皇命嚴審蒼鐵敬,將他供出來的相關員都暗查了一番。
不查不知道,這六部竟藏匿著一片關係網,自下而上,滲七十多個位,互相勾結扶持,圖謀不軌。
朝背上起了冷汗。
這些人若一起清算,朝綱都將不穩,但若放著不管,他們又都與李扶風有牽扯,上回沒反,下回也一定會反。
尤其是封運,原想讓他來上京,好清算他在遠郊的囤兵,誰料這人帶了諸多將,反客為主地要接手上京的城防。
寧朝問程又雪:“宋蕊那邊如何了?”
程又雪皺眉:“況不太妙,說是下頭的人抱團排斥,空有頭銜和兵符,卻調不人。”
“不過您不用太擔心。”道,“鎮遠軍那邊已經派人過去了。”
先前鎮遠軍和青雲臺與翎閣的消息都不互通,眼下各邊卻是突然都和諧起來,有需要幫忙的時候還能搭把手。
寧朝仔細看了看以往青雲臺和翎閣起爭執的緣由,除開立場和利益不說,每次鬧大,幾乎都有幾個固定的人在中間挑事,這樣的人青雲臺和翎閣都有,最近也都還在活躍。
不聲地將那幾個人的名字圈起來,給了程又雪。
外頭已經黃昏,寧朝卻起往宮裏走,一路都在想著要如何措辭才能讓陛下打封運的氣焰。
結果剛走到宮門口,就看見李景乾在和葉漸青互相拱手。
“有勞侯爺。”
“葉大人言重。”
在他們旁側,封運臉鐵青地站著,待李景乾一上馬,他也隻能跟著上馬。
寧朝目送這二人離去,上前去問葉漸青:“這是怎麽了?”
葉漸青唏噓地道:“聖人對封將軍寄予厚,沒想到他沉迷於爭權奪勢,卻不認真清剿山匪,行為頂撞,還多次冒犯宮闈。聖人忍無可忍,便讓他去侯爺的校場練練規矩。”
說好聽是練規矩,實則就是讓他過去喂馬刷馬。
朝挑眉:“他這都能服?”
“不服又有什麽用。”葉漸青嘲弄地道,“要兵兵沒有,要也隻有一張。”
第179章久等了
唐廣君和蒼鐵敬一獄,想幫封運說話的人就沒幾個能麵聖的了,封運那又笨,完全不是他和李景乾的對手。
葉漸青與寧朝告辭了就追上江大,與他一起去城外。
麻煩被人解決了,寧朝很開心,但開心之餘又有些疑。
葉大人一個文臣,怎麽這麽熱衷於剿匪?
程又雪正在查張永安當初毒害寧大人一事。
當時以為是青雲閣的人故意謀害,但最近兩邊合在一起辦事,程又雪才發現張永安並不是青雲ᴶˢᴳᴮᴮ臺這邊的人,隻不過與幾個青雲臺的員有些,並且都還隻是酒之。
如此,他似乎沒理由要殺寧大人。
抱起文卷往自己的院子裏走,剛想著今晚要一個人挑燈夜戰了,程又雪抬頭卻發現葉大人站在的院子門口。
“怎麽了?”走過去。
他裳上沾了不泥灰,整個人看起來卻是很高興:“還你。”
一個鼓囊囊的錢袋遞到了跟前。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程又雪一看就搖頭:“昨兒不是說過了,那些錢不單是為了你,我也有份的,所以不用補給我。”
“不是。”葉漸青抿,“這是你灑出去的那些。”
灑出去的還能找得回來?
程又雪腦袋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進院子放下文卷,接過錢袋來打開。
悉的碎銀子們撲灑了出來。
眼眸一點點睜大,又驚又喜:“大人怎麽辦到的?!”
“路過看見江副將在剿匪。”葉漸青道,“運氣好找到了那日我們遇見的那些人,銀子在他們手裏還沒來得及花,我就給你拿回來了。”
他說得很輕鬆,但事實是江大被他拽著往東郊外頭去剿匪,將悍匪的窩連鍋端了之後,大量的銀錢都堆在了院子裏。
葉漸青就蹲在那堆錢旁邊,一個個地認。
江大以為他在開玩笑,被搶走的碎銀子哪還有認得出來的,算一算當時有多錢,直接從這裏頭劃點不就好了。
誰料這位葉大人愣是認出來了,翻了兩個時辰,湊齊了一個錢袋,別的他一眼也不多看,道了謝就走了。
真乃奇人也。
程又雪看了看他袍上的泥,頭都了。
道:“你等一等我。”
葉漸青以為要給他拿什麽東西,亦或是要說什麽話,結果這人收好錢袋竟就去看文卷去了。
意識到最近很忙,葉漸青幹脆將自己的文卷也拿了過來,借的燭火一起看。
程又雪沒有拒絕。
兩人各自忙碌著,的話也就一直沒有下文。
年關過後,寧朝收到了程又雪的呈報。
張永安在勾結黨羽、蒙蔽聖聽,是有人在背後指使,們當時都以為指使的人是榮王或青雲臺的其他人。
但程又雪查到,張永安是良妃的遠親,每月又得五皇子大筆的銀錢供給,他會聽誰的話不言而喻。
呈報還附上了抄錄的淮王府的賬本。
寧朝翻了一下,發現李扶風附上采買的東西又多又貴,花銷與他明麵上的收完全合不上。不僅如此,他吃的米麵都要上等的品,完全不像一個在深宮裏一直苦的皇子。
不由地翻了翻唐廣君一案的賬冊。
唐廣君那幾船銀子雖然補上了擴建中宮的花銷,但前頭還有諸多的爛賬,他是吃了不錢下去的。
可抄家出來,唐廣君府上所剩的銀子卻遠沒有想象中多。
其餘的銀子花去了何?
寧朝目幽深地提筆,開始寫案陳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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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年關過去,朝中突然就有許多員獲罪,位空缺出來,年輕的男員們紛紛遞補上去。
寧肅遠也想謀個好差事,原先的差事尚書省突然就不要他去了,他很生氣,卻也沒去鬧,畢竟掌侍也不是什麽好兒,他大可以趁著機會多謀個別的。
但是,以往都肯幫著舉薦的親戚朋友,如今突然就對他大門閉,亦或是找著借口來推,他求了半個月,都沒找到什麽好路子。
正想籌錢去葉府問問,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