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天空飄著細雨,天有些昏沉。
徐銘的房間略顯狼藉。
不是打架打的,而是徐銘沒掌控好上的力量,坐下去的時候坐壞了一張凳子,喝茶時又碎了一個杯子,睡覺翻個,更是直接把床給砸了個。
不過經過一夜的折騰,徐銘總算有些適應了這一暴漲的力量,至一舉一不再像昨晚那樣沒輕沒重了。
“現在要是再對上林晗,總不至于被得毫無反抗之力了吧!”徐銘琢磨著。
如果不出意外,林晗今天應該會來。
篤、篤、篤!
敲門聲響起。
“大清早的誰找我?”在國都,徐銘兒沒認識幾個人,“難道是林晗?——這條走狗也太積極了吧,這麼早就來幫主子跑了!”
“不對!”
馬上徐銘意識到:“林晗絕對不會敲門,而是直接就踹門進來了!”
會是誰呢?
懷著疑,徐銘打開了門。
門外站著的,是一名若出塵的白;的擺隨風而,如雪花飄舞。站在細雨中,卻沒有被雨水打一點。
看到這名,徐銘的心,不自地悸起來;徐明留的記憶,瞬間發。
“池雪!”
,就是徐明跋涉千里來到國都的原因,也是徐明死都要留在國都的原因。
過往的點滴流過徐銘心頭。
從記事起,徐明的生活里,就一直存在著一個“池雪”的孩。
孩時的池雪黑不溜秋的,并不漂亮;其他小孩都很排,還有人會欺負。
那時的徐明,就像一個大哥哥一樣保護著,不許丁點委屈。為了池雪,徐明沒和其他小孩打架,有時甚至打得頭破流。
徐明也會帶著池雪去山坡上摘野花、捉蝴蝶……
日子一天天過去,丑小鴨一天天蛻變了白天鵝。十四歲的池雪,不僅有著出塵的貌與氣質,更是綻放出了無與倫比的武道天賦;連飛云武閣的李若冰長老都不知從哪聽說了,專程跑來收為親傳弟子。
而這時的徐明,卻依然平庸。
“怎麼,不請我進去坐坐?”池雪笑道。
又哪里知道,再次相見,徐明已經變了徐銘。
徐銘深吸一口氣:“請進吧。”
池雪會來,早在他的意料之中;準確說,是早在徐明的意料中。只是,池雪來晚了。
進到屋,看到屋里的雜,池雪秀眉微蹙:“又有人來找你麻煩?”
這樣關心的一句話,沒讓徐銘心中一暖,反而讓他心中一冷。
這是徐明殘留的執念在作祟——池雪很可能早就知道徐明來國都了,可徐明卻至死都沒能見到一面,這讓他如何不心冷?
“你早就知道我來國都了?”這是徐明的執念里要問的問題之一。
果然,池雪答道:“你來國都第二天,我就知道了;不過那時,我正在突破的關鍵時刻,師父把我拉去閉關,我也就沒法來見你了。直到前天,我才出關。”
“那你前天怎麼沒來找我?”
“前天有事,我沒法離開武閣;不過我聽說林木青經常人找你麻煩,我還去警告了一下他的。”
“難怪前天林晗沒手,原來是他主子剛被警告了啊!”徐銘暗自嘀咕,“那看來,林木青一直沒下殺手,也是因為顧忌池雪吧!只是……造化弄人,林木青雖然沒想下殺手,可徐明還是死了!要不是我穿越過來,也不知道這池雪現在會是什麼樣的態度;是從此和林木青結下死仇,還是不了了之?”
池雪見徐銘半天沒說話,又道:“難道真又有人來找你麻煩了?”
“這房間里的東西,是我自己弄壞掉的。”
“你自己弄壞的?”池雪一怔,而后似乎想到了什麼,連盯著徐銘打量了幾眼,“徐明哥哥,你突破外練二轉了!”
“徐明哥哥”,是池雪對徐明一直以來的稱呼。
“昨天剛突破的。”徐銘道。
“難怪。”池雪恍然。
修為突破,很容易就會掌控不了暴漲的力量。
尤其是外練一轉到外練二轉,因為是修為上的第一次突破,很多人都會不適應這種力量暴漲的覺;不過以后突破的次數多了,適應起來也就越來越簡單了。
“云起城和家鄉相距千里,徐明哥哥你突破到外練二轉,回家路上我也放心多了。”雖說飛云國治安不錯,有盜匪,但對外練一轉的武者而言,跋涉千里還是有不小的危險的;而外練二轉就好多了。
“回家?”徐銘驚訝看向池雪。
徐銘可是知道,在徐明的記憶里,大多都是關于池雪的畫面;徐銘也知道,徐明和池雪的關系,幾乎只隔了一層窗紗,只要捅破了,就很可能為人。
所以徐銘沒想到,池雪剛見到自己,話還沒說上幾句,竟就直接提起了“回家”的事。而且看樣子,勸自己回家,恐怕正是池雪這次來的目的。
“對,回家!”池雪有些不敢直視徐銘那詫異的目,不過咬了咬牙,還是狠心說道,“你留在國都,太危險了!”
“因為林木青?”徐銘問。
“對!”池雪道,“你也知道,林木青是我的追求者之一。我雖然對他沒覺,但也不得不承認,林木青在國都的權勢很大——他在飛云武閣的份,就不亞于我;我是長老親傳弟子,他也是。而且,林家在國都的勢力還非常大……我雖然警告過林木青,但你要是一直留在國都的話,保不定他就會不惜激怒我,也要對你下殺手。”
“因為你的一個追求者,我就要落荒而逃,逃回家里去?”雖然徐銘剛剛穿越過來不久,可此時也是深深地到了實力不足的悲哀。
“說得難聽點,確實是這樣的……”池雪道。
兩人沉默許久。
回家?
尼瑪,我本出不了國都啊!——徐銘心中吶喊。自己也知道國都的危險,也想跑路啊,可是,那該死的執念本不允許自己當逃兵!
忽然,徐銘心中一,問出了這樣一句話:“池雪,我們以后會在一起嗎?”
這是徐明的執念里,最想知道的一個答案。
池雪的臉變了好幾變,最終還是輕輕嘆了口氣,“徐明哥哥,你還是早點回家去吧!伯父伯母,肯定也很希你回家的。”
池雪沒有回答徐銘的問題,但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回答我!”徐銘喊道。
喊出了來自徐明的絕唱。
池雪的心了,好一會兒才道:“如果是在遇到師父前,我或許會回答你:會!”
“現在呢?”
池雪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而絕:“ 徐明哥哥,我想告訴你,武道之路,很艱辛,很漫長!”
“是外練階段,便分為六轉;每一轉,都是生命的蛻變;當走完外練六轉,我們的,就仿佛從螻蟻蛻變了巨象!——這只是外練!”
“外練之后,是更為艱難的練!若是能把練走到極致,這時我們渺小的所能發的力量,簡直無法想象!而如果能達到練之上的先天境界,那更會蛻變得如天地間的璞玉一般純凈……”
“這些我都知道!”徐銘打斷道。
“那你知道我現在走到哪一步了嗎?”池雪問。
“外練六轉?”徐銘的語氣有些自嘲。
他也知道,自己現在就像是一只螞蟻在問一頭巨象:我們以后會在一起嗎?
“我已經走到練了!”
不等徐銘說什麼,池雪又道:“師父說,我的天賦很好,如果心無旁騖,一心追尋武道,那麼將來很有可能走到先天!——徐明哥哥,曾經我們確實很好,和你生活在一起也非常無憂無慮,但是現在,我不想過這種平庸的生活!我不想揮霍掉我的天賦,我想追尋屬于我的武道,我想走到先天,看看那是一副怎麼樣的景象!所以……”
“我可以等你!”
“不!”池雪搖頭,“武道之路異常艱辛,即使是我的天賦,想要走到先天,短則一二十年,長則三五十年乃至更久,甚至可能一輩子都走不到!而且要是有一天我真走到先天了,那時我依然像現在一樣年輕,而你卻已經是一個老頭——你覺得,到了那時,我們還會合適嗎?”
徐銘不語。
池雪繼續說道:“徐明哥哥,我們注定無法是同一類人;我以后,就算真的要找一個另一半,那也必須找一個和我同層次的武道高手!我很謝你給我的過去,也會一直將你當作我的哥哥;但是,請你放開我,讓我自由地去追尋我的武道!”
注定無法是同一類人?
放開你?
追尋武道?
徐銘不控制地笑了。笑得癲狂。
他到,徐明關于池雪的執念,正在瘋長著、發著。
“徐明哥哥,你沒事吧?”池雪也被徐銘猙獰的表嚇到了。
徐銘本沒有力氣回話,他只覺,瘋長的執念幾乎都要撐裂自己的腦袋了。
“尼瑪,穿越生活真是不容易啊!難不這執念要活生生將老子搞死了?”徐銘不服。
自己好不容易穿越一次,連臉都沒來得及打、都沒來得及泡,就要一命嗚呼了?真要這樣,那讓自己穿越個啥勁啊,玩我呢?
“呃啊啊啊啊啊!”
就在徐銘頭疼到要裂開的時候,忽然,那些瘋長的執念猛地一,如水般退開去;片刻,這執念就消失得一干二凈。
“執念,消失了一?”
徐明留下的執念有三,現在消失了一,那不是只剩下“絕不離開國都”跟“殺死林木青和林晗”這兩了?雖然這兩對徐銘來說也很難完,可好歹一是一!
“消失了好!”徐銘暗道,“對池雪有的是徐明,又不是我!雖說池雪長得漂亮,要是愿意跟我在一起,我肯定不會矯地不要;不過這個羈絆沒掉了,也是一輕松啊!”
可徐銘還沒來得及高興,又一新的執念憑空產生:“我一定要為一個讓池雪仰的武道高手,讓后悔看走了眼!”
“我了個去!”徐銘心里忍不住罵了一句,“又變回三執念了!”
“徐明哥哥?徐明哥哥?”池雪好不容易搖醒了徐銘。
“你走吧。”徐銘不含一地說道。
“走?”
聽到這句話,池雪本應該高興;可當看到徐銘的眼神,卻是一陣莫名的心痛——曾經徐銘的眼神,充滿了寵溺和護;而現在,還是同一雙眼睛,卻不再有一。
“那我走了,徐明哥哥。”池雪心里有些落寞。
“從今天起,別我‘徐明’,我‘徐銘’!”
“嗯?”池雪聽得莫名其妙。
“徐銘——‘銘記’的‘銘’!”
池雪沒有再說什麼,默默地走了:“‘銘記’的‘銘’,難道是為了銘記住這一刻?”
如果徐銘知道池雪的想法,肯定會說:銘記你妹啊銘記,我又和你不,干啥要銘記?我只是不想再活在徐明的影子下,所以,從今天起——
“這個世界,我徐銘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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