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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之間,整個殿中唯有燭火燃燒時發出的輕微“噼啪”聲,以及棋子落在棋盤上的“吧嗒”聲。
一局棋下了小半個時辰,秦毅澍攥著手中的棋子,落在了關鍵的一,而后抬眼看向蘇文宣,“你輸了。”
“皇上棋藝湛,微臣自愧不如。”蘇文宣急忙跪地道。
秦毅澍瞥了蘇文宣一眼,許久后才道,“素日里你也崇殿議過事,倒也不像今日一般如此誠惶誠恐。”
平日是以君臣之禮相見,雖然對皇上敬重,卻也心中坦然,自然鎮定自若。
可今日……
有點見未來岳父大人的張之。
蘇文宣只覺得心中沒有半分的底兒,唯有惶恐和畏懼,以至于他此時當真如履薄冰,膽戰心驚。
“微臣失態,請皇上恕罪。”蘇文宣忙垂頭道。
“若是真要論罪,你這罪過也多了去了!”秦毅澍冷哼了一聲。
這頭一條,便是要將他的寶貝閨給拐走!
話音剛剛落地,殿外便傳來一陣的嘈雜聲響,引得秦毅澍蹙了眉頭,“外頭為何這般吵嚷?”
明海急忙快步走了過來,看了一眼旁邊的蘇文宣,往秦毅澍跟前湊了湊,低聲道,“方才五公主邊的人過來,說是五公主吩咐來送一碟子藕糖糕來給皇上當夜宵。”
秦毅澍聞言,這臉越發沉了些許。
哪里是要給他送夜宵的,分明就是來打探些消息,生怕他這個岳丈欺負了未來婿!
在五公主眼中,他這個做父親的便是這般心小的人?
還是說,現如今在五公主的眼中,他這個父皇本比不上眼前的這位蘇文宣?
總之,秦毅澍是越想越氣,看蘇文宣也是越發不順眼,只喝道,“下棋!”
蘇文宣方才并不曾聽到明海跟皇上說了些什麼,這會子見皇上臉越發不好,心中也是越發擔憂,尤其此時皇上并沒有他起,也只能跪在地上,拿了棋子來落。
這局棋,下了足足半個時辰。
最終兩個人打了平手。
“倒有些長進!”秦毅澍冷哼一聲,“既是你這棋藝還算上得臺面,那便坐好用心些下,朕倒也好好看看你究竟是何水準!”
皇上發了話,蘇文宣不敢怠慢,只謝了恩后,小心翼翼地坐在皇上對面。
二人開始新的棋局。
一番廝殺之后,在半個時辰后有了結果。
皇上輸了,輸給蘇文宣一個子。
“好小子!”秦毅澍咬牙切齒。
蘇文宣再次滿臉惶恐,剛要跪在地上,卻被秦毅澍張口喝道,“不必再藏著掖著,只發揮你的正常水準即可。”
還不信了,他下棋下了這麼多年,這棋藝竟是比不過蘇文宣這個頭小子?
話音落地,秦毅澍便是再次率先落了一子。
蘇文宣垂了眼眸,抬手放下棋子。
殿“吧嗒吧嗒”的落子聲接連不斷,外頭伺候的明海則是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師父若是困了先到旁邊瞇上一會兒,小的們在這里盯著就是。”一旁的小太監道。
“若是往常的話估著還可以,可今晚……”明海抬眼往里張了一番,“還是謹慎些好!”
里頭那位主兒今日緒不穩,不知道要鬧騰什麼事出來,他可不敢這個時候了空去。
“你們也都仔細點,給我打起十二分的神!”明海不忘提醒了一番。
“是。”小太監們見明海如此鄭重,也都不敢有毫懈怠,越發將子的筆直,生怕被挑出來一丁點過錯。
月亮漸漸升高,又緩緩落下。
連屋外的寒風都徹底停歇下來,但殿卻仍舊沒有任何要停止的意思。
一局,兩局,三局……
直到屋中的燭火幾乎燒到了盡頭時,這天已是有些蒙蒙亮。
明海又一次探頭往里看了看,看到屋兩個人此時都還神抖擻的,便也不敢出聲打擾,只往二人的杯中又添了些熱茶。
眼看著時辰差不多要到了該上早朝的時候,明海這會子不敢耽擱,只先吩咐底下人去準備一應洗漱之,以及皇上上朝時要穿的朝服。
此時的秦毅澍,正著手中的棋子,眉頭皺,遲遲無法落下。
直到將所有能夠走的棋全都想過一遍后,秦毅澍將手中的子扔進了棋笥中,“朕輸了……”
又輸了!
從他開始發話讓蘇文宣好好下棋之后,他便再沒有贏過蘇文宣。
實在是可惡!
當真是技不如人不?
秦毅澍皺著眉頭,不知道該怎麼發上一通火時,明海緩步走了進來,誠惶誠恐,“皇上,到了該上朝的時辰了……”
經明海這麼一提醒,秦毅澍抬眼了窗外,這才察覺了東方的天空已是出了魚肚白。
這個時辰,群臣已經了宮門,正朝崇殿走來。
“更!”秦毅澍站起了,而后看了一眼此時滿臉皆是倦,且因下了一晚上的棋,裳都已皺的蘇文宣,“你也去收拾一番,好歹也是正五品的員,這幅模樣,像什麼樣子!”
“是。”蘇文宣忙應了聲。
明海早已著人準備了一應之,此時得了皇上的應允,忙著人帶蘇文宣去收拾了一番。
一刻鐘的功夫后,朝臣陸續到了崇殿,在平日的位置上站好,等待皇上上朝。
又等了大約一炷香的功夫后,秦毅澍才姍姍來遲。
眾人見狀,皆是忍不住互相看了看,甚至有的人開始頭接耳了起來。
皇上素來勤勉朝政,甚有上早朝這般遲的時候,最關鍵的是,皇上進來時,后面還跟著蘇文宣。
蘇文宣是跟著皇上一并從殿出來的?
可是這樣早的時間,他們是宮門開了后第一撥進來的人,這蘇文宣又是幾時了宮,才會跟皇上一并上早朝?
莫不是這蘇文宣昨晚上在宮中待了一夜,還是與皇上在一……
這蘇文宣莫不是要平步青云了?
就在眾人猜測之時,秦毅澍卻是清了清嗓子,道,“上朝之前,朕有一件事需得昭告天下才是。”
張口便用了昭告天下四個字,殿上所有人皆是打起了神,躬應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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