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風塵仆仆的姜三帶著高嚴回到京，比起來在北疆見到方恒的時候，兩人不僅沒瘦反多了些，看來在安水郡休息的不錯。

二進小院門口。

瞧著一眾悉的臉，姜三險些沒掉下來淚。

長途奔波真的太苦了，只有走一趟才能知道個中滋味。

雖然瞧見公子和其他兄弟也高興，但姜三現在最想做的還是抱著姜四大哭一場。

“辛苦了。”

鄭如謙看著摟在一塊的姜三姜四，突然有點想方老三了，“我弟弟可還好？”

這個話一出口，所有人都看過來。

姜笙雙眼亮晶晶地，溫知允和長宴聚會神，連許默都拿出學習的認真勁頭。

姜三趕松開姜四，清了清嗓子道，“三公子說他一切都好，還說他已經得到了小隊長的職位，如今手下足足八個人，北疆雖然寒冷，但這里的人都很好，就是飲食不太習慣，有些想念姑姑做的菜，只盼早日凱旋歸來，與兄妹舉杯共飲。”

兄妹們尚沒反應過來。

后頭的張姑姑突然就哭了，“好好的孩子，怎麼就跑去北疆這種苦寒之地罪，阿恒多沉默寡言的子，能說出想吃姑姑的菜，那就是真想吃了。”

姜笙踮起腳尖送上帕子，眼眶隨之涌出晶瑩。

也好想好想三哥啊。

“凱旋一詞何其艱辛。”許默沉聲道，“韃虜與北疆的持續了近十年，哪怕江方兩位將軍坐鎮仍然戰火頻發，后來方將軍離世，韃虜更是囂張不已，持續燒殺搶掠，至今已碾毀上百村莊。”

可他們還是得盼著，盼著大渝王朝國富民強，盼著北疆將士威武凱旋，盼著他們的兄弟平安歸來。

“三公子給你們寫了信。”姜三往外掏東西，結果掉地上一堆信封。

有方恒的，有王扶風，有張啟全的，有龐大山的，還有劉翠寫給張香蓮的。

他們各自撿起來。

先開打的方恒寄信，看著悉的凌厲字，親切的殷殷叮囑，以及對北疆生活的描繪，兄妹皆是忍不住了眼眶。

再打開王扶風的回信，就變了娟秀的簪花小楷，里頭對于朱思桓那首詩詞的點評疑，讓許默忍不住翹起角。

扶風兄總是那般聰穎敏，竟察覺到詩詞的原作者不是朱思桓。只可惜這件事注定要永遠埋沒，不見真相了。

張啟全的信封里全是這一年的作坊賬單，被到了姜笙手里，因為才是作坊的主人。

龐大山的信里也是賬目，但末尾又夾雜了點忸怩地漲薪要求。

如今正是十一月初，從安水郡到京白天趕車晚上休息需要一個月余，但是姜三跟高嚴晝夜不休，也就用了小半月時間。

賬單實際的時間應該是十個月，凈利潤超過九百兩銀，也許在京算不上多，但足以解決掉兄妹當前的燃眉之急。

鄭如謙喜笑開，把銀票往懷里一收，忽然到灼燙，他扭過頭，就看見姜笙滿臉不忿。

“二哥敢租八百兩的鋪面，是早就知道姜三哥哥能把安水郡的利潤給帶回來？”小姑娘氣呼呼地問。

鄭如謙有預，他要是點了這個頭，妹妹肯定要炸。

但這就是他的真實想法啊。

果不其然，隨著他腦袋一上一下，小姜笙氣呼呼地沖過來，“臭二哥，一定要卡著家里的銀錢花，你就不怕一分錢沒有連飯都吃不上，晚上讓姑姑給你喝刷鍋水……”

兄妹倆追逐打鬧著進了院子。

張香蓮并其他幾個哥哥隨其后，姜四也神神地把姜三給拉走了。

熱鬧的小院門口又恢復寂靜，高嚴沉默地拎起馬韁，剛要進院，發現了院門口怯怯的汪小竹。

相較于姜三和姜四的親切，主家兄妹的熱鬧，張姑姑和翠兒嬸的，高嚴和汪小竹像是另一個世界的人。

他們沉默，他們冷靜，他們一言不發，他們在最后收拾殘局。

高嚴是因為自小口吃不講話，同村的哥哥高大萬也去幫主家干活了，沒在門口迎接他。

汪小竹是因為落寞，表面嫌棄實際牽掛在心頭的哥哥，竟然連個口信都沒有捎給。

乍然相遇，總有點同彼此。

“你的哥哥晚上會回來的。”汪小竹抿抿道，“主家要開新鋪子，他去幫忙了。”

高嚴點了點頭沒說話。

“你有沒有在安水郡見到一個十六七歲的年。”汪小竹帶著點期盼比劃，“他看起來高高瘦瘦的，笑起來有酒窩，頭發有點稀，還有點弱不風。”

高嚴似乎在認真思考，很快搖了搖頭。

汪小竹嘆口氣，徹底死了心，“謝謝你，我汪小竹，馬上要跟小溫大夫去醫館幫忙，你有什麼小病都可以找我。”

笑了笑，轉走進院子。

高嚴臉上出一疑，似乎想起了什麼，匆促地追上去，卻在拐角看見主家四公子把汪小竹攔住。

“剛才姜三太激，竟了一封信在懷里。”溫知允仍然是一貫的和風細雨，“他剛才轉給我，并由我代為致歉，希小竹姐姐莫要惱怒。”

他出手，掌心上赫然是一封“妹妹小竹啟”。

原來哥哥沒有忘記，原來哥哥給寫了信。

汪小竹又驚又喜，心充斥著說不出來的緒，接過信封，捂在口，好久才道，“多謝小溫大夫。”

溫知允擺擺手，輕盈地轉離去。

三哥帶了好些北疆的特產過來，妹妹跟二哥鬧累了一直嚷嚷著要吃，這會應該在分東西了吧，也不知道會給他多。

溫知允目期翼，步伐也跟著快上些許，但仍舊保持著四平八穩，沒注意到后小竹的目。

就像汪小竹沒注意到，后高嚴的目。

隔天。

有九百兩銀做后盾，兩家鋪子開始如火如荼地修繕布置，不過小半個月的時間，牌匾做好了，部修繕也妥當了。

張姑姑更是把琳瑯滿目的糕點擺滿二進小院，由姜笙兄妹品嘗，選出最優的十幾種當做招牌，剩下的加以改進。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走，只等著兩家鋪子開業大吉。

就在這個時候，朱家人上門了。

兩個冷厲嚴肅的小廝拿著紙筆詢問，“這個院子里一共十一個人口，上次查詢只有九個，另外兩個回來了嗎？”

竟然還沒有放棄搜查，坑害朱志的背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