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帝病危,于早朝之時昏厥,太醫診治無方,全城,人心惶惶,三皇子領眾人為陛下祈福,唯缺太子君逸清一人。
“你不擔心嗎?”
看著一臉云淡風輕兀自下棋的君逸清,顧冷袖冷不丁地問了這麼一句。
“擔心什麼?”君逸清抬頭看。
“皇上病重,醒都醒不來,你不擔心?還是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擔心有什麼用,我一個臣賊子,能怎麼辦?”君逸清聳聳肩。
“你不是我還沒想起來,”顧冷袖又問道:“大理寺怎麼一直沒傳出你逃獄的消息?”
“找了個人假扮,現在這個時期,沒人會在意那個太子是不是真的太子。”
“好吧,話說回來,皇上現在這個樣子,你就一點兒想法也沒有?”
“有,怎麼沒有,”君逸清舉起黑子,殺機自現,“君逸琛開始手了,這第一步,走得倒還順暢。”
顧冷袖翻了個白眼,“你怎麼知道是君逸琛的手,我這幾日可都看著的,楚連若連匯閑居的門都沒出過。”
君逸清好笑道:“下毒這件事就只有一個人能做了嗎?你只需看好就行,別擔心我。”
“誰擔心你了?我……”
君逸清突然豎了手指在邊,惹得顧冷袖下意識閉了,隨即便聽他道:“來客了。”
不過須臾,下人沖進別院,對著顧冷袖道:“顧小姐,門外有你的客人。”
“有拜帖嗎?姓什麼?”
“沒有拜帖,他說他姓秦。”
姓秦,認識的就只有一個人了。
——秦子瑜。
顧冷袖低頭與君逸清對視了一眼,無聲詢問他,見君逸清微微搖了搖頭,便對下人說:“請至前廳看茶,我隨后就到,有勞。”
“是。”
下人步子加快離開,等人走了,顧冷袖問他,“你怎麼不去?”
“會認出我。”
“子瑜可以信任,不會出賣我們的。”
君逸清聽說的這句“我們”聽得十分過癮,角微微翹起,卻道:“不是秦子瑜,是。”
楚連若。
等顧冷袖走到前廳看到楚連若的時候才明白君逸清說的是什麼意思。
秦子瑜可信,楚連若可就不一定了,幫著君逸琛給天佑帝下毒,當真不是跟他們一伙的,若不是為了秦子瑜的病,顧冷袖也不會留。
無視楚連若,顧冷袖幾步上前,坐在秦子瑜面前,問他,“你怎麼來了?找我有事嗎?”
“是有,”秦子瑜淡笑著點頭,“許久不見了,知道你在將軍府,特意來看看。”
特殊時期,任何一件事都能該敏對待,這幾乎是顧冷袖的本能,瞇了瞇眼,自然道:“最近幾天多雨,你正養子呢,別多走,讓寒氣沖了。”
“我明白……”
秦子瑜話沒說完,楚連若氣勢不低地開口,“我才是大夫,不勞顧姑娘您費心。”
“連若!”
楚連若看了他一眼,表忍,到底沒再說什麼。
話題自然越過楚連若,顧冷袖起道:“我記得將軍府有幾幅私藏的畫,有興趣去看看嗎?”
秦子瑜表一頓,點頭道:“自然,你知道我最喜歡這個。”
“是。”顧冷袖笑著帶路,聽后秦子瑜在與楚連若低聲囑咐。
“你在這兒坐著吧,我去去就來。”
楚連若向來不會違背秦子瑜的話,縱然知道兩人過去不單是賞畫那麼簡單,卻到底沒央求跟著。
顧冷袖見沒跟來,松了口氣,將人帶到書房,里面確實有幾幅大家的真跡,不過兩人倒不是因為這個來的。
“子瑜,你來找我到底是因為什麼?”
秦子瑜沉片刻,開口道:“皇上病重的消息,你可聽說了?”
“聽說了,怎麼了?”
“三日之后,連若會進宮與皇上診治。”
三日之后,便是君逸琛舉兵宮的日子,顧冷袖記得不可能有錯。
“你說的當真?”顧冷袖皺眉問。
“當真。”
“我知道了。”
兩人皆是沉默了一會兒,又聽秦子瑜問道:“太子在哪里?”
顧冷袖皺眉,“大理寺。”
“我找人去看過了,不是他。”
顧冷袖頓了下,不答反問,“你問這個做什麼?”
秦子瑜定定看著,問道:“你可知道三日之后會發生什麼?”
會發生什麼?當然知道。
顧冷袖了,卻沒有說話。
秦子瑜看表就知道知道,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又驀地提了上來,“你知道,那之前為何不離開?”
“子瑜,你知道我不是這樣的人。”
“我寧愿你是。”
顧冷袖沉默,態度堅決。
“也罷,就這樣吧,你保護好自己。”
“我會的……那楚姑娘……”
“這是的選擇,我無從干涉,我對不起。”秦子瑜頭顱低垂,帶著濃重的挫敗。
顧冷袖抿了抿,拍拍他的肩道:“別想太多,楚姑娘做了什麼自己心里清楚,逃不了躲不過,子瑜,你也該想開。”
秦子瑜沒說話,片刻之后收拾好心,抬頭道:“我只知道這些,多的……阿袖,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你說。”
“若是可以,求你放過連若。”
顧冷袖一愣,半晌才點頭道:“好。”
“那我便先走了……阿袖,你好自為之。”
顧冷袖怔怔點頭,看著秦子瑜步步離開。
秦子瑜回到前廳,領著楚連若離開,一步也沒有回頭。
顧冷袖在書房思量了一會兒,理清腦袋里的思緒,才踏出房門去后院找君逸清。
他還坐在原,雨也沒停,卻人擺了個火爐,旁邊留下一個位置,是的。
見人回來了,君逸清問道:“他跟你說什麼了?”
“他說,君逸琛兵變之日,楚連若會進宮給皇上治病。”
君逸清低著頭應了一聲,沒多大反應。
顧冷袖突然回過神來,“怪不得你之前不擔心,原來是早就料到了!”
“只是猜測罷了。”
“君逸琛為何會讓楚連若給皇上解毒呢?”
君逸清看著,眼神如古井無波,卻又有著愈發深長的深意。
最終他想了想,說道:“若他要拿皇位,必要順利章,父皇于他來說,還有些用。”
這用,是傳位詔書,是傳國玉璽,是他肖想了這麼多年也未能及半分的東西。
而顧冷袖卻知道,君逸琛不僅想了這一世,還想了上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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