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
也許是已經經歷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當空氣里的腥味不再變得濃重,似乎那一腥味已經得到止的時候。
小小的洗手間里,昏暗的線下,一個小纖弱的影,彎著腰,跪在在厲仲棠的背后完最后一針的時候……
云恩熙深呼吸了一口氣,像是完了一件任務艱巨的事,微微張開口,低下頭去,用牙齒用力地咬斷了白的線。
放下手中的針線。
不經意地低頭看到自己的手,只看到那一雙白皙的雙手上沾上的鮮,手心里全是鮮的味道。
存在于空氣里,揮散不去的一濃濃的腥味,讓云恩熙能夠覺到,有一種非常想嘔吐沖破嚨的覺。
抖地撐起自己的子,從地上,慢慢地,慢慢地站了起來。
然后走到洗手盆前,努力地用雙手撐在大理石的邊緣。
墻上對面的那一面潔可人的鏡子前,十分清晰地照亮了的影和此刻的表。
這個時候,云恩熙才清清楚楚地從鏡子里看到,自己那張小臉上,早已冷汗涔涔,臉蒼白得像是鬼一樣嚇人。
現在整個人像是的力氣被瞬間一樣,到虛無力。
不停發抖的雙本沒辦法站直子,若不是雙手死死地沉在大理石的邊緣,抓住,才能勉強地撐住自己的重量,不讓自己一跌坐在地上。
“嘩啦啦……嘩啦啦……”
把沾滿鮮的雙手放在應水龍頭下面,一清澈的溫水立刻淋灑在手上,洗手的泡沫白白的,散發著香味,但是卻怎麼都沖不散手上那一腥味。
“……嗚嗚……嗚嗚嗚……”
看著手上那怎麼也洗不掉的鮮紅,云恩熙突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緒,劇烈抖的小軀,驚嚇得有些不敢彈。
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下兩行熱熱的淚水,一滴滴晶瑩剔的淚珠,掉落在潔白的洗手盆里,跟隨著嘩啦啦的流水,沖了下去。
從小到大,這是第二次親眼見到這麼多的鮮。
第一次是在一年前的那個下雨天。
那個時候……人生第一次看到,有個活生生的生命,有個麗的白孩,死在的面前,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一瞬間就沒了呼吸,躺在一片泊之中。
從來沒見過,一個人上可以流出那麼多鮮紅的。
鮮染紅了那個麗孩的白子,染紅了的臉、的烏黑長發,還有的臉……
“對不起……對不起……”
沉浸在痛苦回憶里的云恩熙,那張蒼白的臉上早已經淚流滿面。
下一刻,突然雙一,一邊喃喃自語般,帶著哭腔說道。
然后跌坐在地上,捂著臉低下頭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緒,小聲地哭泣了起來。
那痛苦的哭聲中帶著萬分的懊悔……還有萬分的疚和慚愧。
“……恩熙……”
后突然傳來了一道微弱的聲音,喚著云恩熙的名字,幾不可聞的音量,但是卻又傳的耳中,喊道:“……恩、恩熙……”
然后接著,是一聲十分痛苦地從口中逸出的。
云恩熙整個人僵住,然后緩緩地回過頭去一看——
原本躺在地上已經昏迷過去的厲仲棠,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幽幽轉醒了過來,
那一雙狹長的桃花眼,徐徐地睜開了,雖然眼神還是有點渙散,但是他直直地著云恩熙的方向,一瞬不瞬地看著,幽深的黑瞳里比之前看起來清醒了一點。
“……你醒了?!”
云恩熙忍不住有些訝異地問道,連忙從地上想要站起來,但是幫厲仲棠剛才針止似乎耗盡了所有的力氣,微微發的雙告訴,現在暫時本沒辦法有力氣再站起來了。
于是只好慢慢地爬過去,爬到了厲仲棠的邊。
“你還好嗎?覺怎麼樣?傷口還痛不痛我已經幫你針止……但是,但是我覺得得不好,雖然傷口好像不再流了,不過我覺得還是要報警盡快送你到醫院比較好……”
云恩熙如實地向厲仲棠匯報在他昏過去后的況。
雖然不懂醫學,但是在這樣的況下,隨隨便便地給厲仲棠傷那麼嚴重的背部針止,簡單的用烈酒消毒殺菌,哪怕是用打火機的火烤過了針,也覺得不妥。
甚至可以說,的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害怕這麼簡單的理傷口,會讓厲仲棠的背后留下什麼嚴重的后癥。
如果他那些傷口遭到什麼細菌染,估計厲仲棠的健康就會到嚴重的影響。
“……我一醒,你就一下子問我這麼多問題……我該怎麼回答你?……”
厲仲棠咧開蒼白的瓣,故意對著云恩熙開玩笑道。
“對不起……我一時太過張……忘記你現在還很虛弱。你不用理會我的問題……你躺著休息,我剛才在給你針止之前,已經按照你說的那一串數字,用我自己的手機打通了那個電話號碼。”
電話那頭的人聽到云恩熙說了那一句“老虎被蛇咬了”之后,便在電話里沉默了一下,然后十分謹慎地問了云恩熙的份,和厲仲棠現在所的位置,然后只回答了一句“請等待半個小時”后,便不等云恩熙反應過來,那邊早已經自行主張掛斷了電話。
“好……你做得很好……等會會有人來救我的,你別擔心……”
厲仲棠輕輕地點點頭,那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盯著云恩熙,看見蒼白小巧的臉,他的一雙黑眸中專注注視著,微微閃爍的芒,像是珍貴的黑曜石一般,亮得有些耀眼。
“那就好。”
云恩熙聽到他這麼說,覺松了一口氣。
有人能夠來救傷的厲仲棠,代表他就不用藏在這里了,有救了。
于是的心里頭一直懸著的那一塊石頭,似乎變得沒有那麼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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