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貴妃的話對阮娘來說殺傷力并不大,并不稀罕當什麼皇妃或者皇后。
不過阮娘覺得進宮里頭來,整日聽來聽去,都是嬪妃們這種話,也難保沒有被洗腦的時候。
皇貴妃說了自己想說的話,又握了阮娘的手道:“煩了悶了去就找我玩兒。還有啊,咱們皇上會玩的花樣最多,不信你問問這宮里的嬪妃們,哪個不盼著被皇上召見?皇上也經常去我那兒,到時候帶了你一塊玩!”
阮娘不可避免的污了一下。
實在是皇貴妃這話,也忒那個了,人形容不出來的詭異。
皇貴妃出了皇后的宮門,扶著心腹宮的手上了暖轎才反思自己:“弗蘭,本宮剛才是不是說的過了啊?”
宮弗蘭道:“娘娘您剛才不是要給那個王氏一個下馬威麼?奴婢覺得娘娘做的很好,游刃有余。”殺人不見。
皇貴妃怒:“怎麼是下馬威?我明明是施恩!施恩!!你哪一只眼睛看見我使的是下馬威!”
弗蘭連忙跪地請罪:“是奴婢瞎了眼,娘娘是施恩王氏。”
皇貴妃這才點了點頭:“嗯,既然你瞎了眼,本宮就暫且恕你無罪。滾起來罷!”
弗蘭了冷汗,戰戰兢兢的起來問:“娘娘,既然施恩的話,您看要不要送些賞賜給,奴婢可是聽說皇上跟皇后娘娘都賞了。”皇貴妃娘娘既然是施恩,當然是重重的賞賜才好。
皇貴妃想了想道:“那就選一些好的送給好了。唉,為了我的寶貝疙瘩兒子,可真是 碎了心。”
弗蘭心道:“您要是不幫著大皇子,沒準兒大皇子早了太子了。”
皇后待皇貴妃走了,才安阮娘:“你別聽那些空來風的話,好好在宮里養胎,盛王爺救了二皇子一命,本宮是怎麼也不會讓你在這里委屈的!你先歇息兩日,后日本宮給你設接風宴。”
阮娘很想相信,但皇后也是懷過孕做了母親的人,就沒看出額頭已經冒汗,力有些不濟了麼?
或許看出來,但是皇后高高在上慣了,俯視人的時候覺得其他人都是螻蟻,誰會關心一個螻蟻的力不濟?
也或許是真忘了,可要是真的忘了,阮娘更不敢指。
阮娘就不想跟他們玩了。休息了兩日,終于緩過勁來,開始籌謀退路。
皇后一直命人小心的照看,聽說也是吃了睡,睡了吃,并無其他要求,就慢慢放下了提著的心。
在這之前,皇后一直命人:“誰送了東西給王氏,都先替收起來,等生完孩子出宮的時候給一并拿回府里。”
可皇后能擋住這些禮,卻擋不住由皇帝親自主辦的接風宴。
本來這接風宴是皇后想辦的,沒想到皇上聽說了,非要湊熱鬧,皇后不能說不行啊。
皇上是個玩鬧的。你想啊,要是皇上是個雍正爺那樣勤勉的派頭,隨國公府也不會起送宮博寵的念頭了。
也因此,對待阮娘的這接風宴的規格就相當高。
阮娘雖為妾室出,卻得以跟皇貴妃對面坐了。
皇貴妃是真心存了拉攏的心思,但也是真心覺得皇后將阮娘安排到自己對面是在惡心自己。
“雖說是接風宴,但在座的也沒外人,呵呵,算是家宴,家宴。”皇上舉杯,關的眼神環顧一周,為了避嫌特意跳過了阮娘,朗聲笑道:“難得大家有這個機會齊聚一堂,咱們先干一杯,是祝呃,盛王府子嗣繁盛!”
說道這里,皇帝才覺得話不好說,要是盛王在此,直接說盛王就行了,但話里要是特意點出王氏,就顯得太那啥了,好像皇上很諂盛王似得——把人家一個妾室捧的這麼高,不嫌丟臉啊!
好在不管皇上做什麼,都有無數人捧場,因此雖然話語在皇上這里打了一個突,但卻與嬪妃們共同舉杯的作無銜接。
阮娘也隨著大家舉起了杯。
宮里都是好酒,酒香醇厚,酒氣濃郁,不飲都有些熏熏醉了。
皇上一杯酒仰頭干了,是為了表示自己對盛王府的誠意。
他喝完之后放下杯子,才看見阮娘還猶猶豫豫的拿著酒杯,連忙道:“忘了你是孕婦了,來人,換果酒!這個酒不醉人,喝一點沒事。”
阮娘還得起謝賞。
滿桌子菜制作俱佳,但一口也不想吃。
面前一條魚張著突著眼,呆突突的看了。
一會兒果酒上來。
皇后娘娘道:“雖然說是于孕婦無礙,但也不要多喝,只這一壺就行了。”
皇貴妃娘娘也道:“這酒我懷了大皇子的時候也喝過,大皇子聰明伶俐,是不是啊,皇上?”
皇上跟皇貴妃很是說的來:“是極。”
阮娘就站著飲了一口,而后訥訥道:“奴婢——”
話語戛然而止。
雙手掐了自己脖子,噴出一口老遠的鮮,然后緩緩的委頓,還不敢過快,免得真傷了孩子……
宴會的混可想而知,皇后直接不顧禮儀從座上站了起來,指著阮娘道:“醫!”
皇貴妃鮮見皇后的樣子,聞言噗嗤一聲。
這一聲極為不合時宜。
皇后跟皇帝都目不善的看了。
接風宴了送命宴,皇上的心可想而知,他單料到盛王妃對王氏不善,卻沒有料到這宮里竟然還有人有膽子在他眼皮子底下給王氏下毒!
醫來了,阮娘卻著手不給看,雙手捧著肚子瑟著抖了蒼白的道:“我要回府。”
得,這是嚇破膽子了。
有人想上前拉的手,立即哀嚎了,沙啞著嗓子喊:“王爺!”
有太監急匆匆的送了封信進來:“皇上,盛王爺的急信。”
皇上抖著手一把拆了,見上頭只有幾個凌的字:“陛下,王氏還是回盛王府住為妥。”
這封信是云送回來的,確鑿無疑的是林兆和的信,只不過云被劉青河拉住,了一日。
阮娘一直掐著自己脖子,也有點兒白了,一直喃喃道:“回,回府……”
皇后眼看著這樣子就是不行了,不得不走下座上前來說話:“你剛吐了,這一路顛簸,要是有個萬一可怎麼辦?就留在宮里養好了再走不遲。”
阮娘好不容易將粘在腮幫子上的另一個泡破了,等皇后說完,立即又噴出一口,然后又嘔了好幾嘔,把皇后嚇得膽子都要破了。
阮娘出一個苦笑:“王妃已經害了奴婢的一個孩子,現在這個眼看也保不住了,奴婢青青白白的一個人,不明不白的死在宮里,外頭不知怎麼傳呢……,奴婢想……回去,即便住不得盛王府,隨便一個葬崗,也,也……”
一句三頓,說著就繼續不上氣來。
皇貴妃一下子機靈了,關鍵是剛才也覺得自己笑得不合時宜了,聽了阮娘的話立即道:“陛下,王氏進宮之前,確實是盛王妃先進宮找了皇后娘娘!”
皇貴妃沒說謊,但是這話卻著實的將盛王妃跟皇后以及目前阮娘的況給點了出來,讓人不由的就想王妃是不是跟皇后合謀……
此話鏗鏘有聲,垂目裝死的阮娘默默為皇貴妃的機靈點了個贊。
皇上本來就有點疑心皇后了,聽了阮娘跟皇貴妃的話更添了懷疑,目游移著,看了皇后又看阮娘。
阮娘堅決不肯讓人。
好在太醫機警,取了阮娘的查看,而后道:“稟皇上,此乃劇毒相思,見封,要是吐出來倒是好些……據臣所看,貴主所涉不深,細致調養,還有一生機……”
一個活蹦跳的人進宮才幾天,就只剩了一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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