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令羽選的地方在漠北楚南界的大沙漠。
十日之期,今日便是最后一天。
凌宣著銀鎧甲,帶領三萬大軍,早在八天前就已經到了這里。此刻他們正列隊等待。
大雪還沒有停,飛雪朦朧中,忽然有一人紅妖艷騎著赤紅的馬從大雪中走出,他的后跟著浩浩的人馬,大雪抹去了他們的模樣,只有那一片的黑沉帶來迫的氣勢。
凌宣出右手打了一個手勢,通訊兵便吹起悠長響亮的號角。將士們迅速進狀態,手持武,站的筆。
穆令羽終于從飛雪中走出,看到面前的千軍萬馬,他笑了笑,“上次這樣對陣,已經有十二年了,等這一天,寡人等了十二年。”
“原來已經十二年了,朕都忘了。”
“寡人可記得,那個敗了寡人漠北十萬大軍的戰神王爺。寡人說的,天下之爭伊始于你我之間,現在,便要終結在你我之間。”
“十二年前,朕沒有輸,今日,同樣也不會。”
“是麼?”穆令羽哈哈大笑了起來,“那便廢話說了,寡人迫不及待要同你一戰了!”
他率先從馬上飛而起,手執長劍,寒人。凌宣也從馬背上起來,迎頭而上。
兩邊的士兵也沖向各自的人堆中開始了廝殺,頓時響聲震天。
不斷有人倒下,隨著他的戰馬一起戰到了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鮮紅的,早就染紅了雪地。
呼嘯的烈烈寒風,怎麼也擋不住他們守衛自己國家的決心。
刀槍撞,無論之前他們是什麼樣的人,無論在他們各自的生命中曾做過什麼錯事,此刻,他們都不容和侵犯。
他們拼命的廝殺,只是為了后的親人,可以從此安定。他們是戰士,偉大的戰士。
天昏暗,不進一點,連白的雪都似乎被這昏暗的天空染了暗黃。本就不明朗的天空,還要蒙上這紛飛大雪。
這里的人廝殺到最后,早就沒了力氣,只剩下信念,那堅決不讓對方踏足自己后一步的信念。
這個世界上的戰爭,都是理由荒唐,為利為己,只是這樣的錯誤卻偏偏能造就一個個鐵戰士。
到最后,雪被腳步踏的融化,黃沙迷眼,不知道是誰在臨死前流下了思念親人的淚。
凌宣和穆令羽打的難舍難分,兩個人的上都已經是傷痕累累。
“穆令羽,你還要執迷不悟麼,今日,你贏不了!”
這地下的局勢,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周國占據了極大的優勢,再不出兩個時辰,漠北的軍隊必將全軍覆沒。
“停手吧,你我的債,已經了了。”
穆令羽了角的漬,“凌宣,倘若我能決定我的出生,我希我從來沒有來過這個世上。只可惜我不能,所以今日,不死不休!我若贏了,我便踏進你的璃曦,屠盡你城中百姓。哈哈哈哈哈哈哈,凌宣,你還要了麼!”
“你何必!”
“凌宣。”穆令羽忽然了一聲,“會在城門口等你麼?”
凌宣愣了愣,他不由自主地回頭看了看,雖然不能看到什麼,卻依舊篤定地道:“會的。”
“你看,下的早就不是雪了。”
穆令羽說完,忽然整個人直直地下降,他一吹口哨,原來他騎的那匹火紅戰馬就飛奔過來了。
“駕——”
凌宣看了一眼他去的方向,那是……溫陵城門口。
他也連忙停在踏雪背上,地下的雪已經完全融化了。穆令羽不說他還沒有發現,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現在下的是雨,從淅淅瀝瀝的雨到傾盆大雨。
雨水沖刷了跡,黃沙掩埋了死去人的面目,凌宣舉起右手,通訊兵才又吹響號角,兩邊廝殺的人終于停下了。
漠北的士兵已經只剩下幾個了,而且一個個都已經了重傷,能不能活著回到漠北都是一個問題。
他騎上踏雪,帶著后的軍隊浩浩地回到溫陵。
穆令羽用了最快的速度,方才打斗時便打松了他的發髻,如今又經暴雨沖刷頭發整個散了下來。
等他到了溫陵城門口,果然站在城墻之上。
穿著明黃的袍,整個人莊嚴而肅穆,卻又不能掩蓋姣好溫的面容。兩旁的丫鬟為撐著傘,雨水在的傘邊做了一道雨簾。
蘇錦繡遠遠地就看到雨中一襲紅奔來,說是紅,其實紅的服已經被跡染了深紅接近墨,他的上沾滿了泥沙,披散著頭發,連面容都臟污得不樣子。
“穆令羽……”
只是輕輕地呢喃了一聲,可是穆令羽卻像是聽到了一般抬起頭來。
“蘇錦繡,你說現如今,是誰在戲中?”
蘇錦繡忽然想起,曾經他說天下為幕,他也不要做戲中人。
“是你。”回答道。
“你錯了,寡人永遠是執棋的人!”
“穆令羽,你還要執迷不悟麼,難道你真的要與整個天下為敵?”
“寡人從來不曾向天下人低頭,可是寡人卻后悔了一件事……噗!”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支箭矢忽然從空中飛來,直接穿了他的膛。
要說的話戛然而止,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膛,卻忽然笑了起來。
“最后悔的一件事,沒有早點告訴你,我喜歡你……”他的聲音很輕很輕,輕的比不過雨聲。他從懷中拿出那顆木珠,地抓著。
雨水終于把他臉上的臟污都沖刷干凈,出那張曾經讓天下人都為之傾倒的面容。他從馬背上跌落下來,只是握著木珠的手卻依舊不肯松開。他緩緩合上了眼睛,懷中的花不小心跌落出來。
那是一朵極其麗的花,紅的妖艷,就好像他,這麼耀眼。
城樓上的那個人曾經給過它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做——舞九天。
涅槃而生的,翱翔于九天之上,其實他一直都知道,說的是自己。
雨落得很,把這脆弱的花卻打得凋零……
他記得公山說過,那木珠有神奇的力量,可以實現他一個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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