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瑾華頭皮發麻,一憤怒陡然騰起,他厲聲道:“他都本王到這份上了,還想折騰什麼?”
公孫杰道:“現在還沒確定,你馬上宮一趟去打探消息,我帶人在附近尋找一下。”
唯有這個辦法了,寧瑾華點點頭,“那好,你領人四找一下,順帶留意一下安然的消息。”
“好!”兩人話別,兵分兩路。公孫杰領人去找韓雪晴和安然,而寧瑾華則宮打探消息。
寧瑾華找到小德子,小德子拉著他輕聲道:“皇上今日一直都在書房,除了召見相爺之外,沒召見過其他人,想來不是皇上。”
“有沒有見過國師?”寧瑾華問道。
小德子搖搖頭,“沒有!”頓了一下,他又道:“對了,九王一直在書房陪著皇上,午膳都是一塊用的。”
寧瑾華倒是沒懷疑過九王,雖然覺得九王居心叵測,但是他與韓雪晴是舊識,想來不會為難韓雪晴。再說,之前韓雪晴肚子疼,也是他引開父皇的,可見他對韓雪晴也頗為在意,他不會命人綁走韓雪晴。
不是父皇,那會是何人?
他腦子中躍出一個人,隨即搖頭,他如今顧著找安然,哪里有閑暇去抓韓雪晴?不會是他。
公孫杰帶著人去大街小巷搜索韓雪晴,問過附近的商鋪,也確實有人看見,說追著一條小狗,但是去了哪里,沒有人知道。
而寧瑾華在宮里調查了一番,又去了皇后寢宮里問過,都說沒有這回事。
寧瑾華在傍晚的時候出宮,加搜索隊伍尋找。
偌大的京城,要找一個人,如同大海撈針。
寧瑾華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他覺得最近倒霉的事一件一件地襲來,他幾乎要招架不住了。
找到子時,寧瑾華與公孫杰遇上。
公孫杰有些擔憂地道:“會不會因為你馬上親在即,出去躲避一下?”
寧瑾華坐在榕樹下的石頭上,心疲憊,聽到公孫杰的話,心里驀然一痛,抬頭問道:“怎麼說?莫非跟你說過什麼?”
這件事,他一直都沒有跟代過。知道之后,他避開,就算最后嫌隙消除,他們之間也從不說這事兒。他不說,是怕不開心,怕難。而,也沒主說起,在他面前,也沒有表現得不高興。
他以為懂得他心里一直都只有,娶余新雅,也不過是被的。如今聽了公孫杰的問話,他不確定了,心里開始懊惱,就算知道,他也該一再地跟保證才是。
公孫杰坐在他邊,略有些黯然地道:“那日寧瑾瑜走后,我看見在院子里,瞧著下人懸掛大紅燈籠,顯得很傷心。”
寧瑾華的心像是被什麼蟄咬了一下,又酸又疼,他雙手臉,扶住額頭,“本王知道心里難過,但是,我們都怕說起這個話題,事實上,自從父皇下令賜婚之后,本王沒有跟代過任何的話。”
公孫杰嘆息一聲,“只怕,是有意躲開了。”
寧瑾華抬頭看著公孫杰,俊的臉上滿是翳,幾乎是從牙里蹦出那麼一句話來,“本王從沒像現在這般痛恨自己的生父親,公孫,你永遠也不會明白本王此刻的心,是有多麼的難。”
公孫杰手拍拍他的肩膀,“事已至此,沒有別的辦法了,你的生父親不是旁人,是當今皇帝,一個居高位的人,權勢便占據他心中大半的位子。”
寧瑾華抬頭看天,“人人都道本王天潢貴胄,貴不可言,殊不知本王寧可出尋常百姓家。”
公孫杰也是黯然神傷,出皇家,注定了有許多無可奈何。自己的婚姻,尚且不能夠自主,更莫說自己的人生了。親王的道路,似乎早就被人安排得死死的,每一步只能按照定下來的模子去走,走錯便是滿朝議罪,輕則貽笑大方,重則喪命滅府。
寧瑾華站起來,拖著疲憊的腳步道:“不管是自己走還是被人抓走,本王都要找到。公孫,本王已經失去過一次,絕不容許再從本王邊逃。”
公孫杰跟著站起來,沉默了一下,道:“若是自己走的,我寧可離開。”
寧瑾華一愣,頓時滿臉怒氣,“你什麼意思?”
公孫杰嘆息一聲,“我們都不知道心底的苦,若不是那晚上我看到怔怔地看著紅喜燈籠出神,我又哪里會知道在承什麼樣的痛苦?華,你得太自私了。”
他翻上馬,回頭看了看怔愣原地的寧瑾華,道:“不管如何,先找到再說,如果找到,是自愿離開你的,我會幫,不管你還顧念不顧念我們的兄弟,華,我希開心!”
那樣直白的心意,那樣毫不掩飾的,就赤。。地暴在公孫杰的眼底。
寧瑾華覺得心中像是被重錘狠狠地擊中,從心腔一直鈍痛到腦子,再到四肢百骸,他雙沉重得幾乎邁不開,滿腦子只有一個事實,那就是無論他怎麼做,都無法讓韓雪晴幸福開心。
放開?這念頭只要一想起,就讓他痛得幾乎無法呼吸。能放開嗎?他們之間的,已經深骨髓,和溶在一塊,再無法分離。
他一字一句地道:“公孫杰,你若是助離開,本王會殺了你!”
說罷,他翻上馬,瘋狂地策馬狂奔而去。
風,如同刀子一般刮在他臉上,他覺得很冷,從心里發出的冷,席卷了他整個人。
他這輩子的妻子,只有,只有韓雪晴。
他策馬宮,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要取消那場婚事,那一場鬧劇般的婚事。
皇帝已經就寢了,侍寢的是凌貴妃。
他跪在皇帝寢宮前,大理石板上,鋪著薄薄的積雪,他的膝蓋就那樣跪在積雪上。之前的傷被韓雪晴針灸治療后,已經幾乎全好了,這樣跪著,寒冷骨,又開始作痛了。
今夜不是小德子伺夜,但是宮人勸說不聽,便連忙去請了小德子過來。
小德子披趕來,勸道:“王爺,您這是何苦呢?”
寧瑾華抬頭看著他,道:“你不用管本王,本王要等父皇起床。”
小德子哎了一聲,“您......奴才都跟您說過,不是皇上命人抓走韓大夫的,您跪在這里,又有什麼用?”
寧瑾華沉默不語,倔強地跪著,一不。
天空又在飄起了雪花,洋洋灑灑,被宮燈映照著,十分的麗,如詩如畫般的麗。但是,寧瑾華卻只到寒意,徹骨的寒意。
九王也聽聞了此事,急忙趕過來,冷沉著臉,“你瘋了?你這樣會害死韓雪晴的!”
寧瑾華抬頭看著九王,不明白他此話到底什麼意思。
九王拉著他,“你過來,本王有話要跟你說。”
寧瑾華搖搖頭,“不,無論你說什麼,都搖不了我,我要等父皇,我要取消這門親事!”
九王嘆息一聲,道:“如此沖,只會壞事,趁著你父皇還不知道你來,趕離開。”
寧瑾華倔強地跪著,紋不,也不再理睬九王。
九王急得不得了,最后,附在他耳邊輕聲道:“你父皇已有廢后的心思,你還在這里胡攪蠻纏?是不是要害得你母后后位不保才滿意?”
寧瑾華駭然,抬頭看著九王,“你說什麼?”
九王拉著他,對小德子道:“這里你安排一下,今夜之事,休要有半句傳進皇上的耳中。”
小德子連忙應道:“是!”
寧瑾華跟著九王去到相思閣,還沒等九王關上門,他就厲聲問道:“你剛才說父皇要廢了母后?母后犯了什麼罪?他憑什麼廢后?”
九王責備地看著他,“之前是沒有的,但是你一旦跟皇上說悔婚,你父皇馬上就有借口了,親王悔婚,教子無方,這條罪廢后,誰敢有異議?”
寧瑾華怔愣半響,喃喃地道:“為何?母后這輩子,幾乎就為他奉獻了,他為何還要廢后?”
九王坐了下來,道:“他還在熱喪中,不能行冊封妃嬪之禮,但是,百日,可以大婚,他廢后迎娶韓雪晴為中宮,這是完全許可的。”
寧瑾華跌坐在椅子上,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九王,“你是說,他要廢掉母后,娶韓雪晴為中宮皇后?”
“這些日子,他一直讓本王陪在旁,他早就了廢后的心思,但是卻找不到廢后的理由。無故廢后,你外公一家不反才怪?他如今多忌憚著你外公,所以不敢輕舉妄。你知道嗎?你這邊不能出一點子,否則,你母后整個家族都要被你拖累了。”九王想想也覺得后怕,幸好他收到消息,否則今夜的事驚了皇兄,那就無法收場了。
寧瑾華的臉有死一般的灰白,宮之前,他憑著一子憤怒,不顧一切,只為他與韓雪晴的未來,卻沒有深思其中的厲害。他是親王,不是普通人,一旦他獲罪,他后的所有人,都將遭降罪。
九王看著他,意味深長地道:“你要改變目前的況,唯一的辦法,就是你有足夠的能力掌控自己的命運。”
寧瑾華明白他話里的意思,若是往日,他會狠狠地痛罵他一頓,但是,如今聽著他的話,心里竟有了幾分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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