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攻下城,皇帝不得已帶著兵馬撤離,本來沈歸在逃跑路上設下埋伏,可一番廝殺之后,最終還是讓敵軍將士拼死護送著傷的李元璥逃走了。
城郡守府,阿東帶著援兵匆匆趕到的時候,就見庭院的敵軍早已經被殺得片甲不留,遍地重重疊疊的尸首,一地流河,腥氣息沖天,熏得人無法呼吸。
紅夕下,男人頎長拔的姿高高站在尸堆之上,上已經被浸,背上背著個弱子,地面拉著長長的影子,仿佛一面勝利的氣質,只人一眼看去目驚心。
他竟然當真單刀赴會,撐到了援兵趕來的時候,眾將士心下嘖嘖驚嘆,更加欽佩臣服,一時間歡呼雀躍,大為贊頌。
離危險之后,徐孟州趕忙將背上的盛長樂放下來查看況。
盛長樂早已虛,雙得無力支撐,一頭栽進徐孟州懷里,半昏半醒。
“昭昭!”
徐孟州立即一把將橫抱而起,飛馳而去,到屋里歇下。
男人著氣,捧著的臉,小心翼翼的喚,“昭昭,你沒事吧,別嚇我。”
盛長樂虛弱的睜開眼,便對上男人溫多的眸,黑曜石般的深邃眸子清晰倒影出的模樣,二人久久相互對。
“沒事……”
靠在男人寬大的懷里,臉著冰涼盔甲,也顧不得他上的腥味,角抿一甜的笑意,久久懸在半空的心總算是落了地,徹底放松下來。
徐孟州胳膊圈著,將香的子進懷里,想著最近的罪,心里又是一疼,聲道:“昭昭,讓你委屈了。”
落敵軍手中,還自己生下了孩子,自己拖著李元璥周旋,保住母子二人命,甚至今日鴻門宴上,也是絕逢生把李元璥給劫持了。
在徐孟州以為,肯定會委屈得只會在他懷里哭的時候,弱的外表下,卻是作為母親作為妻子的勇敢與決絕,那一瞬間彩四,好似比以往更為艷人。
徐孟州將抱得更了,好似捧著的是水,只怕一個不小心就會從手心里溜走。
他聲音低沉道:“昭昭,這回是你救了我。”
盛長樂抿一笑,當時知道,李元璥肯定會毫不猶豫殺了徐孟州,就像前世一樣。
所以也顧不得其他,只絞盡腦的想救他,阻止悲劇的重演。
還好,表面的弱和順從,以及最擅長的魅男人的招數,功的以迷了李元璥。
早就知道,李元璥的習慣就是袖子里藏著一把匕首,關鍵時刻用來防的,所以趁著李元璥不注意,就將那把匕首給了。大風小說
本來是想著,只要劫持了李元璥,肯定要什麼有什麼,敵軍再也奈何不得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走,只有這樣才能救徐孟州。
可惜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子,走路都困難,李元璥若是想反抗,恐怕輕易反手就將拿下了。
不過還好,劫持李元璥,給徐孟州爭取了足夠的時間,將從李元璥手里救下去。
這樣就可以肆無忌憚的殺出一條路。
一轉眼,盛長樂似乎猛然想起什麼,頓時打起神,道:“孩子呢?”
其實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兒子,只怕和徐孟州逃了,兒子還是落李元璥手里去。
徐孟州安,“放心,他沒事。”
隨后,徐孟州便才人去將還沒見過面的兒子抱過來,
李月容喜笑開的抱著懷里的嬰兒,一路朝著盛長樂所在的房間走,背后還跟著個沈寂。
其實,前兩天,徐孟州就已經派遣沈寂找機會混進城,主要任務是隨時準備營救孩子。
徐孟州也知道,李元璥不會殺盛長樂,但是隨時會殺掉孩子。
不過那時候李元璥看得,沈寂不敢輕舉妄,只能等到今日,所有兵力,所有視線,都集中在孤進城的徐孟州上,沈寂這才找到機會,將李月容和孩子一起給救了下來。
現在,總算是有驚無險,母子平安。
李月容將孩子抱進屋的時候,徐孟州立即就過去接到懷里,兩條胳膊小心的捧著。
徐孟州這還是頭一次抱兒子,出生不過五日,小小的一個,長得白皙水的,好像玉娃娃一樣致可,一雙眼睛圓溜溜的好似黑珍珠一般明亮。
心里一奇妙的熱流涌出,一點點流遍全,男人眼中都溢出了笑意。
這是昭昭和他的骨,即使才掌大一點,明顯就能看出眉眼之間長得跟徐孟州很像。
不過小娃娃不知怎麼,突然皺起眉,張大就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清脆哭聲響徹耳際。
徐孟州頭一次抱小孩,兒子突然哭了,還有些不知所措,手臂都僵了一些。
盛長樂聽見哭聲,打起神,連忙勾勾手,“孩子肯定是了,快抱過來。”
徐孟州點點頭,將兒子抱過去,送到盛長樂手中。
李月容等人也不好意思打擾人家一家三口重逢,連忙退了出去,關上了房門。
屋里,盛長樂解開懷,親自給兒子喂,反正這幾日都是喂的。
徐孟州都看呆了,看看盛長樂練的模樣,又看看他懷里白白的兒子,一時有些疚,沒有親眼看著兒子出世,還讓他們母子經歷如此磨難。
盛長樂卻滿不在意,笑意盈盈,歪著腦袋詢問徐孟州,“夫君,給兒子取個名吧?”
徐孟州早就想好了,“就徐見曦。”
按照備份取的“見”字,曦跟昭昭有類似的意思,還可以借此表達,他當時多想見到昭昭。
盛長樂輕笑,一兒子的臉,甜甜的喚了一聲曦兒。
徐孟州也欣然一笑,將母子兒子意思摟進懷里。
兩人照顧著孩子,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這陣子沒見面發生的事。
徐孟州擔心問道:“李元璥沒欺負你吧?”
盛長樂微微搖頭,剛生完孩子,虛弱一直躺在床上休息,李元璥待倒是還算不錯,好吃好喝的伺候著,雖然一直拿孩子威脅,不敢反抗,可好歹李元璥也沒有真的對孩子手。
夜里,沈歸趕回來,才得知讓李元璥逃跑了。
沈歸補充道:“不過,我中那狗皇帝一箭,他重傷,估計也跑不了多遠,我已經派人去追了!”
徐孟州跟盛長樂對視一眼,倒是沒說什麼。
反正今日徐孟州的目的是救回妻兒,也沒打算能殺掉李元璥。
現在妻兒安然無恙,他目的已經達到,心滿意足了。
而后眾人打算先不管狗皇帝,重要的是沈歸現在迫不及待想抱外孫了。
沈歸臉上許久沒空打理,已經一臉胡渣,抱著小曦兒,看著白白的小東西,臉上都樂開了花,他現在也是做外祖父的人了,腰板都直了一些。
*
李元璥上負傷,一路狼狽逃跑。
本來已經陷絕境,眼看要落追兵手中,還好途中被趕過來的援兵所救下。
是鎮國大將軍朱翼,親自帶著人馬過來營救,還道:“臣救駕來遲,還陛下恕罪。”
李元璥失過多,已經臉蒼白,無打采,只道:“帶朕回京城。”
在鎮國大將軍的護送下,路途雖然坎坷艱難,可好歹最后還是將負傷在的李元璥安全送回了京城。
此時已經是小半個月之后,圣上回京,鎮國大將軍集結南方各地的所有兵馬,在來京城的路上設下重重關卡,鎬京更是城門閉,嚴防死守,堅守陣地。
徐太后聽聞皇帝重傷逃回來,還大為失。
這個狗皇帝,徐孟州妻兒都落到他手上,他最后竟然還一敗涂地,還真是廢!
傅兆熙勸說徐太后先撤離無果,只得詢問太后,“現在如何是好?”
徐太后目幽冷,“這個狗皇帝,已經沒用了!”
傅兆熙一愣,便知道,太后要手了。
當天夜里,李元璥正躺在龍床上,睡得迷迷糊糊時候,做了一個夢。
夢里他回到了天云山的玉池。
池子里薄霧朦朧,半遮半掩之間,有一個貌若天仙的人正在水中沐浴。
赤背對,的廓好似白玉雕琢而,一頭青如瀑,掛在白皙的背脊上,纖纖玉指捧著水,仔細清洗著細的頸子,一舉一,猶如出水芙蓉一般絕俗。
李元璥好似神魂顛倒,一步一步邁水中,穿破迷霧,走到人背后。
他一把將從背后抱著,在耳邊著氣。
人緩緩轉過來,那一張臉落視線,卻讓李元璥大驚失,異常恐慌的一把將推了出去。
李元璥扭頭轉想跑,卻被子追上來,一把撲到了地上。
說道:“陛下不是很臣妾麼,為何要害怕?”
李元璥搖頭晃腦,想將推出去,可是子卻像是藤蔓一般,死死纏著他不肯放開。
他掙扎抵抗,卻被子騎在下,一面攻占著他,一面放肆大笑,那笑容猙獰,那笑聲狂妄,聲聲耳,只人骨悚然。
最后李元璥好不容易猛然驚醒,已經是浸出一冷汗。
他呼吸凝重急促,想起來方才做的噩夢,還心有余悸。
自從他知道徐太后是仙之后,便時常做這種噩夢,夢見在玉池邊,他被那個人給強占了,回想起來還辱至極,不堪回首。
他正想著的時候,本來口了,想喚宮人給他送水過來。
可寢殿之卻已經空的一片,宮人早已不見蹤跡,只有徐太后,帶著人,緩緩朝著床邊走了過來。
李元璥頓覺大驚,還以為在夢里,下意識的想往后退,可是強勢太重,上疼痛,彈不得,只得眼睜睜的看著徐太后靠近。
李元璥呼吸急促,質問道:“你來作甚!”
徐太后緩步走到李元璥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目溫和,聲音輕道:“只是聽聞你傷得重,過來看看你。”
李元璥想起來剛才的夢,就氣得面紅耳赤,揮了一把袖子,“滾出去,朕不想看見你!”
徐太后卻沒有走,反而緩緩坐在了床邊。
凝視著他面無的面龐,看著這張跟先皇生得有些像的俊臉,心下還苦笑了一聲,道:“你就這麼不待見我,都不愿意看我一眼麼?當初分明是你求我將你的仙送進宮來的,我答應你了,為何現在你又如此厭棄我?”
李元璥當時若是知道仙是徐太后,怎可能提出那等要求?
徐太后的指尖過李元璥的臉,可剛剛到,就被李元璥一把甩了出去。
看著李元璥這般不待見,徐太后冷笑,吶吶道:“放心,過了今日,陛下就再也不用看見我了,我此番就是想來送陛下上路的。”
李元璥看著徐太后那帶著殺意的眼眸,心下一沉,“你莫非還想弒君!”
徐太后不不慢道:“我可不敢,是陛下自己重傷,不治亡。”
李元璥質問,“朕留你一命,你還想殺朕?”
徐太后角勾出苦笑,“原本,你若是待我好,或許我還舍不得殺你的……”
其實,還稍微有些懷念當初做瑤妃那幾個月,李元璥對的寵,讓早就死寂的心,好像一汪春水起了一漣漪。
可是那漣漪太過微小,都還沒來得及好好會,就已經悄然破碎,消失不見,只剩下心里的一條裂痕。
李元璥突然嗤笑出聲,直勾勾看著這人眼底的冰涼無,便知道,恐怕真的是要趁著他重傷殺了他,做出重傷不治的假象,然后扶持那個孽種登基。
是他一時心,竟然天真的以為真的是為所困,由此留下一條命,還留下了生的那個孽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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