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浮起,落家大哥犧牲那年,才八歲,當時父親下令府中的人不許談論大哥犧牲的事,所以知曉不多。
落家二哥犧牲的時候,十一歲,父親凱旋歸來的時候下著暴雨,他臉上沒有半點喜悅,進屋就跪在了的面前,母親看他這般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當即掩面痛哭。
而當時就在簾子外,聽著雷聲大震,也跟著哭了起來,知道二哥和大哥一樣,再也回不來了。
沉下這些記憶,把記憶帶來的痛楚也一并沉下,腳步輕快地進來,“馬上便可用膳了。”
云淵起牽的手過來,道:“因你無長輩在京,且你族中親人涼薄,所以咱們婚的事,有什麼便直接在父皇面前說,應要準備的,禮部和王府都會準備,你可還有別的什麼要求?”
落錦書搖頭,“沒什麼別的要求,我沒有嫁妝,自然也不要求什麼聘禮。”
“不是聘禮,那些自然是有的。”云淵了的手,“別的。”
落錦書當即明白他的意思,份,的份。
原主父親如今雖然可以移葬忠烈陵,但實際朝中對他褒貶不一,有人認為他戰敗被奪了國土,是燕國的恥辱,雖然中間有人搗鬼,可實則一位英明將領,是應當排除萬難的。
戰敗就是戰敗,失去國土也是事實。
自然也有人念著他往日的戰功,對他依舊推崇備至。
可不管如何,這都是塵埃落定的事,無人會提出追封他后之名。
這就使得落錦書這孤,份始終尷尬。
落錦書想了想之后,卻是搖搖頭,“沒別的要求,我想要什麼會自己爭取。”
這話讓太上皇一怔,曾幾何時,也聽到過這樣的一句話,出自的父親。
父兩人,倒是一樣的子,好得很!
云淵沒說什麼,神安然,怎麼決定都可以。
晚膳期間,三人沒說一句話,寶公公和耿嬤嬤在一旁布菜,太上皇胃口不錯,吃了大半碗的米飯,因著落錦書眼睛一直盯著,所以寶公公沒敢給他吃幾塊炙羊。
三個人,各自有各自的氣場,形三威嚴勢力一般,整個殿中雀無聲。
而書房里,景昌帝簡聽了稟報,一怒之下掃落了所有的奏本,吼道:“他好了?他眼睛好了?誰給他醫治的?查,給朕查!”
杜公公跪在地上,惶恐地道:“陛下,應該是盛醫山莊的那位居大夫,他醫在江湖中是一絕。”
景昌帝臉鐵青,“不可能是他,太醫跟他討論過不下數次,他都說眼睛沒有辦法治的,那云淵本是注定一輩子都當瞎子的。”
翁寶想了一下,道:“陛下,會不會是落錦書?或許之前蜀王妃重傷,真是救的。”
景昌帝背著手,眉目冷,“落錦書?”
景昌帝原本不相信落錦書真的懂得醫,蜀王妃一事是另有的,之后借此由頭順勢把賜給了蕭王為妃,是因為落錦書孤出毫無靠山背景,總好過他云淵日后娶個高門貴,借助岳家勢力,如此更不可一世。
卻沒想到,落錦書的醫竟真的如此高明,連太醫和盛醫山莊的莊主都沒能治好的,也能治好。
沒了眼睛的云淵是熊瞎,若有了眼睛,卻是狠準的飛鷹。
這賜婚旨意,竟是下錯了。
而且醫如果當真這麼高明,那云淵今日帶著進宮,父皇的病……
他渾打了一個激靈,恐懼從腳底貫至大腦,當即下令,“傳蜀王進宮,快!”
這落錦書在蜀王府一年,風兒理應是最清楚的,畢竟,落家的人在府中一年之久,若不調查觀察清楚,怎能安心?
他辦事不至于這麼魯莽大意的。
但是,接下來稟報過來的消息,卻讓他駭然至極。
他呼吸竟差點窒息,“你說,太上皇坐著和他們一起用膳?你沒有看錯?”
監視的軍回道:“回陛下的話,微臣沒有看錯,太上皇并非是在寢殿里用膳,而是到了正殿的餐殿去坐著,而且他是自己走出來的,無人攙扶。”
景昌帝手足冰冷地跌坐在龍椅上,恐懼如同螞蟻一般,爬滿了他上的每一孔。
他好了?
還是說他一直都裝病?那麼,那晚謀害他的事,他都知曉的?
但其實不管如何,今天他見到了云淵,便已經知道他那晚在撒謊。
那他接下來會做什麼?會臨朝嗎?會召見舊臣嗎?
景昌帝不敢想,只覺得今晚開始,頭頂上有兩座大山著他,一座是太上皇,一座是云淵。
他這位臨朝的君王往后便又要做傀儡嗎?
他呆坐了許久,卻知不能這麼坐以待斃,他盯著翁寶,“去吧,該回來了。”
翁寶遲疑了一下,“陛下,但已經對蕭王深種……”
景昌帝冷冷地道:“上一次下了手,便有把柄在朕的手中,不愁不聽話,而且朕不是要行刺云淵,也辦不到,朕是要落錦書死,而且最好是讓所有人知道,是死在云淵的手中。”
翁寶道:“若只是如此,必能完任務,深云淵,自然視落錦書為敵,只是讓殺落錦書容易,要設計讓落錦書死在蕭王手中,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景昌帝嚴聲道:“令務必做到,完任務之后朕會與云淵賜婚。”
太上皇重視落家的人,如果落錦書是被云淵死或殺死的,那麼太上皇一定會對云淵不滿,從而使得他們父子生了嫌隙。
必須兵行險著,他形已經岌岌可危,甚至他不知道太上皇接下來會怎麼做。
他弒父已事實,任何辯解都無用。
太上皇也不會輕易發難,畢竟他病重退位多年,那些老臣子有心無力,最怕的就是他與云淵聯手,所以一定要盡快離間分化他們。
云靳風被急宣宮中,以為是出了什麼大事,結果父皇卻問起了落錦書在府中一年的事。
他道:“兒臣豈有留意?只是來的時候攪了婚禮,便下令府中的人刁難,往日兒臣沒見過幾回的,便見了,也只是躲在一旁怯懦得像只老鼠,在府中日子過得必定不好,誰都可以刁難,就連最賤的漿洗老媽子,也可以對呼呼喝喝。”
“除此之外呢?可有調查過啊?是否知道真懂得醫?”
云靳風搖頭,笑了一聲,“這有什麼好調查的?父皇,您這是怎麼了?怎問起的事來了?”
景昌帝實在是失得很,“進了府中的人,怎麼能不調查一下呢?就連往日讀過多書,與什麼人來往多,喜好擅長,各種都是需要調查的,你實在太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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