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兩人又玩了兩天， 七號便要回國。

“不， 要不要去買瓶水。”江妄微微俯， 湊在時念念旁邊問。

小姑娘趴趴的，一只手揪著他袖子，聞言也只是抬了抬眼， 搖頭:“不。”

江妄還是去買了一杯咖啡拎在手里，等時念念了可以喝。

自從第一天晚上之后， 江妄到底還是心疼， 后來幾天都沒再折騰， 直到昨天晚上才磨著時念念又弄了兩次。

小姑娘力實在不算好，每次弄完后就蔫兒了， 明明從前育績還是不錯的。

等上了飛機就直接睡過去了，江妄要了條毯子蓋在上，小聲問:“這麼累麼。”

“唔”聲，乖乖靠在他懷里， 像認主的小貓似的腦袋蹭了蹭，沒說話。

江妄在頭發上親了下，拍拍的背:“睡吧。”

睡的不，醒來時離著陸還有一會兒， 時念念茫然的眨了眨眼， 就這麼放空了兩分鐘，這才偏過頭看側的江妄。

他沒睡， 覺到邊人的靜就睜開眼，聲音也沒什麼倦意:“睡飽了。”

“嗯。”又往江妄上靠了靠。

時念念子其實冷淡的， 在兩人還沒那麼悉的時候就能覺出來，當初看到被程琦一群人堵著，就像只炸了的小撞上去，像只氣勢洶洶的小豹，有的兇狠與傲氣。

可等這只小豹子真正喜歡你以后，就會完全收起爪子，順著就一點兒都不會反抗，又又乖。

江妄勾，一只手隔著毯子放在腹部，沒怎麼用力，他忽然低聲開口:“你說——”

“嗯？”

他垂著眼，緩聲說，“這兒會不會已經有小念念了。”

怔神:“啊？”

江妄拇指了，仍垂著眼沒說話。

時念念說:“應該不會吧，你不是都弄在外面的嗎。”后面半句聲音很小，幾乎聽不清。

江妄低笑，聲音有點兒懶:“那個好像也不是很保險。”

時念念愣住，對這個還真是完全不了解。

還在讀書，之后一段時間學業重還時不時要往醫院跑去實習工作，實在不算是個懷孕的好時間，以江妄的子，可能還會想讓休學一年。

時念念張的，在網上查了好一會兒的信息，然后又在網上買了驗孕棒。

和驗孕棒一起到的是另一個快遞盒，上面寫著江妄的名字，時念念簽收后把兩個快遞盒一并拿回家。

還是第一次見江妄有這樣的快遞，偶爾有寄到家里來的也是文件，拿著自己那個包裹直接去了浴室，研究了好一會兒的說明書。

時念念看著上面的一條杠松了口氣，懷孕的事還是得往后挪一挪的。

洗手出去，拍了一張包裹的照片給江妄，江妄這幾天忙，回家都要8點左右。

剛剛開完一個會的男人回到辦公室就收到時念念的消息，他捻開襯衫扣子，回復:你幫我打開吧。

時念念沒多想，拆了包裹。

里面是七八糟的各種避孕套，超薄波紋顆粒香型，各種各樣的都有，滿滿一盒。

“……”

江妄過了會兒又發了條信息過來:拆了嗎？

時念念回復:流氓。

趙書推門進去時就看見自家江總靠著椅背笑的無奈，男人磁沉的嗓音磨人心尖，頓了頓，覺得自己瞬間起了層皮疙瘩。

從前江總各項被外界冠名的人設放到那位時小姐面前簡直全部崩的可以，反正從前從來沒見江總這樣笑過。

不過趙書還是很有職業素養的，就算心里一片沸騰，面上也巋然不，拿著文件放到江妄桌上:“江總，這是沈氏那里送來的。”

江妄掃了一眼，“嗯”聲，繼續回復:你要是不想用也可以，我都可以。

時念念把手機丟了，沒再回復，上樓看書去了。

過幾天時念念去了一趟墓地，沒讓江妄陪著，和父親的比許淑還淡，可那也是父親，當時知道父親自盡的噩耗也哭了很久。

這件事的確是時德厚做的不對，后來辦葬禮的過程中媽媽有一天晚上也拉著的手說對不起。

當時是大四，保研的名單已經下來。

葬禮全部結束后，時念念就跟許淑說了自己要放棄校保研的名額，回國去b大上學。

許淑同意了。

十月中旬的天，飄了幾滴雨，風是涼爽的，暑氣也在悄無聲息中褪去了。

墓園里很安靜，經常有專人打掃，很干凈，時念念安靜把花放下，看著墓碑上父親的照片。

其實都記不清上一次真正和父親聊天是什麼時候了，和時德厚的流實在不多。

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撐著傘在墓碑前站了會兒便就走了。

心里有種說不上來的低落。

時德厚火葬的那一天時念念做了個夢，夢到自己那個陌生而疏離的父親還年輕，也才是5、6歲模樣，那時候時哲還沒有出生。

夢到，時德厚抱著坐在他膝蓋上，笑的很溫，他問:“念念，你是不是最喜歡爸爸？”

時念念夢醒后枕頭都哭了，不知道那個記憶是真的還是假的，印象中爸爸也從來沒有這樣子和說過話。

應該是假的吧，是臆想出來的，可當那個夢醒來后，就終于是原諒父親了。

走出墓園門口，眼前出現一雙悉的鞋。

一頓，抬頭，男人撐著一把黑傘筆直站立在那，后是不斷刮著雨刮的車。

眨眼，眼淚忽然就掉下來。

明明是不想哭的，可一抬頭看到江妄就忽然覺得鼻酸，連忍都來不及，眼淚就下來，時念念低下頭，藏著臉抬手拿袖子了眼淚。

江妄嘆了口氣，收起自己的傘到傘下，抱著輕聲說:“不讓我來就哭啊。”

他任由時念念把眼淚胡蹭在自己西裝上，指腹輕輕過眼睛，“別哭，寶貝兒。”

時念念心頭跳了下。

時穿梭而歸，席卷著多年來的思念和折磨，仿佛看到了那個穿著校服的年，了頭發，不顧周圍目，將手蓋在眼睛上，溫說:“別哭，寶貝兒。”

后面的日子過的很快，到十一月份的時候天就一下子降了溫，時念念學校里的期中考結束，陳清導師去外地和幾個本科學生調研去了，便暫時得了些空閑時候，江妄時間出來打算和時念念一起再出趟國，也是去向許淑坦白兩人已經結婚的事。

這片土地時念念生活了5年，已經是很悉了。

提前和媽媽打過電話說了要過來一趟，車子往住行駛靠近，周圍的景也了最悉不過的景。

江妄看著窗外，他來過幾次，也不算陌生。

“你張嗎。”快到門口，時念念偏頭問。

他“嗯”了一聲。

時念念眨眼:“你還會張啊？”

江妄垂眸看:“關于你的事我什麼不張啊。”

笑:“我也張的。”

江妄握住的手。

門鈴按響，許淑知道這個點兒左右時念念會回來，很快門就開了:“回來啦。”聲音一頓，視線往上抬了抬，看到了站在時念念后的男人。

江妄略一頷首，聲音很沉:“伯母您好，我是江妄。”

只有在這種時候，時念念才能鮮明準確的覺到男人和從前的不同，褪去了或稚或浮躁的年，變了一個沉穩而優秀的男人。

這樣子和自己兒一起出現在門口，手里還拎著禮的人，許淑很快就反應過來江妄這趟來是以怎樣的份。

愣了兩秒，很快反應過來，招呼他快進屋。

后面聊天的過程其實尷尬的，許淑對時念念的了解完全比不上江妄對的了解，只問了些問題，江妄一個個回答的禮貌而堅定。

許淑“哦”了一聲，往沙發邊上靠了靠，問:“你們后面怎麼打算的？”

不是那種經常干涉時念念的媽媽，管的也很。

時念念抿，進屋后第一次開了口，沒直接回答許淑那個問題:“媽，我和江妄是高中同學，很早就認識了。”

許淑愣了愣，突然心頭涌上一意。

時念念聲音輕緩，像是娓娓道來一個故事，讓人不由放松了神經去聽:“媽，我和他高中就在一起了，高二，到現在，我們一直在一起沒分開過。”

閉了閉眼，繼續說:“我在國外讀書這段時間我們沒有聯系，我選擇回國讀研也是因為他。”

許淑從來沒想過自己眼里那個特別乖特別乖的兒居然高二就已經和一個男生在一起，甚至關系維系到現在都沒有斷。

又想起自己這個特別乖的兒有的幾次反抗的決定，都是在那段時間，而到底是為了什麼原因到今天才知道。

江妄手過去，了手心，指叉著握住的手。

時念念看著許淑說:“我回國第二天遇到他以后，我們就去領證了。”

“媽。”頓了頓，“……當時決定突然的，沒提前告訴你。”

“啊。”許淑反應不大，又往沙發背上靠了靠，“啊。”

結婚的事兒代的比時念念預料的還要容易，的臥室還是原樣，許淑留了兩人吃飯，還沒到飯點，便領著江妄進了自己房間。

當初回國東西都已經寄回去差不多，這兒只剩下書柜上幾本最基礎的醫學書，服也只有零散幾件。

普通的生臥室，白底小碎花的床單和被子，整理的整潔干凈的書桌，左上角放著一個簡易書架，放著表面已經有些陳舊的大小不一的筆記本，有小標簽紙從邊緣出來，只這樣掃一眼，就能知道這些筆記本的主人一定是個非常認真的人。

江妄剛要手去拿，臥室門打開。

“小哲。”時念念喚了聲。

他如今也已經十幾歲，個子只比時念念矮一點，皮不像時念念那樣白皙，眼睛倒是都大的，只不過時哲的眼睛沒什麼，看起來就像是在發呆。

時哲抓在袖子上，低聲了聲“姐姐”，站在側看向了江妄。

“這個是哥哥。”微微俯，指著江妄對他說。

江妄低聲辯駁:“不是姐夫嗎？”

時念念也跟著低聲，兩人說悄悄話似的:“他理解不了姐夫這個詞，就哥哥吧。”

重新看向時哲，很有耐心的放慢了語速重復:“小哲，哥——哥——”

時哲仰頭看著江妄，目一不，連眼睛都沒眨一下，也沒張，只是朝江妄出手，做了個握手的姿勢。

江妄挑眉，笑了聲，也出手和他握手。

時念念吃驚的，時哲一直很抗拒陌生人，所以當初來到這個新環境時前一個月他就天天在鬧，嗓子都喊啞了還停不下來，而這次居然主和第一次見面的江妄握了個手。

實在是難得。

時念念從書桌前的墻上拿下一盞風鈴給時哲玩。

時哲還是跟從前時候差不多的子，給了東西玩以后就能自顧自的坐著安靜好一會兒。

時念念和江妄坐在床邊，看了時哲一會兒，說:“他很會主跟陌生人接的，好像喜歡你的。”

“是嗎。”江妄揚眉，笑了下。

沒一會兒許淑就把時念念到廚房去了，臥室里只剩下時哲和江妄兩人。

他之前聽許寧青提起過時哲，也大概描述過因為時哲的關系時念念過的委屈，雖然也知道他是因為生病的關系，可也熱絡不起來，他坐在一邊看了時哲一會兒，時哲玩的認真，也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他走到書桌邊上，隨手了本時念念的筆記本出來。

的字跡和高中時沒怎麼變，筆跡流暢，筆畫勾連間有點行書的樣子，字也大的，不像個外表那樣的小姑娘的字，倒像個男生的字。